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影像技术将揭示模因生物的进化

在数十亿年的时间里，地球上出现了多细胞生物，引发了巨大的变化。5亿年前就有了寒武纪生命大爆发，脊椎动物就是在那时候进化出来的。6600万年前恐龙的灭绝为哺乳动物的进一步进化提供了空间。人类的到来也可以说是一个独特的事件。作为一种物理意义上相对不起眼的生物，我们长期处于食物链的中间。但多亏了我们高度发达的大脑，我们才能对周围的环境有更深入的了解。这为高级合作、未来规划和工具生产铺平了道路。虽然我们和其他多细胞生物一样，仍然由基因决定，甚至受基因控制，但我们是第一个让模因起决定性作用的物种。

正如我们所见，理查德·道金斯开创了模因理论。科学界尚未就模因作为文化进化单位的观点达成共识。支持者认为模因就像基因一样，通过变异、突变、竞争和遗传传播，也通过它们在宿主身上引起的行为传播。苏珊·布莱克莫尔（Susan Blackmore）在她的《模因机器》一书中甚至认为，人类意识可能是模因进化的结果，因为人类意识有助于它们的传播。与此同时，批评家认为模因模型是不充分的，因为它没有提供一个离散的文化进化单位，也没有经验性的衡量标准。然而，其他人则认为，神经影像技术的进步可能会改变这一点，因为它可以用来证明模因的物理存在。

我们之前研究的进化复杂性的所有层次都成形于遥远的过去，包括人类还没有出现之前。目前仍处于发展阶段的是第八个层次。有鉴于此，我们可以尝试用以前达到的进化水平作为指导来预测未来。虽然我们不知道进化是否会永远持续下去，但是如果认为进化已经演化到了像我们这样的多细胞生物的复杂程度，那就太自以为是了。相反，自然的进化机制一直保持在原有的复杂性基础上，可能会继续进行下去。

正如水晶是由更低层次的元素组成的一样，崭新的第八个进化层次是建立在现有第七个层次的生物已经巩固的基础上。就像原子很难预测自己会组织成分子，形成细胞，最后聚合成多细胞生物一样，我们也不能真正知道下一个层次将如何运作。这个阶段仍然在推测中。进化阶梯上的第八个层次很可能是模因阶段（图4）。然而遗传信息在前两个层次是通过基因传递的，在这里，模因很可能代替基因的角色。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一种全新的生物将在第八个进化层次上进化出来，不仅将打破有数十亿年历史的基因生物的统治地位，还会对基因生物进行改造，我们将在后面看到。我很谨慎地选择词语，用了“很可能”，因为进化复杂性的第八层次仍未成形。

图4　进化复杂性的八个层次(www.xing528.com)

注：进化之进化被描述为一个以波浪形式发生的过程，偶尔会有大波浪将生命提升到复杂性的下一个层次（时间和复杂性单位是说明性的，而不是按比例计算的尺度单位）。

这就是下一代自然吗？到目前为止，我将“下一代自然”这种表述作为一个广义的哲学术语来阐明这一观点，即自然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正如我们在前面的章节中所看到的，我们对自然的概念和本质的认知也在不断改变。重放进化的电影，你会看到自然的更替一次又一次地发生。虽然我们今天称植物和动物为自然，但在5亿年前，它们是新进化的现象——下一代自然。35亿年前的细胞也是如此。在它们进化的时期，在一个只有简单分子结构的环境中，简单分子组成了当时最新的自然。

我已经谈到了这一点，科技圈及其中发展的科技如何在今天仍被视为是非自然的，但是，随着它们继续传播和完善自己，最终可能构成下一代自然。今天是人造的，明天就是自然的了。我使用“下一代自然”而不是“新的自然”，是因为“新的”意味着一次性发生，而“下一代”强调这个过程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不过是层次有别。自然的更迭不仅会在未来发生，而且已经发生在过去，现在也正在发生。当我们今天谈论下一代自然时，我们谈论的是第八个层次迭代的自然，这是继前面描述的层次之后的最新进化水平，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它正在成形。

我们通过外化我们的大脑，特别是神经皮层部分来启动这一切，换句话说，通过将思维延伸到我们身体之外来启动进化。我们变得能够将模因——想法、形象、价值观、技能等——实现在物质环境中。想想洞穴壁画、书籍、电影以及新近诞生的数字网络。我预测，在进化的第八个层次上，这些模因结构将发展出一种新的动态，最终将导致模因生物的出现。不过，这并不会在一夕之间完成。分子花费了数十亿年的时间才组成细胞结构。细胞也花费了数十亿年的时间才能自我排列成多细胞生物。期望第八层次的进化在短时间内形成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它将通过不断试错的过程来实现。正如许多不同类型的细胞出现在进化的第五个层次，更复杂的细胞出现在第六个层次，第七个层次则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多细胞生物，从蘑菇到蛇到黑猩猩，在第八个层次，我们可以预期将出现大量的模因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