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史百将传》[1],又名《百将传》《正百将传》等,张预撰。张预推崇《孙子》,曾为《孙子》作注,收入《十一家注孙子》中。(详见上章中“张预注《孙子》”)《十七史百将传》可以看作是对《孙子》另一种形式的疏解。张预在《十七史百将传》的序中说:“观历代史书,上下千余载间,将兵者所以成,所以败,莫不与武之书相符契。……因择古之所谓良将者,得百人,以其传集成一书,分为十卷,以太公为首,而其次皆以年代,题曰《百将传》。”他著《百将传》的目的,是以史例印证孙子思想,证明“《孙子》之书不为空言,而古之贤将所以成立功名者岂无法哉”[2]。
《十七史百将传》从历代史书中选取名将百人,上自周齐太公,下至五代刘词(明万历本《正百将传评林》“词”作“嗣”,《四库全书总目》则称“终于五代刘”),具体卷目如下:
卷一:周齐太公、吴孙武、越范蠡、齐孙膑、齐田穰苴、魏吴起、秦白起、秦王翦、燕乐毅、赵李牧。
卷二:赵赵奢、赵廉颇、齐田单、汉张良、汉韩信、汉周亚夫、汉李广、汉卫青、汉霍去病、汉赵充国。
卷三:汉陈汤、汉冯奉世、汉邓禹、汉寇恂、汉冯异、汉岑彭、汉贾复、汉吴汉、汉耿弇、汉耿恭。
卷四:汉王霸、汉臧宫、汉祭遵、汉马援、汉班超、汉虞诩、汉皇甫规、汉张奂、汉段纪明、汉皇甫嵩。
卷五:汉朱隽、魏张辽、魏张郃、魏徐晃、魏李典、魏邓艾、魏司马懿、蜀诸葛亮、蜀关羽、蜀张飞。
卷六:吴周瑜、吴吕蒙、吴陆逊、吴陆抗、晋羊祜、晋杜预、晋王浚、晋马隆、晋周访、晋陶侃。
卷七:晋谢玄、燕慕容恪、秦王猛、宋檀道济、宋王镇恶、梁韦睿、梁王僧辨、陈吴明彻、魏崔浩、魏于谨。(www.xing528.com)
卷八:齐斛律光、周宇文宪、周韦孝宽、隋杨素、隋长孙晟、隋韩擒[虎]、隋贺若弼、隋史万岁、唐李孝恭、唐尉迟恭。
卷九:唐李靖、唐李勣、唐苏定方、唐薛仁贵、唐裴行俭、唐唐休璟、唐张仁愿、唐王晙、唐郭元振、唐李嗣业。
卷十:唐李光弼、唐郭子仪、唐李抱真、唐李晟、唐李愬、唐马燧、唐浑瑊、唐王忠嗣、梁刘、周刘词。
这些名将传略虽取自五代之前的史书,但在选材上却有所去取,“凡史辞泛漫而不切于兵者,一删去之;或非兵略可以资人之智虑者,间亦存焉。虽期便于观阅,然亦全其始末”[3]。通观全书,将传部分确实如此,叙述重点在于传主的用兵谋略和战法。如孙膑“围魏救赵”,减灶诱敌;田单诳称神师下凡,夜摆“火牛阵”;张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韩信背水而战,半渡而击,等等。南宋韩淲评价说:“东光张预作《百将传》,甚有旨趣,文落落不拘翦,殊得太史公笔法,但太史公篇篇有主意,而张预或有泛而无统者也,然纪载甚可法。”[4]此论洵为确评。
《十七史百将传》在每传的写法上,一般是“传取数事,先以《孙子兵法》题其后,次以行事合之,参校其得失”。如《韩信传》,在叙述韩信用兵事迹后,评曰:“《孙子》曰,‘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信料楚汉之长短;又曰,‘远而示之近’,信陈兵临晋而渡于夏阳;又曰,‘入深则专,十人不克’,信去国远斗,其锋不可当;又曰,‘置之死地而后生’,信使万人出,背水陈;又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信暴其所长,燕从风而靡;又曰,‘半渡而击之,利’,信决潍水而斩龙且是也。”以《孙子》的六个作战原则评韩信用兵,既深化了对韩信用兵之术的分析,又使《孙子》的作战指导原则更加具体、形象、生动。
张预在进献《十七史百将传》的表中称:“学者观此,不独简而易习、明而易晓,……臣编此书,数年而后成,虽不足以补陛下教育武士之道,然臣惓惓之诚勤亦至矣。”[5]这说明他撰著《百将传》是为了配合朝廷“教养武士”的政策,他很可能是州县武学中的教谕,撰著《百将传》也正是出于武学教学的需要。南宋淳熙十年(1183)前后,翟安道为《百将传》作集注,共计百卷。[6]翟安道为武将,曾任步军都虞候、镇江都统制等职。《宋史·艺文志》著录“张预集注百将传一百卷”[7],当为翟安道注本,因为以张预《百将传》的规模,不可能有百卷之多,而且《百将传》也并非“集注”体。《四库全书》存目收有“《百将传》一百卷”,《四库全书总目》中说:“宋张预撰,翟安道注。预字公立,东光人。安道字居仁,安阳人。”[8]可惜四库所著录的天一阁藏本今已残缺不全。今存宋刻本《张氏集注百将传》残本,散见于国内各大图书馆,国家图书馆藏本为卷五十四至五十八、六十四至六十八,共十卷,后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中。南京图书馆藏本共八卷,为卷五十九至六十三、八十九至九十一。从这些残本的情况来看,翟注大大扩充了张预《百将传》的内容,不但引史书、方志等注传文,而且在各传末“孙子曰”之后增加了“论”,如卷六十四《檀道济》传末,有“为将智勇兼全”论,引张凤之说;“有大功而见杀”论,引胡寅之说;有“君臣不知三略”论,引戴溪之说。翟注还引用了一些今已亡佚的兵书,如仁宗御制《神武秘略》、赵善誉《南北攻守类考》等。
《十七史百将传》是中国古代第一部将领评传集,开创了以战例分析为主的将传体,将史事记述与理论阐发融为一体,是兵书编纂上的一大创新。继张预之后,又有章颖的《南渡十将传》《六将传》《四将传》等兵书问世。后人对《百将传》的注、续、评、补等作也很多,翟安道注之外,还有明何乔新《百将传续编》、赵光裕《新刊官板批评正百将传》、张澡《正续百将传评林》(一称《正续百将传节评》)及黄道周等《新镌绣像旁批详注总断广百将传》,等等。其他如明冯孜《古今将略》、陈元素《注释评点古今名将传》等,也都受到张预《百将传》的深刻影响。
由于编纂得法、通俗易懂,《百将传》流传很广,得到将帅们高度评价。南宋初年,洪皓被羁留金国,其间所作诗中称金陈王悟室“壮岁曾看《百将传》”[9],说明《百将传》当时已经流布到金统治区。明人称《百将传》为“军旅之龟鉴,而中兴之急务也”,“足为治乱持危之筌蹄,而为将者不可不知”[10]。戚继光在蓟镇练兵,将它作为训练教材之一,要求部属研读,以培养将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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