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篇》主要讲述了军队行军作战时如何选地扎营、如何观察敌情及管理军队。孙子认为,行军扎营必须占据便于作战和生活的有利地形,远离不利的宿营地区。必须对敌情进行周密细致的观察,从现象洞察本质,对各种敌情做出正确的判断。在管理士兵时,主将只有在取得士卒的信任后,才能用教育和惩罚相结合的方法训练好士兵。才能形成战斗力。
集注:[曹操曰:择便利而行也。王皙曰:行军当据地便,察敌情也。张预曰:知九地之变,然后可以择利而行军,故次九变。]
孙子曰:凡处军、相敌①: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②。绝水必远水③;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④,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⑤;视生处高,无迎水流,此处水上之军也⑥。绝斥泽,惟亟去无留⑦,若交军于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此处斥泽之军也⑧。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⑨。凡此四军之利,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
①处军、相敌:部署军队,观察判断敌情。处,处置、部署。相,观察。②“绝山”句:行军通过山地要靠近有人马饮水和有战马草料的山谷。驻扎在视野开阔地势高的地方,敌人如果占据了高地就不宜从正面去仰攻它。这是军队处在山地的行军治军原则。绝,通过。登,攀登。③绝水必远水:军队渡过江河要在离河水稍远的地方驻扎,以便引放敌军半渡而攻击它。绝水,横渡江河。远水,远离江河。④半济而击之:如果敌军渡水而来,不要在水上攻击敌人,命令部队等敌人渡到江河一半的时候发动攻击。济,渡过。⑤无附于水而迎客:将要打击敌人,不要在临近江河的岸边设置军队。附,附近,临近。⑥水上之军:要把军队驻扎在江河的上游,不能顺着江河驻扎在下游。这样可以放水攻击敌人,也预防敌人堵水决水灌淹我军,这是行军时处于江河时的治军原则。迎,迎面。⑦绝斥泽,惟亟去无留:通过贫瘠的盐碱和沼泽地带,只有赶快离开不要停留。斥,盐碱地带。泽,沼泽。亟,快速。⑧斥泽之军:如果两军相遇在贫瘠的盐碱和沼泽地带,一定要临近有水草而且背靠树林的地方扎营,这是行军斥泽的治军原则。背,背靠。⑨平陆之军:行军在平原陆地,在地势平坦、便于车战的地方设营。主力部队要背靠地势高的地方,形成前低后高营盘设置,这是行军处于平原陆地的治军原则。平陆,平原陆地。易,平坦。右,上,古时以右为上,也指主力部队。死,这里是低的意思,低的地方易攻难守,称为死地。生,这里是高的意思,处高善攻,称为生地。《淮南子·地形训》:“高者为生,下者为死。”
“凡此”句:四军,指上述山、水、斥泽、平陆四种地形条件下的行军治军原则。黄帝,即轩辕,相传为部落联盟首领,也是传说中华夏民族的始祖。胜四帝,指战胜四方部族首领。
孙子说:凡军队行军作战和观察判断敌情,应该注意:在通过山地时要靠近有水草的山谷;驻扎时,要选择“生地”,居高向阳;如果敌人已占据高地,我军不要仰攻敌军。这些是在山地行军作战的处置原则。横渡江河,要在离江河稍远的地方驻扎军队;如果敌军渡河前来,不要在江河中迎击,而要乘敌军部分已渡、部分未渡半渡时出兵攻击,这样比较有利;在将要打击敌人的时候,不要在临近江河的岸边设置军队打击敌人;要把军队驻扎在江河的上游,不能顺着江河驻扎在下游。这样可以放水攻击敌人反之也预防敌人堵水决水灌淹我军,这就是行军时处于江河时的治军原则。行军通过盐碱沼泽的地带,要迅速离开不要停留;如在盐碱沼泽地带与敌军遭遇,那就要占领有水草而靠树林的地方。这些是在盐碱沼泽地带行军作战的处置原则。在平原地带驻军,要选择地势平坦的地方,主力部队最好背靠高处,前低后高。这些是平原地带行军作战的处置原则。以上四种“处军”原则的好处,是黄帝所以能够战胜“四帝”的重要原因。
孙子曰:凡处军、相敌:
[王皙曰:处军凡有四,相敌凡三十有一。张预曰:自“绝山依谷”至“伏奸之所处”,则处军之事也。自“敌近而静”至“必谨察之”,则相敌之事也。相,犹察也,料也。]
绝山依谷,
[曹操曰:近水草利便也。李筌曰:军,我;敌,彼也。相其依止,则胜败之数,彼我之势可知也。绝山,守险也;依谷,近水草。夫列营垒,必先分卒守隘,纵畜牧,收樵采,而后宁,杜牧曰:绝,过也;依,近也。言行军经过山险,须近谷而有水草之利也。吴子曰:“无当天灶大谷之口。”言不可当谷,但近谷而处可也。贾林曰:两军相当敌,宜择利而动。绝山,跨山;依谷,傍谷也。跨山无后患,依谷有水草也。张预曰:绝,犹越也。凡行军越过山险,必依附溪谷而居,一则利水草,一则负险固。后汉武都羌为寇,马援讨之。羌在山上,援据便地,夺其水草。不与战。羌穷困悉降。羌不知依谷之利也。]
视生处高,
[曹操曰:生者,阳也。李筌曰:向阳曰生,在山曰高。生高之地,可居也。陈皞曰:若地有东西,其法何如?答曰:然则面东也。贾林曰:居阳曰生,视生,为无蔽冒物也,处军当在高。梅尧臣曰:若在陵之上,必向阳而居,处高乘便也。张预曰:视生,谓面阳也;处军当在高阜。]
战隆无登,
[曹操曰:无迎高也。李筌曰:敌自高而下,我无登而取之。杜牧曰:隆,高也。言敌人在高,我不可自下往高,迎敌人而接战也。一作“战降无登”。降,下也。杜佑曰:无迎高也。降,下也,谓山下也。战于山下,敌引之上山,无登逐也。张预曰:敌处隆高之地,不可登迎与战。一本作“战降无登迎”。谓敌下山来战,引我上山,则不可登迎。]
此处山之军也。
[梅尧臣曰:处山,当知此三者。张预曰:凡高而崇者,皆谓之山。处山拒敌,以上三事为法。]
绝水必远水;
[曹操、李筌曰:引敌使渡。杜牧曰:魏将郭淮在汉中,蜀主刘备欲渡汉水来攻,诸将议众寡不敌,欲依水为陈以拒之。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敌,不如远水为陈,引而致之;半济而后击,备可破也。”既列阵,备疑,不敢渡。梅尧臣曰:前为水所隔,则远水以引敌。。张预曰:凡行军过水,欲舍止者,必去水稍远,一则引敌使渡,一则进退无碍。郭淮远水为陈,刘备悟之而不渡是也。]
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
[杜牧曰:楚汉相持,项羽自击彭越,令其大司马曹咎守成皋。汉军挑战,咎涉汜水战。汉军候半涉,击,大破之。水内,乃汭也,误为内耳。梅尧臣曰:敌之方来,迎于水滨,则不渡。王皙曰:“内”当作“汭”。迎于水汭,则敌不敢济;远则趋利不及,当得其宜也。张预曰:敌若引兵渡水来战,不可迎之于水边,俟其半济,行列未定,首尾不接,击之必胜。公孙瓒败黄巾贼于东光,薛万均破窦建德于范阳,皆用此术也。]
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
[曹操曰:附,近也。李筌曰:附水迎客,敌必不得渡而与我战。杜牧曰:言我欲用战,不可近水迎敌,恐敌人疑我不渡也。义与上同,但客主词异耳。张预曰:我欲必战,勿近水迎敌,恐其不得渡;我不欲战,则阻水拒之,使不能济。晋将阳处父与楚将子上夹泜水而军。阳子退舍,欲使楚人渡;子上亦退舍,欲令晋师渡。遂皆不战而归。]
视生处高,
[曹操曰:水上亦当处其高也;前向水,后当依高而处之。何氏曰:视生,向阳,远视也。军处高,远见敌势,则敌人不得潜来出我不意也。张预曰:或岸边为陈,或水上泊舟,皆须面阳而居高。]
无迎水流,
[李筌曰:恐溉我也。智伯灌赵襄子,光武溃王寻,迎水处高乃败之。杜牧曰:水流就下,不可于卑下处军也。恐敌人开决,灌浸我也。上文云“视生处高”也。诸葛武侯曰:“水上之陈,不逆其流。”此言我军舟船亦不可泊于下流,言敌人得以乘流而薄我也。梅尧臣曰:无军下流,防其决灌。舳舻之战,逆亦非便。王皙曰:当乘上流。魏曹仁征吴,欲攻濡须洲中。蒋济曰:“贼据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谓自内地狱,危亡之道也。”仁不从而败。张预曰:卑地勿居,恐决水溉我。舟战亦不可处下流,以彼沿我泝战不便也。兼虑敌人投毒于上流。楚令尹拒吴,卜战不吉。司马子鱼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遂决战,果胜。是军须居上流也。]
此处水上之军也。
[梅尧臣曰:处水上,当知此五者。张预曰:凡近水为陈,皆谓水上之军。水上拒敌,以上五事为法。]
绝斥泽,惟亟去无留,
[贾林曰:咸卤之地,多无水草,不可久留。王皙曰:斥,卤也。地广且下,而无所依。张预曰:《刑法志》云:“山川沈斥。”颜师古注曰:“沈,深水之下;斥,咸卤之地。”然则“斥泽”谓瘠卤渐洳之所也。以其地气湿润,水草薄恶,故宜急过。]
若交军于斥泽之中,必依水草而背众树,
[曹操曰:不得已与敌会于斥泽中。李筌曰:急过不得,战必依水背树。夫有水树,其地无陷溺也。杜牧曰:斥卤之地,草木不生,谓之飞锋。言于此忽遇敌,即须择有水草林木而止之。杜佑曰:一本作“背众木”。言不得已与敌战,而会斥泽之中,当背稠树以为固守,盖地利,兵之助也。梅尧臣曰:不得已而会敌,则依近水草,背倚众木。张预曰:不得已而会兵于此地,必依近水草,以便樵汲,背倚林木,以为险阻。]
此处斥泽之军也。
[梅尧臣曰:处斥泽,当知此二者。张预曰:处斥泽之地,以上二事为法。]
平陆处易,
[曹操曰:车骑之利也。杜牧曰:言于平陆,必择就其中坦易平稳之处以处军,使我车骑得以驰逐。张预曰:平原广野,车骑之地,必择其坦易无坎陷之处以居军,所以利于驰突也。]
而右背高,前死后生,
[曹操曰:战便也。李筌曰:夫人利用,皆便于右,是以背之。前死,致敌之地;后生,我自处。杜牧曰:太公曰:“军必左川泽而右丘陵。”死者,下也;生者,高也。下不可以御高,故战便于军马也。贾林曰:岗阜曰生,战地曰死。后岗阜,处军稳;前临地,用兵便;高在右,回转顺也。梅尧臣曰:择其坦易,车骑便利;右背丘陵,势则有凭;前低后隆,战者所便。张预曰:虽是平陆,须有高阜,必右背之,所以恃为形势者也。前低后高,所以便乎奔击也。]
此处平陆之军也。
[梅尧臣曰:处平陆,当知此二者。张预曰:居平陆之地,以上二事为法。]
凡此四军之利,
[李筌曰:四者,山、水、斥泽、平陆也。张预曰:山、水、斥泽、平陆之四军也。诸葛亮曰:“山陆之战,不升其高;水上之战,不逆其流;草上之战,不涉其深;平地之战,不逆其虚。此兵之利也。”]
黄帝之所以胜四帝也。
[曹操曰:黄帝始立,四方诸侯无不称帝,以此四地胜之也。梅尧臣曰:“四帝”当为“四军”,字之误欤?言黄帝得四者之利,处山则胜山,处水上则胜水上,处斥泽则胜斥泽,处平陆则胜平陆也。张预曰:黄帝始立,四方诸侯亦称帝,以此四地胜之。按《史记·黄帝纪》云:“与炎帝战于阪泉,与蚩尤战于涿鹿,北逐荤粥。”又太公《六韬》言黄帝七十战而定天下。此即是有四方诸侯战也。兵家之法,皆始于黄帝,故云然也。]
凡军好高而恶下①,贵阳而贱阴②,养生而处实③,军无百疾④,是谓必胜。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⑤,此兵之利,地之助也。
①凡军好高而恶下:凡是行军扎营适合选择高处地势而不宜选择低处扎营。好,适合。恶,不能。②贵阳而贱阴:重视向阳干燥的地方而避开潮湿的地方。贵,重视。贱,放弃。③养生而处实:军队要驻扎在靠近水草便于生活和地势较高的地方。养生,指靠近有水草,便于人马生活的需要。实,坚实,这里指地势高的地方。④军无百疾:军队就不会发生各种疾病。⑤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在处于山陵和大河堤防的地势下,扎营一定要选择向阳的一面,让主力部队背靠这个地形。
凡是行军扎营适合选择高处地势而不宜选择低处扎营,重视向阳干燥的地方而避开潮湿的地方,驻扎在靠近水草便于生活和地势较高的地方,将士就不至于发生各种疾病,这是军队制胜的一个重要条件。丘陵、堤防驻军,一定要选择向阳的一面,让主力部队背靠这个地形。造成用兵作战有利的形势,就是要得到地利的辅助。
凡军好高而恶下,
[梅尧臣曰:高则爽垲,所以安和,亦以便势;下则卑湿,所以生疾,亦以难战。王皙曰:有降无登,且远水患也。张预曰:居高则便于觇望,利于驰逐;处下则难以为固,易以生疾。]
贵阳而贱阴,
[梅尧臣曰:处阳则明顺,处阴则晦逆。王皙曰:久处阴湿之地,则生忧疾,且弊军器也。张预曰:东南为阳,西北为阴。]
养生而处实,
[曹操曰:恃满实也。养生向水草,可放牧养畜乘。实,犹高也。张预曰:养生,谓就善水草放牧也。处实,谓倚隆高之地以居也。]
军无百疾,是谓必胜。
[李筌曰:夫人处卑下必疠疾,惟高阳之地可居也。杜牧曰:生者,阳也;实者,高也。言养之于高,则无卑湿阴翳,故百疾不生,然后必可胜也。梅尧臣曰:能知上三者,则势胜可必,疾气不生。张预曰:居高面阳,养生处厚,可以必胜;地气乾熯,故疾疠不作。]
丘陵堤防,必处其阳,而右背之。
[杜牧曰:凡遇丘陵、堤防之地,常居其东南也。梅尧臣曰:虽非至高,亦当前向明而右依实。王皙曰:处阳则人舒以和,器健以利也。张预曰:面阳所以贵明显,背高所以为险固。]
此兵之利,地之助也。
[梅尧臣曰:兵所利者,得形势以为助。张预曰:用兵之利,得地之助。]
上雨,水沫至①,欲涉者,侍其定也②。
①上雨,水沫至:河流的上游下暴雨,洪水暴发前水沫就会飘来。上,指河流的上游。②欲涉者,侍其定也:要想过河,就要等待水流稍定以后再行军渡河。
河流上游下暴雨,看到水沫漂来要预防水势大涨;要想过河,就要等待水流稍定以后再行军渡河。
上雨,水沫至,欲涉者,待其定也。
[曹操曰:恐半涉而水遽涨也。李筌曰:恐水暴涨。杜牧曰:言过溪涧,见上流有沫,此乃上源有雨,待其沫尽水定,乃可涉;不尔,半涉,恐有瀑水卒至也。梅尧臣曰:流沫未定,恐有暴涨。王皙曰:水涨则沫。涉,步济也。曹说是也。张预曰:渡未及毕济,而大水忽至也。沫,谓水上泡沤。]
凡地,有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①,必亟去之,勿近也②。吾远之,敌近之;吾迎之,敌背之。
①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绝涧,指两岸峭壁,水流其间行军无法通过的地形。天井,指四周都是高山,中间低洼的地形。天牢,三面环爵,易进难出的地带。天罗,指荆棘丛生,难于通过的地带。天陷,指地势低洼、泥泞易陷的地带。天隙,指两山之间狭窄的谷地。②必亟去之,勿近也:必须尽快离开,不要在近处停留。
凡是遇到“绝涧”、“天井”、“天牢”、“天罗”、“天陷”、“天隙”等地形,必须迅速避开而不要靠近。我军远离这些地形,引敌军靠近这些地形;我军面向这些地形,让敌军去背靠这些地形。
凡地,有绝涧、
[前后险峻,水横其中。]
天井、
[四面峻坂,涧壑所归。]
天牢、
[三面环绝,易入难出。]
天罗、
[草木蒙密,锋镝莫施。]
天陷、
[卑下污泞,车骑不通。]
天隙,
[两山相向,洞道狭恶。六害皆梅尧臣注。]
必亟去之,勿近也。
[曹操曰:山深水大者为绝涧,四方高、中央下为天井;深山所过,若蒙笼者,为天牢;可以罗绝人者,为天罗;地形陷者,为天陷;山涧道迫狭、地形深数尺长数丈者,为天隙。杜牧曰:《军谶》曰:“地形坳下,大水所及,谓之天井;山涧迫狭,可以绝人,谓之天牢;涧水澄阔,不测浅深,道路泥泞,人马不通,谓之天陷;地多沟坑、坎陷、木石,谓之天隙;林木隐蔽,蒹葭深远,谓之天罗。”贾林曰:两岸深阔断人行,为绝涧;下中之下,为天井;四边涧险,水草相兼,中央倾侧,出入皆难,为天牢;道路崎岖,或宽或狭,细涩难行,为天罗;地多沮洳,为天陷;两边险绝,形狭长而数里,中间难通人行,可以绝塞出入,为天隙。此六害之地,不可近背也。王皙曰:皙谓“绝涧”当作“绝天涧”,脱“天”字耳。此六者皆自然之形也。牢,谓如狱牢;罗,谓如网罗也;陷,谓沟坑淤泞之属;隙,谓木石若隙罅之地。军行过此勿近,不然,则脱有不虞,智力无所施也。张预曰:溪谷深峻,莫可过者为绝涧;外高中下,众水所归者为天井;山险环绕,所入者隘为天牢;林木纵横,葭苇隐蔽者为天罗;陂地泥泞,渐车凝骑者为天陷;道路迫狭,地多坑坎者为天隙。凡遇此地,宜远过,不可近之。]
吾远之,敌近之;吾迎之,敌背之。
[曹操曰:用兵常远六害,令敌近背之,则我利敌凶。李筌曰:善用兵者,致敌之受害之地也。杜牧曰:迎,向也;背,倚也。言遇此六害之地,吾远之向之,则进止自由;敌人近之倚之,则举动有阻。故我利而敌凶也。梅尧臣曰:言六害当使我远而敌附,我向而敌倚,则我利敌凶。张预曰:六害之地,我既远之向之,敌自近之倚之;我则行止有利,彼则进退多凶也。]
军行有险阻、潢井、葭苇、山林、蘙荟者①,必谨覆索之②,此伏奸之所处也③。
①军行有险阻、潢(huáng) 井、葭(jiā)苇、山林、蘙(yì) 荟(huì)者:行军途中遇到险阻、潢井、葭苇、山林、蘙荟这些地形。险阻,悬崖阻隔的地方。潢井,低洼容易积水的地带。葭苇,芦苇丛生的地带。山林,高山和茂密的树林。蘙荟,草木长得很茂盛的地带。②必谨覆索之:必须谨慎仔细地反复搜索这些地方。覆,反复。索,寻找,搜索。③此伏奸之所处也:这些是埋伏敌军,隐藏奸细的地方。
军队行军途中遇到险阻、潢井、葭苇、山林、蘙荟这些地带,必须仔细地反复搜索,因为这些都是容易隐藏伏兵和奸细的地方。
军行有险阻、潢井、葭苇、山林、蘙荟者,必谨覆索之,此伏奸之所处也。
[曹操曰:险者,一高一下之地;阻者,多水也;潢者,池也;井者,下也。葭苇者,众草所聚;山林者,众木所居也。蘙荟者,可屏蔽之处也。此以上论地形也。以下相敌情也。梅尧臣曰:险阻,隘也,山林之所产;潢井,下也,葭苇之所生。皆蘙荟足以蒙蔽。当掩搜,恐有伏兵。张预曰:险阻,丘阜之地,多生山林;潢井,卑下之处,多产葭苇。皆蘙荟可以蒙蔽。必降索之,恐兵伏其中。又虑奸细潜隐,觇我虚实,听我号令,“伏”“奸”当为两事。]
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其所居易者,利也。
敌人迫近而不动,是依仗占据了险要而有利的地势;敌军离我很远而又来挑战,是企图诱我前进;敌军之所以不居险要而居平地,定有它的好处和用意。
敌近而静者,恃其险也;
[梅尧臣曰:近而不动,倚险故也。王皙曰:恃险,故不恐也。]
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
[杜牧曰:若近以挑我,则有相薄之势,恐我不进,故远也。陈皞曰:敌人相近而不挑战,恃其守险也。若远而挑战者,欲诱我使进,然后乘利而奋击也。王皙曰:欲致人也。挑,谓擿骁敌求战。张预曰:两军相近而终不动者,倚恃险固也;两军相远而数挑战者,欲诱我之进也。尉缭子曰:“分险者,无战心。”言敌人先分得险地,则我勿与之战也。又曰:“挑战者,无全气。”言相去远,则挑战;而延诱我进,即不可以全气击之,与此法同也。]
其所居易者,利也。
[曹操曰:所居利也。李筌曰:居易之地,致人之利。杜牧曰:言敌不居险阻,而居平易,必有以便利于事也。一本云:士争其所居者,易利也。陈皞曰:言敌人得其地利,则将士争以居之也。贾林曰:敌之所居,地多便利,故挑我,使前就己之便,战则易获其利,慎勿从之也。张预曰:敌人舍险而居易者,必有利也。或曰:敌欲人之进,故处于平易,以示利而诱我也。]
众树动者,来也①;众草多障者,疑也②;鸟起者,伏也③;兽骇者,覆也④;尘高而锐者,车来也⑤;卑而广者,徒来也⑥;散而条达者,樵采也⑦;少而往来者,营军也。
①众树动者,来也:看见很多树在晃动,这是有人隐藏前来。②众草多障者,疑也:看到在杂草丛生的地方设有许多遮蔽物,是敌人企图迷惑我。③鸟起者,伏也:看到树林里有鸟群飞起,是敌人设有埋伏。④兽骇者,覆也:见到兽类惊骇猛跑,定是敌军大举来袭。覆,覆盖。⑤尘高而锐者,车来也:看到尘土高扬而尖的,是敌人战车来攻了。⑥卑而广者,徒来也:尘土低而范围广,是敌人步兵开来了。卑,低下。徒,步卒。⑦散而条达者,樵采也:看到尘土散乱飘浮断断续续,是敌人少数士卒砍柴或在摇晃树木。
树林里很多树木摇动的,是有人隐藏前来;在草丛中设有许多遮蔽物的,是敌人企图迷惑我;树林里鸟儿突然飞起,是敌军设有伏兵;走兽受惊猛跑,是敌人大举来袭。飞尘高而尖的,是敌人战车向我开来;飞尘低而广的,是敌人步卒向我开来;看到尘土散乱飘浮断断续续,这是敌人少数士卒砍柴或是在摇晃树木;飞扬的尘土少而时起时落的,这是敌军在安营扎寨。
众树动者,来也;
[曹操曰:斩伐树木,除道进来,故动。张预曰:凡军,必遣善视者登高觇敌,若见林木动摇者,是斩木除道而来也。或曰:不止除道,亦将为兵器也。若晋人伐木益兵是也。]
众草多障者,疑也;
[杜牧曰:言敌人或营垒未成,或拔军潜去,恐我来追,或为掩袭,故结草使往往相聚,如有人伏藏之状,使我疑而不敢进也。贾林曰:结草多为障蔽者,欲使我疑之,于中兵必不实,欲别为攻袭,宜审备之。杜佑曰:结草为障,欲使我疑。稠草中多障蔽者,敌必避去,恐追及。多作障蔽,使人疑有伏焉。张预曰:或敌欲追我,多为障蔽,设留形而遁,以避其追。或欲袭我,丛聚草木以为人屯,使我备东而击西。皆所以为疑也。]
鸟起者,伏也;
[曹操曰:鸟起其上,下有伏兵。杜佑曰:下有伏兵住藏,触鸟而惊起也。张预曰:鸟适平飞,至彼忽高起者,下有伏兵也。]
兽骇者,覆也;(www.xing528.com)
[曹操曰:敌广阵张翼。来覆我也。李筌曰:不意而至曰覆。杜牧曰:凡敌欲覆我,必由他道险阻林木之中,故驱起伏兽骇逸也。覆者,来袭我也。陈皞曰:覆者,谓隐于林木之内,潜来掩我。候两军战酣,或出其左右,或出其前后,若惊骇伏兽也。张预曰:凡欲掩覆人者,必由险阻草木中来,故惊起伏兽奔骇也。]
尘高而锐者,车来也;
[杜牧曰:车马行疾,仍须鱼贯,故尘高而尖。杜佑曰:车马行疾,尘相冲,故高也。张预曰:车马行疾而势重,又辙迹相次而进,故尘埃高起而锐直也。凡军行,须有探候之人在前,若见敌尘,必驰报主将。如潘党望晋尘,使骋而告是也。]
卑而广者,徒来也;
[杜牧曰:步人行迟,可以并列,故尘低而阔也。梅尧臣曰:人步低轻,尘必卑广。王皙曰:车马起尘猛,步人则差缓也。张预曰:徒步行缓而迹轻,又行列疏远,故尘低而来。]
散而条达者,樵采也;
[李筌曰:烟尘之候,晋师伐齐,曳柴从之。齐人登山,望而畏其众,乃夜遁。薪来即其义也。此筌以“樵采”上字为“薪来”字。杜牧曰:樵采者,各随所向,故尘埃散衍。条达,纵横断绝貌也。张预曰:分遣厮役,随处樵采,故尘埃散乱而成隧道。]
少而往来者,营军也。
[杜牧曰:欲立营垒,以轻兵往来为斥候,故尘少也。梅尧臣曰:轻兵定营,往来尘少。张预曰:凡分栅营者,必遣轻骑四面近视其地,欲周知险易广狭之形,故尘微而来。]
辞卑而益备者,进也①;辞强而进驱者,退也②;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陈也③;无约而请和者,谋也④;奔走而陈兵车者,期也⑤;半进半退者,诱也。
①辞卑而益备者,进也:指敌人派来的使者言辞谦卑,而实际上却加紧备战,要向我进攻。辞,同“词”,即言辞。益,更加。②辞强而进驱者,退也:指敌人派来的使者言辞强硬,并在行动上摆出进攻的架势,这往往是撤退的表现。③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陈也:先派出轻快战车用于保护两侧的布阵,这是敌人形成的战斗阵形。④无约而请和者,谋也:没有事先约定条件而来请求讲和的,这是敌人在施展计谋。⑤奔走而陈兵者,期也:步卒来回移动而展开阵形进兵,这是期待和我决战。
敌方派出到我军的使者言辞谦卑,这是要向我进攻的表现;敌方使者言辞强硬而军队又向派兵我进逼的,这是准备撤退的表现;敌人的轻快战车先出并占据保护侧翼的,是布列阵势准备作战的表现;敌方没有预先约定而突然来请求议和的,这是要施展阴谋的表现;敌方急速奔走并展开兵车的,这是期求与我决战的表现;敌军半进半退好像犹豫不决,这是引诱我军出击。
辞卑而益备者,进也;
[曹操曰:其使来卑辞,使间视之,敌人增备也。杜牧曰:言敌人使来,言辞卑逊,复增垒涂壁,若惧我者,是欲骄我使懈怠,必来攻我也。赵奢救阏与,去邯郸三十里,增垒不进。秦间来,必善食遣之。间以报秦将。秦将果大喜曰:“阏与非赵所有矣!”奢既遣秦间,乃倍道兼行,掩秦不备,击之,遂大破秦军也。张预曰:使来辞逊,敌复增备,欲骄我而后进也。田单守即墨,燕将骑劫围之。单身操版插,与士卒分功,使妻妾编行伍之间,散食飨士,乃使女子乘城,约降,燕大喜。又收民金千镒,令富豪遣使遗燕将书曰:“城即降,愿无虏妻妾。”燕人益懈。乃出兵击,大破之。]
辞强而进驱者,退也;
[曹操曰:诡诈也。杜牧曰:吴王夫差北征,会晋定公于黄池,越王勾践伐吴,吴、晋方争长未定。吴王惧,乃合大夫而谋曰:“无会而归,与会而先晋,孰利?”王孙雒曰:“必会而先之。”吴王曰:“先之若何?”雒曰:“今夕必挑战,以广民心,乃能至也。”于是,吴王以带甲三万人去晋军一里,声动天地。晋使董褐视之,吴王亲对曰:“孤之事君在今日,不得事君亦在今日。”董褐曰:“臣观吴王之色,类有大忧;吴将毒我,不可与战。”乃许先歃。吴王既会,遂还焉。”梅尧臣曰:欲退者,使既词壮,兵又强进,胁我也。王皙曰:辞强示进形,欲我不虞其去也。张预曰:使来辞壮,军又前进,欲胁我而求退也。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军之士,皆未愁也。来日请相见。”晋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秦果宵遁。]
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阵也;
[曹操曰:陈兵欲战也。杜牧曰:出轻车,先定战阵疆界也。贾林曰:轻车前御,欲结陈而来也。张预曰:轻车,战车也。出军其旁,陈兵欲战也。按:鱼丽之陈,先偏后伍,言以车居前,以伍次之。然则是欲战者,车先出其侧也。]
无约而请和者,谋也;
[李筌曰:无质盟之约请和者,必有谋于人。田单诈骑劫,纪信诳项羽,即其义也。陈皞曰:因盟相劫,不独国朝。晋楚会于宋,楚人衷甲欲袭晋,晋人知之,是以失信也。今言无约而请和,盖总论两国之师,或侵或伐,彼我皆未屈弱,而无故请和好者,此必敌人国内有忧危之事,欲为苟且暂安之计;不然,则知我有可图之势,欲使不疑,先求和好,然后乘我不备而来取也。石勒之破王浚也,先密为和好,又臣服于浚;知浚不疑,乃请修朝觐之礼。浚许之。及入,因诛浚而灭之。张预曰:无故请和,必有奸谋。汉高祖欲击秦军,使酈食其持重宝啖其将贾竖,秦将果欲连和。高祖因其怠而击之,秦师大败。又,晋将李矩守荥阳,刘畅以三万人讨之。矩遣使奉牛酒请降,潜匿精兵,见其弱卒。畅大飨土卒,人皆醉饱。矩夜袭之,畅仅以身免。]
奔走而阵兵车者,期也;
[李筌曰:战有期,及将用,是以奔走之。杜牧曰:上文“轻车先出,居其侧者,阵也”,盖先出车定战场界,立旗为表,奔走赴表;以为阵也。旗者,期也;与民期于下也。《周礼·大蒐》曰:“车骤徒趋,及表乃止”是也。贾林曰:寻常之期,不合奔走,必有远兵相应;有晷刻之期,必欲合势同来攻我,宜速备之。张预曰:立旗为表,与民期于下,故奔走以赴之。《周札》曰:“车骤徒趋,及表乃止”是也。]
半进半退者,诱也。
[李筌曰:散于前。杜牧曰:伪为杂乱不整之状,诱我使进也。梅尧臣曰:进退不一,欲以诱我。张预曰:诈为乱形,是诱我也。若吴子以囚徒示不整,以诱楚师之类也。]
杖而立者,饥也①;汲而先饮者,渴也②;见利而不进者,劳也③;鸟集者,虚也④;夜呼者,恐也⑤;军扰者,将不重也;旌旗动者,乱也⑥;吏怒者,倦也⑦;粟马肉食,军无悬缻,不返其舍者,穷寇也⑧;谆谆翕翕,徐与人言者,失众也⑨;数赏者,窘也;数罚者,困也
;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来委谢者,欲休息也
。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
①杖而立者,饥也:敌兵支撑兵器站立,表明敌军是饥饿疲惫的。②汲而先饮者,渴也:士兵从井里打水而急于自己先喝,表明了敌军是干渴缺水的。③见利而不进者,劳也:看见可以得到的利益而不前进,表明敌军行军已经疲劳。④鸟集者,虚也:敌营有鸟群飞集在营帐和空地上,说明这是空营。⑤夜呼者,恐也:夜晚士卒有高声呼喊的,这是军心不稳惊恐的表现。⑥军扰者,将不重也:军队中有扰乱的士卒,这是主将治军不严的现象。旌旗动者,乱也:旌旗来回舞动,表明阵脚已乱。⑦吏怒者,倦也:部将容易发怒,表明士卒已经厌战。⑧粟马肉食,军无悬缻(fǒu),不返其舍者,穷寇也:敌军用粮食喂战马,杀掉运粮的牲口吃肉。军队舍弃炊具,不再返回营宿地,这是要决一死战的穷寇。缻,同“缶”,指炊具。⑨谆谆翕翕(xī),徐与人言者,失众也:主将和气且谦卑地同士卒讲话,这是失去了人心。数赏者,窘也:敌军多次犒赏士卒,说明已没有办法鼓舞斗志。数罚者,困也:敌军频繁处罚士卒,说明已陷入困境。先暴而后畏其众,不精之至也:将帅先对士卒先是粗暴严厉而后又惧怕士卒反抗,这是不精通治军的结果。来委谢者:敌方派使者言辞态度谦逊,这是想要休战。“兵怒”句:敌军以愤怒的情势来和我军对抗,相持很久而不交战,又不撤退,一定要谨慎观察其动向。
敌兵支撑兵器勉强站立,表明敌军是饥饿疲惫的;士兵从井里打水而急于自己先喝,表明了敌军是干渴缺水的;敌人看见可以得到的利益而不前进的,表明敌军行军已经疲劳。敌方营寨上有飞鸟停集的,说明营寨已空虚无人;敌兵夜间有人惊呼的,说明敌军心里恐惧;敌营纷扰没有秩序的,是其将帅治军没有威严;敌营旌旗乱动的,是其阵形混乱;部将容易发怒,表明士卒已经厌战。敌军用粮食喂战马,杀掉运粮的牲口吃肉,军队舍弃炊具,不再返回营宿地,这是要决一死战的穷寇;主将和气且谦卑地同士卒讲话,这是失去了人心;敌军主将多次犒赏士卒的,说明主将已没有了激发斗志的办法;敌军主将频繁处罚士卒,说明已陷入困境;将帅对士卒先是粗暴严厉而后又惧怕士卒反抗,这是不精通治军的结果;敌人借故派使者来且言辞态度谦虚的,是想休兵息战。敌军以愤怒的情势来和我军对抗,相持很久而不交战,又不撤军,一定要谨慎观察敌军的动向。
杖而立者,饥也;
[李筌曰:困不能齐。杜牧曰:不食必困,故杖也。一本从此“仗”字。杜佑曰:倚仗矛戟而立者,饥之意。梅尧臣曰:倚兵而立者,足见饥弊之色。张预曰:凡人不食则困,故倚兵器而立。三军饮食,上下同时,故一人饥,则三军皆然。]
汲而先饮者,渴也;
[李筌曰:汲未至,先饮者,士卒之渴。杜牧曰:命之汲水,未及而先取者,渴也。睹一人,三军可知也。王皙曰:以此见其众行驱饥渴也。]
见利而不进者,劳也;
[曹操曰:士卒疲劳也。李筌曰:士卒难用也。杜佑曰:士疲倦也。敌人来,见我利而不能击进者,疲劳也。梅尧臣曰:人其困乏,何利之趋!张预曰:士卒疲劳,不可使战,故虽见利,将不敢进也。]
鸟集者,虚也;
[李筌曰:城上有鸟,师其遁也。杜牧曰:设留形而遁。齐与晋相持,叔向曰:“鸟乌之声乐,齐师其遁。”后周齐王宪伐高齐,将班师,乃以柏叶为幕,烧粪壤去。高齐视之,二日乃知其空营,追之不及。此乃设留形而遁走也。陈皞曰:此言敌人若去,营幕必空,禽鸟既无畏,乃鸣集其上。楚子元伐郑,将奔,谍者告曰:“楚幕有鸟。”乃止。则知其是设留形而遁也。此篇盖孙子辨敌之情伪也。梅尧臣曰:敌人既去,营垒空虚,鸟乌无猜,来集其上。张预曰:凡敌潜退,必存营幕,禽鸟见空,鸣集其上。楚伐郑,郑人将奔,谍告曰:“楚幕有鸟。”乃止。又,晋伐齐,叔向曰:“城上有鸟,齐师其遁。”此乃设留形而遁也。]
夜呼者,恐也;
[曹操曰:军士夜呼,将不勇也。李筌曰:士卒怯而将懦,故惊恐相呼。杜牧曰:恐惧不安,故夜呼以自壮也。陈皞曰:十人中一人有勇,虽九人怯懦,恃一人之勇,亦可自安。今军士夜呼,盖是将无勇。曹说是也。张预曰:三军以将为主。将无胆勇,不能安众,故士卒恐惧而夜呼。若晋军终夜有声是也。]
军扰者,将不重也;
[李筌曰:将无威重,则军扰。杜牧曰:言进退举止轻佻率易,无威重,军士亦扰乱也。陈皞曰:将法令不严,威容不重,士因以扰乱也。张预曰:军中多惊扰者,将不持重也。张辽屯长社,夜,军中忽乱,一军尽扰,辽谓左右勿动,是必有造变者,欲以动乱人耳。乃令军大安坐,辽中陈而立,有顷即定。此则能持重也。]
旌旗动者,乱也;
[杜牧曰:鲁庄公败齐于长勺,曹刿请逐之。公曰:“若何?”对曰:“视其辙乱而旗靡,故逐之。”杜佑曰:旌旗谬动,抵东触西倾倚者,乱也。张预曰:旌旗所以齐众也;而动摇无定,是部伍杂乱也。]
吏怒者,倦也。
[杜牧曰:众悉倦弊,故吏不畏而忿怒也。陈皞曰:将兴不急之役,故人人倦弊也。贾林曰:人困则多怒。梅尧臣曰:吏士倦烦,怒不畏避也。张预曰:政令不一,则人情倦,故吏多怒也。晋楚相攻,晋裨将赵旃、魏錡怒而欲败晋军,皆奉命于楚。郤克曰:“二憾往矣,弗备必败”是也。]
粟马肉食,军无悬缻,不返其舍者,穷寇也;
[一云:杀马肉食者,军无粮也;军无悬缻,不返其舍者,穷寇也。李筌曰:杀其马而食肉,故曰军无粮也。不返舍者,穷迫不及灶也。杜牧曰:粟马,言以粮谷秣马也。肉食者,杀牛马飨士也。军无悬缻者,悉破之,示不复炊也。不返其舍者,昼夜结部伍也。如此皆是穷寇,必欲决一战尔。梅尧臣曰:给粮以秣乎马,杀畜以飨乎士,弃缻不复炊,暴露不返舍,是欲决战而求胜也。王皙曰:粟马肉食,所以为力且久也。军无缻,不复饮食也。不返舍,无回心也。皆谓以死决战耳。敌如此者,当坚守以待其弊也。]
谆谆翕翕,徐与人言者,失众也;
[曹操曰:谆谆,语貌;翕翕,失志貌。王皙曰:谆谆,语诚恳之貌;翕翕者,患其上也。将失人心,则众相与语,诚恳而患其上也。张预曰:谆谆,语也;翕翕,聚也;徐,缓也。言士卒相聚私语,低缓而言,以非其上,是不得众心也。]
数赏者,窘也;
[李筌曰:窘则数赏以劝进。杜牧曰:势力穷窘,恐众为叛,数赏以悦之。孟氏曰:军实窘也。恐士卒心怠,故别行小惠也。王皙曰:众窘而不和裕,则数赏以悦之。张预曰:势窘则易离,故屡赏以抚士。]
数罚者,困也;
[李筌曰:困则数罚以励士。杜牧曰:人力困弊,不畏刑罚,故数罚以惧之。梅尧臣曰:人弊不堪命,屡罚以立威。王皙曰:众困而不精勤,则数罚以胁之也。张预曰:力困则难用,故频罚以畏众。]
先暴而后畏其众者,不精之至也;
[曹操曰:先轻敌,后闻其众,则心恶之也。李筌曰:先轻后畏,是勇而无刚者,不精之甚也。贾林曰:教令不能分明,士卒又非精练,如此之将先欲强暴伐人,众悖则惧也,至懦之极也。梅尧臣曰:先行乎严暴,后畏其众离,训罚不精之极也。何氏曰:宽猛相济,精于将事也。张预曰:先轻敌,后畏人。或曰:先刻暴御下,后畏众叛己,是用威行爱,不精之甚。故上文以数赏、数罚而言也。]
来委谢者,欲休息也。
[李筌曰:徐前而疾后,曰委谢。杜牧曰:所以委质来谢,此乃势已穷,或有他故,必欲休息也。贾林曰:气委而言谢者,欲求两解。梅尧臣曰:力屈欲休兵,委质以来谢。张预曰:以所亲爱委质来谢,是势力穷极,欲休兵息战也。]
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相去,必谨察之。
[曹操曰:备奇伏也。李筌曰:是军必有奇伏,须谨察之。杜牧曰:盛怒出陈,久不交刃,复不解去,有所待也,当谨伺察之,恐有奇伏旁起也。梅尧臣曰:怒而来逆我,久而不接战,且又不解去,必有奇伏以待我。此以上论敌情。张预曰:勇怒而来,既不合战,又不引退,当密伺之,必有奇伏也。]
兵非贵益多也①,惟无武进②,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③。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④。
①兵非贵益多:用兵作战不看重士卒越多越好。②惟无武进:只要不仗持武力冒然进兵。③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要集中集中兵力、分析判断敌情、选拔好的带兵人才才能战胜敌军。④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不具备深谋远虑而又轻视敌人,一定会被敌人擒获成为俘虏。易,轻视。
用兵作战不能看重士卒越多越有利,只要不仗持武力贸然进兵,并能集中兵力,判明敌情,选拔好的带兵人才才能战胜敌军。那种不具备深谋远虑而又轻敌妄动的人,一定会被敌人擒获成为俘虏。
兵非益多也,
[曹操曰:权力均。一云“兵非贵益多”。贾林曰:不贵众击寡,所贵寡击众。王皙曰:皙谓权力均足矣,不以多为益。张预曰:兵非增多于敌,谓权力均也。]
惟无武进,
[曹操曰:未见便也。贾林曰:武不足专进,专进则暴。王皙曰:不可但恃武也,当以计智料敌而行。张预曰:武,刚也。未能用刚武以轻进,谓未见利也。]
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
[曹操曰:厮养足也。李筌曰:兵众武,用力均,惟得人者胜也。杜牧曰:言我与敌人兵力皆均,惟未能用武前进者,盖未得见其人也。但能于厮养之中,抉择其材,亦足并力料敌而取胜,不假求于他也。贾林曰:虽无武勇之力而轻进,足以智谋料敌、并力而取敌人也。梅尧臣曰:武,继也。兵虽不足以继进,足以并给役厮养之力,量敌而取胜也。王皙曰:皙谓善分合之变者,足以并力乘敌间,取胜人而已。故虽厮养之辈可也,况精兵乎?曹说是也。张预曰:兵力既均,又未见便,虽未足刚进,足以取人于厮养之中,以并兵合力,察敌而取胜,不必假他兵以助己。故尉缭子曰:“天下助卒,名为十万,其实不过数万。其兵来者,无不谓其将曰:无为天下先战。”此言助卒无益,不如己有兵法也。]
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
[杜牧曰:无有深谋远虑,但恃一夫之勇,轻易不顾者,必为敌人所擒也。陈皞曰:惟,犹独也。此言殊无远虑,但轻敌者,必为其所擒,不独言其勇也。《左传》曰:“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则小敌亦不可轻。王皙曰:唯不能料敌,但以武进,则必为敌所擒,明患不在于不多也。张预曰:不能料人,反轻敌以武进,必为人所擒也。齐晋相攻,齐侯曰:“吾姑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为晋所败是也。]
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①;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②。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不素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①“卒未”句:将领在士卒还未亲近依附时,就处罚士卒,士卒一定不服,士卒不服作战时就难以指挥。亲附,亲近依附。②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以仁政来教导士卒,同时以军法来管理军队,这样就可以取得战争的胜利。文,这里指政治、道义。武,这里指军纪、军法。
将帅在士卒尚未亲近依附时,就贸然处罚士卒,那士卒一定不服,这样就难以使用他们去打仗了;士卒已经亲附而不能严格执行军队赏罚的制度,那么这样的军队也是不能用的。所以,要用仁政教育士卒,用军法来管理军队,这样的军队打起仗来就必定能胜利。平时能认真执行命令、教育士卒,士卒就能养成服从的习惯;平素不认真执行命令、教育士卒,士卒就会养成不服从的习惯。平时军队法令能执行好的军队,主将和士卒就能得到很好的相处。
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
[杜牧曰:恩信未洽,不可以刑罚齐之。梅尧臣曰:傅,至也。德以至之,恩以亲之;恩德未敷,罚则不服,故怨而难使。张预曰:骤居将帅之位,恩信未加于民,而遽以刑法齐之,则怒恚而难用。故田穰苴曰:“臣素卑贱,士卒未附,百姓不信。”又,伍参曰:“晋之从政者新,未能行令”是也。]
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
[曹操曰:恩信已洽,若无刑罚,则骄惰难用也。张预曰:恩信素洽,士心已附,刑罚宽缓,则骄不可用也。]
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
[曹操曰:文,仁也;武,法也。李筌曰:文,仁恩;武,威罚。杜牧曰:晏子举司马穰苴,文能附众,武能威敌也。王皙曰:吴起云:“总文武者,军之将,兼刚柔者,兵之事也。”]
是谓必取。
[杜牧曰:文武既行,必也取胜。梅尧臣曰:令以仁恩,齐以威刑,恩威并著,则能必胜。张预曰:文恩以悦之,武威以肃之;畏爱相兼,故战必胜,攻必取。]
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
[梅尧臣曰:素,旧也。威令旧立,教乃听服。张预曰:将令素行,其民已信,教而用之,人人听服。]
令不素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
[王皙曰:民不素教,难卒为用。何氏曰:人既失训,安得服教?]
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
[杜牧曰:素,先也。言为将,居常无事之时,须恩信威令先著于人,然后对敌之时,行令立法,人人信伏。韩信曰:“我非素得拊循士大夫,所谓驱市人而战也。所以使之背水,令其人人自战。”以其非素受恩信,威令之从也。陈皞曰:晋文公始入国,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此言欲令民不苟其生也。于是出定襄王。此言,示以事君之大义,入务利民,民怀生矣。又将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于是伐原,以示之信。此言在往年伐原,不贪其利,而守其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此言人无贪诈也,明征其辞。公曰:“可矣。”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恭。”于是大蒐,以示之礼。及战之时,少长有礼,其可用也。此五者,教人之本也。夫令要在先申,使人听之不惑;法要在必行,使人守之,无轻信者也。三令五申,示人不惑也;法令简当,议在必行,然后可以与众相得也。张预曰:上以信使民,民以信服上,是上下相得也。尉缭子曰:“令之之法,小过无更,小疑无申”,言号令一出,不可反易。自非大过大疑,则不须更改申明,所以使民信也。诸葛亮与魏军战,以寡对众,卒有当代者,不留而遣之。曰:“信不可失。”于是人人愿留一战,遂大败魏兵是也。]
潍水之战是楚汉时期重要的一场转折性战役,此战汉大将军韩信不但消灭了齐楚仅余的一支有生力量。扭转了楚汉之间的根本局势,项羽再无能力灭汉,已经到了完全被动的防御状态,而刘邦则进入全面战略大反攻的时刻。
前203年冬,韩信打败了齐国的历下守军,进兵到齐国都城临淄。齐王田广领兵向东逃往高密,派使者到楚国去请求救援。韩信又平定了临淄,即向东追赶齐王田广。项羽派龙且率二十万大军,前来援救齐国,在高密与齐王的军队会合。
十一月,齐、楚两国军队隔潍水摆开阵势。韩信见敌强己弱,命人连夜赶做了一万多个袋子,装满沙土,投堵了潍水的上游。然后天明时率领一半部队渡河去袭击龙且,随即假装战败,往回奔逃想退回西岸。龙且高兴地说:“我就知道韩信胆小如鼠!”
于是渡潍水追击韩信。韩信乘其半渡,迅速派人挖开堵塞在潍水上游的沙袋,大水奔泻而下,将齐楚联军分割在潍水两岸,龙且的军队大部分没能渡过河去。韩信组织反击,杀了龙且,阻留在潍水东岸的楚军四散奔逃,齐王田广也逃走了。韩信乘胜追击败兵到了城阳,俘获了田广。
东汉末年,曹操率军平定荆州刘表和东吴孙权,荆州的刘表病死,刘表的儿子投降曹操。驻扎在新野的刘备不愿意投降曹操,因新野城小难以抗拒曹操,于是放弃新野去江夏和关羽会合,曹操派兵紧追不舍。
刘备带人眼看被曹军追上,危迫之际,张飞引军至,杀开一条血路,救了刘备往东而走。张飞保着刘备,且战且走。奔至天明,闻喊声渐渐远去,玄德方才歇马。忽见手下糜芳踉跄而来,口言:“赵子龙反投曹操去了也!”刘备不信。命令张飞去接应赵子龙。
张飞带领二十多名骑兵,行至长坂桥。见桥东有一带树木,飞生一计,教所从二十余骑,都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在树林内往来驰骋,冲起尘土,以为疑兵。飞却亲自横矛立马于桥上,向西而望。此时赵云冲出了曹军的重围,往长坂桥而走。后面还有曹军追来。赵云到得桥边,人困马乏。见张飞挺矛立马于桥上,云大呼曰:“翼德援我!”飞曰:“子龙速行,追兵我自当之。”一会儿曹操领大军来到,曹操看到张飞身后的树林尘土飞扬,疑有伏兵,又看到张飞镇定神勇毫无惧色,下令退兵。张飞看曹兵已退,把桥拆了追赶刘备去了。
战国时期燕昭王任用乐毅联合秦、赵、韩、魏一起攻打齐国,乐毅带领五国联军连续攻占了齐国七十多座城池。最后只剩了莒城和即墨两个地方未被攻下。即墨城里没有守将,即墨城里的齐国百姓推举齐王的远房亲戚,叫作田单的做将军,田单通晓兵法谋略,于是带领大家守城。田单跟士卒们同甘共苦,还把本族人和自己的家属也都编在队伍里,抵抗燕兵。即墨人都很钦佩他,守城的士气旺盛起来了。乐毅围困即墨城三年,久攻不下。新继位的燕惠王听信谗言,就决定派大将骑劫到齐国去代替乐毅。乐毅本来是赵国人,又担忧自己回到燕国遭到陷害,于是就回到赵国去了。
燕将骑劫接替乐毅后下令立即围攻即墨,没有攻克,就在城外围了好几层。这时城里的田单,已经想好了打败燕军的策略。隔了不多天,燕国兵将听到附近老百姓在谈论。有的说:“以前乐将军太好了,抓了俘虏还好好对待,城里人因此都不害怕。要是燕国人把俘虏的鼻子都削去,齐国人谁还敢打仗呢?”有的说:“我们的祖坟都在城外,要是燕国军队去刨坟,可怎么办呢?”骑劫听到这些议论后。于是就真的把齐国俘虏的鼻子都削去,又叫士卒把齐国城外的坟都刨了。即墨城里的人听说燕军这样虐待俘虏,都气愤极了。他们又在城头上看见燕军刨他们的祖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纷纷向田单请战,要和燕国人决战到底。 田单还派遣几个人装作即墨的富翁,偷偷地给骑劫送去金银财宝,说:“城里的粮食已经完了,不出几天就要投降。贵国大军进城的时候,请将军保全我们的家小。” 骑劫高兴地接受了财物,并答应了请求。于是燕军就安心等着即墨人投降。
田单秘密挑选了一千多头牛,把它们打扮起来。牛身上披着一块被子,上面画着稀奇古怪的花样。牛角上扎着两把尖刀,尾巴上系着一捆浸透了油的苇束。一天夜里,田单把牛队赶到城外,在牛尾巴上点上了火,一千多头牛被烧得发作起来,朝着燕军扎营的方向猛冲过去。齐军的五千名“敢死队”也拿着兵器,紧跟着牛队,冲杀上去。城里,无数的齐国百姓都一起来到城头,拿着铜壶、铜盆,狠命地敲打起来助阵。 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夹杂着鼓声、铜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燕军。睡眼蒙眬的燕军,只见火光闪闪,成百上千脑袋上长着刀的怪兽冲了过来。燕军士卒都非常恐惧,哪儿还敢抵抗。一千多头角上扎着刀的牛横冲直撞扎踏死无数燕军,五千名齐军敢死队也勇敢地冲杀,燕国军队到处乱窜狂奔,被踩死杀死的不计其数。燕将骑劫坐着战车,正想杀出一条活路,结果被齐兵围住,丢了性命。齐军乘胜反攻,那些被燕国占领地方的将士百姓,都纷纷起兵,杀了燕国的守将,迎接田单。不到几个月工夫就收复了被燕国和秦、赵、韩、魏四国占领的七十多座城。
处于相持阶段,没有双方主将的和谈,也没有具体投降时间,就轻信传言,不了解对方的军事动向,就松懈戒备,失败是肯定的。
西晋末年,腐败的政治引发了社会的大动乱,中国被分裂成南北朝。在南方,晋琅邪王司马睿于317年在建康称帝,建立东晋,占据了汉水、淮河以南大部分地区。在北方,各少数民族政权纷争迭起。由氐族人建立的前秦国先后灭掉前燕、代、前凉等割据国,统一了黄河流域。以后又于373年攻占了东晋的梁(今陕西汉中)、益(今四川成都)二州,将势力扩展到长江和汉水上游。前秦皇帝苻坚因此踌躇满志,想要一举荡平偏安江南的东晋,统一中国。
383年8月,苻坚亲率步兵60万、骑兵27万、羽林郎(禁卫军)3万、水师7万近百万军队,攻打南朝。苻坚骄狂地宣称:“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断其流。”东晋王朝面临强敌压境的危急关头,以丞相谢安为首的主战派决意奋起抵御。经谢安举荐,晋帝任命谢安之弟谢石为征讨大都督,谢安之侄谢玄为先锋,率领较强战斗力的8万“北府兵迎击秦军主力。派胡彬率领水军5千增援战略要地寿阳(今安徽寿县)。又任名桓冲为江州刺史,率10万晋军控制长江中游,阻止秦巴蜀军顺江东下。10月18日,苻坚之弟苻融率秦前锋部队攻占了寿阳,俘虏晋军守将徐元喜。与此同时,秦军慕容垂部攻占了郧城(今湖北郧县)。奉命率水军驰援寿阳的胡彬在半路上得知寿阳已被苻融攻破,便退守硖石(今安徽凤台西南),等待与谢石、谢玄的大军会合。苻融又率军攻打硖石。苻融部将梁成率兵5万进攻洛涧(在今安徽淮南东),截断淮河交通,阻断了胡彬的退路。胡彬困守硖石,粮草用尽,难以支撑,写信向谢石告急,但送信的晋兵被秦兵捉住,此信落在苻融手里。苻融立刻向苻坚报告了晋军兵少,粮草缺乏的情况,建议迅速起兵,以防晋军逃遁。苻坚得报,把大军留在项城,亲率8000骑兵疾趋寿阳。
苻坚一到寿阳,立即派原东晋襄阳守将朱序到晋军大营去劝降。朱序到晋营后,不但没有劝降,反而向谢石提供了秦军的情况。他说:“秦军虽有百万之众,但还在进军中,如果兵力集中起来,晋军将难以抵御。现在情况不同,应趁秦军没能全部抵达的时机,迅速发动进攻,只要能击败其前锋部队,挫其锐气,就能击破秦百万大军。”谢石采纳了朱序的意见,改变了作战方针,决定转守为攻。11月,谢玄派遣勇将刘牢之率精兵5000奔袭洛涧,揭开了淝水大战的序幕。秦将梁成率部5万在洛涧边上列阵迎击。刘牢之分兵一部迂回到秦军阵后,断其归路,自己率兵强渡洛水,猛攻秦阵。秦军突然遭到进攻,迅速败退,主将梁成和其弟梁云战死,前秦军对争先恐后渡过淮河逃命,1.5万余人丧生。洛涧大捷,极大鼓舞了晋军的士气。谢石挥军水陆并进,直抵淝水(今淝河,在安徽寿县南)东岸,在八公山边扎下大营,与寿阳的秦军隔岸对峙。苻坚站在寿阳城楼上,一眼望去,只见对岸晋军布阵整齐,将士精锐。连八公山上的草木,都误认为是晋兵,颇为惊慌,对苻融说:“此亦劲敌,何谓弱也?”由于秦军紧临淝水西岸布阵,晋军无法渡河,只能隔岸对峙。谢玄就派使者去见苻融,用激将法对他说:“君悬军深入,而置阵逼水,此乃持久之计,非欲速战者也。若移阵少却,使晋兵得渡,以决胜负,不亦善乎?”秦军诸将都表示反对,但苻坚认为可以将计就计,让军队稍向后退,待晋军半渡过河时,再以骑兵冲杀,这样就可以取得胜利。苻融对苻坚的计划也表示赞同,于是就答应了谢玄的要求,指挥秦军后撤。但秦兵士气低落,结果一后撤就失去了控制,阵势大乱。谢玄率领8000多骑兵,趁势抢渡淝水,向秦军猛攻。朱序则在秦军阵后大叫:“秦兵败矣!秦兵败矣!”秦兵信以为真,争先奔逃。苻融眼见大势不妙,急忙骑马前去阻止,以图稳住阵脚,不料战马被乱兵冲倒,被晋军追兵杀死。前锋的溃败,引起后续部队的惊恐,也随之溃逃,全军向北败退。晋军乘胜追击,一直到达寿阳附近的青冈。秦军人马相踏而死的,满山遍野,充塞大河。苻坚本人也中箭负伤,逃到洛阳时仅剩10余万军队。晋军收复寿阳,谢石和谢玄派飞马往建康报捷。
淝水之战,前秦军被歼和逃散的共有70多万。苻坚统一南北的希望彻底破灭,苻坚本人也在两年后被姚苌俘杀,前秦随之灭亡。
吴起是战国时期卫国人,善于用兵。吴起做主将,跟最下等的士兵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伙食,睡觉不铺垫褥,行军不乘车骑马,亲自背负着捆扎好的粮食和士兵们同甘共苦。有个士兵生了恶性毒疮,吴起替他吸吮毒液。这个士兵的母亲听说后,就放声大哭。有人说:“你儿子是个无名小卒,将军却亲自替他吸吮浓液,怎么还哭呢?”那位母亲回答说:“不是这样啊,以前吴将军替他父亲吸吮毒疮,他父亲在战场上勇往直前,就死在敌人手里。如今吴将军又给他儿子吸吮毒疮,我不知道他又会在什么时候死在什么地方,因此,我才哭他啊。”魏文侯因为吴起善于用兵打仗,廉洁不贪,待人公平,能取得所有将士的欢心,就任命他担任西河地区的长官,来抗拒秦国和韩国。
魏文侯死后,吴起侍奉他的儿子魏武侯。武侯和吴起乘舟在黄河顺流而下,行船途中,武侯回过头来对吴起说:“我国山川是如此的险要和壮美,这是魏国的国防之宝啊!”吴起回答说:“国家政权的稳固,在于施德于民,而不在于地理形势的险要。从前三苗氏左临洞庭湖,右濒彭蠡泽,因为它不修德行,不讲信义,所以夏禹能灭掉它。夏桀的领土,左临黄河、济水,右靠泰山、华山,伊阙山在它的南边,羊肠坂在它的北面。因为他不施仁政,所以商汤放逐了他。殷纣的领土,左边有孟门山,右边有太行山,常山在它的北边,黄河流经它的南面,因为他不施仁德,武王把他杀了。由此看来,政权稳固在于给百姓施以恩德,不在于地理形势的险要。如果您不施恩德,即便同乘一条船的人也会投奔敌国的!”武侯回答说:“讲得好。”因此魏国在文侯和武侯时期也就成为战国七雄中战斗力最强的诸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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