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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钤经》的撰写时间及主要思想来源

时间:2023-07-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关于《虎钤经》的撰著时间,学界曾一度流传错误的说法。许洞在自序中称,《虎钤经》一书“创意于辛丑之初,成文于甲辰之末”。由此可见,《孙子》和《太白阴经》是《虎钤经》的两个主要思想来源。在《虎钤经》前半部分,这一点体现得十分明显。这部分内容主要体现在《虎钤经》的后十卷中。

《虎钤经》的撰写时间及主要思想来源

《虎钤经》,北宋许洞撰。关于许洞撰著《虎钤经》的背景及其际遇,我们在第二章中已经讲到。概括地讲,《虎钤经》是宋初禁兵书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兵学著作,但由于时代风尚所趋,在当时并未引起重视,许洞仕途偃蹇,与他撰著这部书也不无关系。

许洞(约970—约1011),字洞天,苏州吴县人。他出身于官僚家庭,父亲许仲容官至太子洗马,著名学者沈括是他的外甥。许洞自幼性情豪放,喜欢射箭、击刺等武艺。年纪渐长,开始专心读书,尤其精通《左传》。真宗咸平三年(1000)中进士,被任命为雄武军推官。但是,桀骜不驯的性格使他的仕途很不顺利,入职不久,就得罪了上司,再加上私用公款,以至于被开除公职,罢归乡里。景德二年(1005),他将所著《虎钤经》二十卷进献朝廷,应“洞识韬略运筹决胜科”的制科考试,结果却“以负谴报罢”,只被安置了一个均州(今湖北丹江口西北)参军的职位。大中祥符四年(1011),宋真宗祀汾阴,许洞进献《三盛礼赋》,被召试中书,改任乌江县(今安徽和县乌江镇)主簿,不久去世。时年四十二岁。

许洞在当时颇有文名,龚明之《中吴纪闻》说他“平生以文章自负,所著诗篇甚多,当世皆知其名,欧阳文忠公尝称其为俊逸之士”,可见他在当时文坛是有一定名气的。《宋史》将他与黄夷简、卢稹、谢炎等一道,称为“浙右士之秀者”。[14]除《虎钤经》之外,许洞还著有文集一百卷,《春秋释幽》五卷,《演玄》十卷,今均无传本。

关于《虎钤经》的撰著时间,学界曾一度流传错误的说法。许洞在自序中称,《虎钤经》一书“创意于辛丑之初,成文于甲辰之末”。“辛丑”是宋真宗咸平四年(1001),“甲辰”是真宗景德元年(1004),由此可知,该书的撰著历时四年,恰值他被罢官归吴中期间。清人曾钊校订本《虎钤经》,许洞自序中的“辛丑”误为“辛酉”,曾钊未予详考,在跋文中说:“考辛酉为太祖建隆二年(961),迄甲辰,真宗改元景德(1004),盖历三十八年。”[15]事实上,即使按这个算法,从961年至1004年,也不是三十八年,而是四十四年。尽管存在明显错误,但因曾校本影响较大,此后的清刻、清抄本大多沿用此说,就连胡玉缙《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补正》也据以反驳《四库全书总目》“积四年书成”的正确说法。许洞其人,也一度被误认为元朝人。明代茅元仪《武备志》、唐顺之《武编》及何良臣《阵纪》等都称他为元人。

《虎钤经》全书共二百一十篇,分为二十卷。前十卷论兵机、料敌、结营、立阵、治病等的理论和方法,后十卷为六壬遁甲、星辰日月、风云气候等阴阳占候之学。

许洞在自序中自述撰著《虎钤经》的指导思想:

自古兵法多矣,然《孙子》之法奥而精,使学者难于晓用;诸家之法肤而浅,或用者丧于师律。浅深长短,迭为表里,酌中之理,诚难得焉。又观李筌所著《太白阴经》,论心术则秘而不言,谈阴阳则散而不备,以是观之,诚非具美。臣今上采孙子、李筌之要,明演其术,下撮天时人事之变,备举其占,或作于己见,或述于古人。名曰《虎钤经》。

由此可见,《孙子》和《太白阴经》是《虎钤经》的两个主要思想来源。与此相对应,《虎钤经》也具备两个鲜明特点。一是较强的理论性。许洞认为《孙子兵法》“奥而精”,研习者难以理解和运用,因此欲“明演其术”,也就是说,要推演孙子思想,使之具体化、通俗化。在《虎钤经》前半部分,这一点体现得十分明显。《虎钤经》前十卷主要探讨战争观、作战指导原则、治军选将思想、料敌之法、训练之法以及计时、辨向、人马医护等军事技术的内容,具有较强的理论性和较高的军事学术价值。二是浓重的兵阴阳色彩。《太白阴经》又名《神机制敌太白阴经》,唐李筌撰。李筌,号达观子,约生活唐肃宗、代宗年间,是道兵家的代表人物。《太白阴经》存录了大量阴阳术数、奇门遁甲的内容。许洞不满于《太白阴经》“论心术则秘而不言,谈阴阳则散而不备”,希望对兵阴阳之说重新整理,“下撮天时人事之变,备举其占”。这部分内容主要体现在《虎钤经》的后十卷中。从现代科学的角度看,后十卷科学的成分少,迷信的成分多,并无多大的价值,但是,兵阴阳作为中国古代兵学的四大门类之一,对古代军事思想和实践都产生了重大影响,这也是不容否认的客观事实。现代学者释读出土文献,或研究方术之学,常常以《虎钤经》做参考,也说明其兵阴阳部分具有一定的思想史料价值。(www.xing528.com)

作为宋初一部重要的私家兵学著作,《虎钤经》继承《孙子》《太白阴经》等的兵学理论,或发挥成说,或自出心裁,一定程度上丰富和发展了古代兵学思想。

第一,《虎钤经》强调“人”在战争指导中的决定作用。在影响战争的三个最重要因素——“天”“地”“人”之中,许洞认为:“先以人,次以地,次以天。”“人者,天地之心也。苟心不正,虽有其表,将焉用乎?”(《三才应变》)又说:“观乎人事强弱利害有胜败之势者,事皆系于人也。”(《兵机统论》)正因为确立了人的主导地位,人谋才能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所有料敌、用人、示形、造势、用间等才得以展开。许洞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来说明兵法与人的关系,他说:“兵法如车之载其物,则车之转者由轮也,及有车之用,则东西南北者由人也。”(《逆用古法》)

第二,《虎钤经》强调“变”对战争指导的重要意义。许洞说:“用兵之术,知变为大。”(《三才应变》)又说:“兵术万途,不可专一。”(《夺恃》)“兵家之利,利在变通之机。”(《逆用古法》)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应对之策也要随之变化,“苟以变合于事,事合于时,时合于理者,无强弱,无利害,则败势可以为胜,胜势可以为败也”(《兵机统论》)。如果不顾实际情况,盲目效仿古法,则无异于胶柱鼓瑟。他以“逆用古法”“逆用地形”为题,阐述了灵活运用兵法乃至反用兵法的问题。

第三,《虎钤经》对古代兵法的概念和范畴有新的阐发。如,《先胜》篇中,发挥了孙子的“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思想,提出了“三和”“三有余”“三必行”等“先胜”的具体条件。《袭虚》篇中,提出了“因”“诱”两种“袭虚”之法。《夺恃》篇中,提出了“夺强以气,夺隘以动,夺勇以威,夺缓以诱”的观点。《任势》篇中,将“势”划分为五种“势之任者”:“一曰乘势,二曰气势,三曰假势,四曰随势,五曰地势。”三种“势之败者”:“一曰挫势,二曰支势,三曰轻势。”如此等等,都对前代兵书的思想有所补充、完善、总结和提升。

《虎钤经》也存在一些缺点,最主要的是缺乏实践性和创新性。从资料来源上看,书中兵学理论部分源自《孙子兵法》《吴子》等“武经七书”以及《墨子》《淮南子》等古代典籍,虽然时有新意,但大多为综合、引申,原创内容并不多。书中具体军事知识、技术、兵阴阳等内容则多引自《太白阴经》《李靖兵法》等唐代兵书,更是谈不上创新。唯有飞鹗阵、长虹阵、重覆阵、八卦阵四种阵法为许洞所独创,他对此颇为自豪,认为比前人的阵法更完善,但是,这些既无实践基础又无实践检验的阵法,顶多是纸上谈兵的智力游戏,很难说有多大实用价值。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所评价的那样,“其间亦多迂阔诞渺之说,不足见诸施行”[16]

尽管《虎钤经》存在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它汇集了丰富的古代兵学内容,在唐以前兵书散佚严重的情况下,更显示出重要的军事学术和史料价值。在编纂体例和思想内容上,明清的重要兵书如《武备志》《武编》等都或多或少受到它的影响,使之成为传统兵学发展中承上启下的重要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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