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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之五德与将之忠的关系及优化

时间:2023-07-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此可见,将“仁”这一道德要求置于“智”“勇”等才干之上,是宋儒对兵家将德要素排序的“拨乱反正”,也是他们关于“将德”的基本观念。“五德”之中,宋儒对“智”讨论较多。在“爱恤士卒”与“严格军纪”之间,何去非认为二者缺一不可,但是纪律更为重要。宋儒“将德”思想的突出变化在于强调将领的“忠”节,这与宋代儒学纲常思想的发展密切相关。

将之五德与将之忠的关系及优化

将领的才德、优点、缺点,都是关系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因此,在古代兵学中,对将德的讨论是治军思想的重要内容。《孙子·计篇》提出了“智”“信”“仁”“勇”“严”等“将之五德”,《九变篇》又提出了“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1972年山东临沂银雀山一号汉墓出土的竹简本《孙膑兵法》中,有数篇论及将道:《将义》提出了将领必须具备“义”“仁”“德”“信”“智”等品质,《将德》提出将领应不轻敌、赏罚及时,《将败》列举了导致将领失败的种种缺点。《六韬》中有“五材十过”之说,“五材”指勇、智、仁、信、忠,“十过”包括:“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人者,有智而心怯者,有信而喜信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智而心缓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龙韬·论将》)

孙子“将之五德”思想的排序有严谨的内在逻辑结构,反映了春秋末期的文化精神和政治生态。随着时代的变化,关于将领素质养成的诸多纲目的排序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六韬》的“五材”论,将“勇”置于首位,提出了“忠”的概念,正是战国时期君主专制的强化在将帅素质养成问题上的曲折反映。[48]宋儒关于“将德”的讨论同样如此,不可避免地受到时代学术思潮和政治生态的影响。无论是孙子的“五德”,还是《六韬》的“五材”,总体上都与儒家思想多有相通之处,深得宋儒认可。李常甚至认为,孙子所论“五德”,唯有儒帅方能具备。他说:“孙子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以是言之,非通儒学士知国体者,不足与知此。”在他看来,仁宗时的范仲淹韩琦等文人帅臣才是“五德”的典范。[49]田锡在将德中首推“仁”“信”,他说:“欲期将帅之臣,先本仁信之用。……先以仁信,次以智勇。勇则三军增气,智则谋虑必中。信则赏罚无党,仁则甘苦必共。信智未明,仁勇或亏。”[50]李清臣以“仁”“威”“勇”“智”“信”为将领的必备素质,认为将领“非仁不能以怀物,非威不能以戢士,非勇不能以震敌,非智不能以应变,非信不能以固结”。[51]其实,“仁”“威”“勇”“智”“信”即为孙子所谓“五德”,只是将“严”换成了“威”而已。由此可见,将“仁”这一道德要求置于“智”“勇”等才干之上,是宋儒对兵家将德要素排序的“拨乱反正”,也是他们关于“将德”的基本观念。

“五德”之中,宋儒对“智”讨论较多。徐积认为,孙子论“五德”以“智”为首,是因为“兵为最难,其形有常,而其变无常”[52]。战争变幻莫测,难以驾驭,因而也就更需要以“智”制胜。何去非也认为,“天下之事,莫神于兵,天下之能,莫巧于战”,唯有材智高明者才能独得用兵之妙。[53]他将“智”“勇”“势”三者相较,认为“夫兵以势举者,势倾则溃,战以勇合者,勇竭则擒,唯能应之以智,则常以全强而制其二者之弊”[54]。李清臣对“智谋”的解释颇为新颖,他说:“知兵必胜之将,其大略盖出于智谋、仁义,而仁义施之阳,智谋藏之阴,阳明而无不知,阴潜而下不可见。至哉,知此者,其知所谓为将乎!故良将之材未易有也,有之而未易知也,知之而未易用也,用之而未易终也。非至君不能用将,非至将不能用兵,非至兵不能破敌,兵事将材之难如此。”由于智谋潜而难见,因此,选拔和任用真正的将才是很难的。他提出,君主要在平时垂意于将,通过各种方式考察和选拔优秀的将领:“当途以收之,当术以验之,投之以难而观其决,付之以事而观其应,问之以疑而观其虑,尝之以(故)[政]而观其材,愒之以险而观其忠,较之以气而观其勇,则将斯得矣。”[55]

宋儒对于五德之“严”也很重视。徐积论曰:“传曰:智、信、仁、勇、严,将之事也。则为将必须严,严则有威,有威则号令明,而人畏之。然威必素立,乃可猝然办事。”[56]何去非说:“正义之立,在国为法制,在军为纪律。治国而缓法制者亡,理军而废纪律者败。法制非人情之所安,然吾必驱之使就者,所以齐万民也。纪律非士心之所乐,然吾必督之使循者,所以严三军也。”军队纪律严明,“以守则整而不犯,以战则肃而用命”。在“爱恤士卒”与“严格军纪”之间,何去非认为二者缺一不可,但是纪律更为重要。他说:“死恩者,私也;死令者,职也。”“恩”是私人情感,而“令”是职任所在,二者相较,严格纪律要比施以仁恩更为可靠。他论汉将李广之败,认为原因就在于他治军不用纪律。[57]关于李广用兵,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表达了与何去非相同的观点,认为“为将者,亦严而已矣”[58]。他以《易》“师出以律,否臧凶”,以及《穀梁传》“兵事以严终”等为论据,在“严”的问题上进一步沟通了儒家与兵家思想。(www.xing528.com)

宋儒“将德”思想的突出变化在于强调将领的“忠”节,这与宋代儒学纲常思想的发展密切相关。出于对唐末五代“三纲不立,无父子君臣之义,见利而动,不顾其亲,是以上无教化,下无廉耻”[59]状况的反思,宋儒十分强调伦理纲常的重要性。朱熹认为:“天下国家之所以长久安宁,唯赖朝廷三纲五常之教有以建立修明于上,然后守藩述职之臣有以禀承宣布于下,所以内外相维,小大顺序,虽有强猾奸宄之人,无所逞其志而为乱。”[60]简言之,纲常思想就是要求人们恪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人伦之序以及“仁、义、礼、智、信”的道德戒律,在由家至国的各个层面达到“内外相维,小大顺序”的状态。

纲常思想影响到兵学,表现为对将领“忠”节的高度重视。将领兵权在握,行师用兵之际,难免威权独运,很可能成为皇权的威胁,因此,将领之“忠”就显得格外重要,对将领进行“忠君”的训导就成为儒生们的一种道德自觉。李廌《将材论》说:“事君皆以忠,而将之忠为大。盖方其用师也,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将军之志自用矣。如之何?惟君是图而忘其身,惟国是忧而忘其家,故贵乎忠。忠则无二心故也。”并称:“惟信惟忠,乃为建立勋名之权舆,杜塞危疑之关键也。”[61]崇礼《兵筹类要》也论及将领之“忠”。他说:“事君者国尔忘家,公尔忘私,惟无以家为者,然后可与语事君之忠。”(《忘家篇》)同样,他也以“忠”为将领成功的前提。他说:“人臣事上莫过乎忠,忠则不欺,故可以动人,可以感神。……矧将臣出万死一生之地,保人民卫社稷,则非忠以有格者,其能成功乎?”(《诚感篇》)

如前所述,“忠”的思想在战国兵书中已出现,《六韬》以之为将领的“五材”之一,“忠则无二心”,又以之为人君的“六守”之一,“付之而不转者,忠也”。(《文韬·六守》)意思是说,身负重任而能毫不犹豫去做,就是忠诚。很显然,宋儒所论之“忠”比《六韬》之“忠”更绝对、更重要。《孙子兵法》虽然没有明确讲到“忠”,但其“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合于主,国之宝也”(《地形篇》)之语却被宋代注家解释为“忠”。在发掘出了“忠”的意涵之后,《孙子》的将德思想在更深程度上为宋儒所认同,就连对《孙子》诈术大加挞伐的叶適也对此表示赞许[62]。对于将领“忠”节的强调,不仅表现在宋儒的言辞之中,而且体现在选将、用将实践中,宋代君主选任将领,无不以“忠”为首要标准。宋太宗就曾经亲书“五材十过”之说赐予潘美、田重进等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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