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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美的《施氏七书讲义》:重塑华丽辞章

时间:2023-07-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于施子美名不见经传,加之《施氏七书讲义》日刊本有江伯虎序,署为“贞祐壬午”,“贞祐”为金宣宗年号,有些学者便认为施子美是金人,《施氏七书讲义》是金武学上舍教本。至于为《施氏七书讲义》作序且予以刊刻的江伯虎,虽然在《宋史》中无传,却是当时一位知名人物。既然我们对江伯虎、施子美有了一些了解,那么,《施氏七书讲义》为金武学上舍教本之说显然就是无根之谈了。

施子美的《施氏七书讲义》:重塑华丽辞章

施子美《施氏七书讲义》[78]见载于南宋周应合《景定建康志》,题为《七书解》。由于施子美名不见经传,加之《施氏七书讲义》日刊本有江伯虎序,署为“贞祐壬午”,“贞祐”为金宣宗年号,有些学者便认为施子美是金人,《施氏七书讲义》是金武学上舍教本。[79]笔者在阅读史料的过程中发现,这些判断存在明显错误。施子美不是金人,江伯虎的序也不可能题金朝年号。

关于施子美的生平,在江伯虎序中有这样的记述:“三山施公子美为儒者流,谈兵家事,年少而升右庠,不数载而取高第。为孙吴之学者多宗师之。今得其平昔所著《七书讲义》于学舍间,……于是锓木以广其传。”“三山”是福州的别称,“右庠”指武学。由此可知,施子美是福州人,曾经是武学生,并在青年时期早登科第,成为武举进士。南宋梁克家《淳熙三山志》的记载可以印证这一点,据该书,施子美为淳熙十一年(1184)武举进士,怀安人。[80]怀安是当时福州的属县。另据《宋会要辑稿》记载,这一年的武举进士正奏名共四十三人,除第一、二名补保义郎外,其余补承节郎。[81]据此,施子美当在登第之后补承节郎,从此踏上仕途。根据当时的一般情况,武举进士要么从军,要么从一些监当、库管之类的差事循序升迁,也有一些人担任武学教职。从江序称得其书于“学舍间”的情况来看,施子美很可能在武学中担任教职,且其讲义受到武学生们的欢迎,以至于“为孙吴之学者多宗师之”。总之,无论如何,身为南宋武举进士的施子美不可能是金人,这一点应该是确切无疑的。

至于为《施氏七书讲义》作序且予以刊刻的江伯虎,虽然在《宋史》中无传,却是当时一位知名人物。他是淳熙八年(1181)武举状元[82],时值宋孝宗推行《武举贡举补官差注格法》,鼓励武举人从军,江伯虎以武状元身份率先从军[83]。但是,在下一次的科考中,他却参加了锁厅试,考中进士,从此脱离武职,进入文官行列。这一年,正是施子美参加武举考试的淳熙十一年(1184)。江伯虎虽然通过武举入仕,而后锁厅换文,走了一条为官的捷径,但其仕宦经历却并不显达,最终卒于泉州通判任上。[84]从以上这些材料可知,江伯虎是南宋人,他撰写的序不可能署金朝的年号。再者,“贞祐壬午”这一纪年本身也不成立。“贞祐”为金宣宗年号(1213—1217),“壬午”则为金宣宗元光元年(宋宁宗嘉定十五年,1222)。所谓“贞祐壬午”的纪年,根本就不存在。

从施子美与江伯虎的关系来看,二人不但同郡(江伯虎为永福人,亦为福州属县),同在淳熙十一年(1184)参加了科考,而且江伯虎在应武举的淳熙八年(1181),曾经与施子美的弟弟施子礼为同科进士。[85]根据这些线索,我们有理由相信,二人应该是相识而且有交往的。江伯虎之所以刊行《施氏七书讲义》,并为之作序,可能出于同乡之谊,也可能因为他与施子美一样,研习过兵学,参加过武举考试。

既然我们对江伯虎、施子美有了一些了解,那么,《施氏七书讲义》为金武学上舍教本之说显然就是无根之谈了。退一步讲,金朝是否有武学存在还是一个问题。金朝确曾设立过武举,也曾以《孙子》《吴子》等兵书作为考试内容,但遍查《金史》,并无开设武学的记载。[86]如果说,由于武举取士的拉动,《施氏七书讲义》曾在金地流传,这是完全可能的,江序中那个令人费解的“贞祐”年号或许便与这一情况有关。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推测,如果要做进一步确切的解释,还有待于新的版本或史料的发现。(www.xing528.com)

《施氏七书讲义》是一部完全服务于武学教学和武举考试的兵书注作,其目的很明确,一是要让文化水平不高的武学生们读懂,二是要让他们理解“武经七书”的要义,以备科考之用。在通俗性和实用性的指向下,其形式和内容都颇有特点。

《施氏七书讲义》每篇之下都有解题,概述该篇主旨。正文分段注释,每段之下,先通解大意,然后对其中文句做具体解析,力求透彻明白地讲解文义。如解《孙子·计篇》首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此言兵之所系为甚重,故人君之于兵有所不敢轻举也。踊跃用兵,州吁之所以毙;穷兵黩武,汉武之所以衰。兵其可以轻举乎?兵何以不可轻也?以其为国之大事,死生存亡之所系。《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充国曰:“兵势,国之大事。”则兵诚为大事也。兵之所以为大事,以其有死生,有存亡也。兵有胜负,则民有死生;兵有当否,则国有存亡。死生系乎民,故以地言;存亡系乎国,故以道言。赵之四十万众而坑于长平,此兵之为民之死生也;苻坚举国长驱,一败而丧国辱身,此兵之为国之存亡也。兵之所系如此其重,则人君之举兵,可不深思孰察而审计之乎?曰“察”云者,盖量敌而进,虑事而举,惧其或失也。此光武每发一兵,鬓发尽白者,盖重其事而不敢轻也。又云,“察”者,详视之谓也。唐魏元忠曰:“兵为王者大事,存亡系焉,将非其任,则殄人败国。”法言不可不察也凡七:五危言之;地形又言之;六者,败之道又言之;九地又言之;太公论置将亦言之;练士亦言之。诚以事之所系为甚重,故人之于事,必致甚审也。

这则注释综合运用了各种训诂手段,既有字义的训解、文句的串讲,又有史例的佐证、文献的征引,通过反复的讲解来说明战争的重要性以及《孙子》的慎战思想。全书的注释大体都是如此,不但广泛征引战例,而且将“武经七书”与《太白阴经》等兵书相互参证,对前人注说也多加胪举,在对比、分析的基础上阐明自己的观点。由于具备了广征博引、全面细致、通俗易懂等特点,《施氏七书讲义》可以说是宋代兵书注释的集大成之作。随着武学和武举成为定制,这一体例为后世注家广泛袭用,明刘寅《武经七书直解》、清朱墉《武经七书汇解》等都受到其直接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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