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编兵学资料的类书》

在兵书解禁之前，宋初并非没有兵学资料的传播，在一些大型的类书或政书中，兵学是很重要的部类，这部分内容是不可能也无法被禁绝的。宋太宗至真宗朝，为彰显文教之盛，朝廷组织编纂了四部大书：《太平御览》《太平广记》《册府元龟》和《文苑英华》。其中，《太平御览》和《册府元龟》都汇集了大量兵学资料，具有很高的军事学术价值。

《太平御览》是一部综合性类书。其编纂始于太平兴国二年（977）三月，成书于太平兴国八年（983）十月，由翰林学士李昉、扈蒙等奉敕纂修。全书以天、地、人、事、物为序，分为五十五部五百五十门，共一千卷，初名《太平总类》。书成之后，宋太宗日览三卷，一岁而毕，赐名《太平御览》。《太平御览》引用资料十分浩繁，如清人钱大昕所说：“自古类事之书，未有富赡如此者也。”^[55]据该书卷首所载《太平御览经史图书纲目》，引用书目多达一千六百九十种。而据马念祖《水经注等八种古籍引用书目汇编》统计，《太平御览》所引书目达到二千五百七十九种之多。这些书在南宋年间已经亡佚“十之七八”^[56]，凸显出《太平御览》极高的文献史料价值。

《太平御览》卷二百七十至卷三百五十九为“兵部”，共计九十卷，是全书卷数最多的部类之一，存录了十分丰富的兵学资料。其类目包括：叙兵、将帅、命将、易将、老将、良将、儒将、边将、威名、信义、抚士、机略、料敌、用间、示缓、务速、示弱、示强、审察、避锐、安众、法令、训兵、军制、偏将、练士、兵众、队伍、卒、骑、阵、先锋、殿、乡导、伏兵、征伐、请征伐、出师、军行、会兵、麾兵、飨士、犒师、誓众、战、战不顾亲、战伤、请战、挑战、决战、突围、追奔、乘势、水战、掩袭、攻围、拒守、危急、火攻、水攻、胜、败、招、降、诈降、乞师、救援、擒获、虏掠、献俘、班师、罢兵、偃武、从军、羽书、占候、征应、神兵、警备、斥候、备边、塞险、据要、漕运、绝粮道、屯田、戍役、辎重、戎车、战舰、亭障、营垒、烽燧、京观、攻具、鹿角、箛枪、弋、旝、角、鼗、铃、刁斗、金鼓、铙、铎、柝、鞞、叙兵器、牙、常、物、旐、旞、旂、旗、、旌、旃、旆、旒、麾、节、帜、旄、幢、钺、幡、毦、剑、刀、匕首、铗、铍、弓、弩、箭、步叉、射捍、弹、箭筒、櫜鞬、戈、戟、殳、矛、槊、枪、鋋、钩镶、甲、兜鍪、楯、衔枚、棓、椎、彭排、鞍、鞚、勒、镳、辔、羁、障泥、当胸、鞭、珂、防汗、鞙尾、枊、韀。

从这些类目可以看出，《太平御览·兵部》辑录了大量宋以前的兵学资料，从将帅、军制、战术战法，到边防、后勤、武器装备，几乎涵盖了兵学的所有内容。不惟如此，《太平御览》其他部类中也存有很多兵学资料，如“职官部”下有“武官”类，记述历代武官事迹，“偏霸部”记载历史上各割据政权的军政史料，“四夷部”纂集周边少数民族政权史料，等等。

《册府元龟》是宋真宗时期纂修的大型类书。由资政殿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杨亿等奉敕编修，参与同修者十五人，多为硕学鸿儒。其编纂始于景德二年（1005），大中祥符六年（1013）修成，前后历时八年之久。全书总计一千卷，分帝王、闰位等三十一部，部下再分门，共有一千一百零四门。部有总序，言其经制；门有小序，述其指归。选材取自历代经、史、类书等，将历代君臣事迹，自上古至于五代，分门别类，先后排列。书名原为《历代君臣事迹》，真宗钦定为《册府元龟》，并为之作序，称编纂该书的目的是“为将来典法，使开卷者动有资益”^[57]。(www.xing528.com)

《册府元龟》中的兵学资料以历代战史为主，内容十分丰富。以兵学资料最为集中的“将帅部”为例，共一百零六门，一百一十七卷，占全书十分之一强，是内容最多的一部。其具体门类有：佐命、立功、机略、攻取、忠、褒异、儒学、有礼、请行、誓师、警备、习兵法、申令、示信、示闲暇、威名、勇敢、怀抚、明天时、择地利、抚士卒、冥助、固守、行军法、识略、清俭、正直、谏诤、退让、壁垒、间谍、仁爱、得士心、礼贤、荐贤、召募、训练、赴援、传檄、强明、德义、引咎、不顾亲、受命、忘家、严整、持重、以少击众、掩袭、任谋、推诚、任能、讨逆、死事、招降、料敌、守边、拓土、乞师、致师、器度、让功、不伐、勤戎事、矫命而胜、立后效、轻财、示弱、献捷、继袭、强愎、失士心、无功、奔亡、要君、违命、擅命、交结、忌害、败衄、陷没、无谋、逗挠、军不整、观望、生事、违约、徇私、纵敌、轻敌、残酷、报私怨、杀降、专杀、失守、谴让、争功、矜伐、识暗、翻覆、怯懦、豪横、奢侈、专恣、贪黩、不和，等等，分别辑录了历代将帅事迹的相关史料。

“将帅部”的总序中说：“将帅者，所以总戎政，扬国威，入则壮乎翊卫，出则镇其方面，士卒之存亡攸属，邦家之休戚是系。”对将帅的作用做了全面的论述。各门小序则具体论述将道某一方面的经验教训，加以分析和评论，其下备列历代将帅用兵事迹。如“矫命而胜门”小序云：“夫兵用诡道，智尚先见，应变贵于神速，转祸在于俄顷，又岂俟白丈人以救火，同守株而待兔哉！故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又曰：‘苟利国家，专之可也。’若乃谋虽素讲，势不中顺，敌非遥度，事有从权，敏则可以成功，缓乃自夺其便。由是或先出而奋节，或诈制以调众，固不暇图上方略，以俟报闻，罔逃擅命之咎，冀臻必克之理。斯乃发于忠愤，获此战胜，议不与犹豫首鼠者同焉。”强调“矫命”是“发于忠愤”，是基于战事危急的从权之举。“佐命门”小序则对“违命”“擅命”等加以斥责。在忠、请行等门的小序中，编纂者则对将领的忠德加以褒奖。综观整个“将帅部”，全面总结了中国历史上的将道思想和实践，条理分明，内容翔实，足可以兵书视之。

在“将帅部”之外的其他各部中，也有很多兵学方面的内容，如“帝王部”下有谋略、权略、亲征、选将、征讨、讲武、修武备、料敌、纳降、明赏，“闰位部”下有选将，“列国君部”下有攻伐，“宗室部”下有将兵、武勇，“宰辅部”下有总兵机务，“牧守部”下有智略、武功、修武备，等等。虽然《册府元龟》所选多为经史资料，所引书籍后世仍然多有亡佚，其分类存录、整理军事史料之功是不容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