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墓室中绘制壁画的风俗,是人类比较普遍的一种现象。早在古埃及王超的萨卡拉墓地(约前3100—前1085年)中,就有许多贵族墓葬中绘有非常精美的壁画,其题材主要描写世俗生活,刻画生动具体,是研究古王国时期社会状况的重要资料〔1〕。公元前8世纪中叶,受希腊文明的影响,在意大利半岛中部和南部,墓室四壁的上部开始出现绘有类似青蛙等动物的纹样。进入公元前6世纪之后,不仅四壁绘有壁画,而且天井上面出现了人物等形象,德才的运用及绘画的题材都已经十分的娴熟。公元前4世纪和公元前3世纪,在巴尔干半岛的中南部和东南地区,也流行在墓室中装饰壁画〔2〕。直到公元2世纪开始修造的罗马地下墓窟中,还存有2—4世纪表现耶稣形象和圣经传说故事的简单壁画、题铭和宗教图签等,这些是研究早期基督教历史和美术的重要资料。中美洲印第安人文化古典期(300—900年)的蒙特阿尔万遗址,位于墨西哥南部城市瓦哈卡郊外,其中的地下石室墓最富特征,现已发现150多座,有些墓室饰以精美的壁画〔3〕。
墓室壁画在东亚地区虽然有大量的发现,但壁画在墓室中最初出现的年代,现在还无法确认。陕西府风杨家宝西周墓内发现的菱格式和带状形式的花草纹图案壁画,是迄今为止中国境内发现的最早的墓室壁画〔4〕。战国时代的墓室壁画,已经有几处发现。1957年在河南洛阳小屯村发掘出一座战国大墓,墓室四壁有用红、黄、黑、白四种颜料绘制的大型壁画的残迹〔5〕。在湖北江陵天星观出土的一座大型战国中期木椁墓中的板壁上也绘有菱形和“田”字形的装饰纹样和卷草纹样。但是,就现有的资料,对先秦时期墓室壁画还难以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6〕。
在中国,墓室壁画的大量出现是在汉代以后。汉代的墓室壁画不但出土数量多,而且分布十分广泛。早在1913年,辽阳太子河畔的迎水寺就发现有汉代壁画的古墓,之后,辽阳地区多有墓室壁画发现〔7〕。河南的汉代壁画墓发现较早,而且数量最多。1916年在开封古董商刘鼎方的监督下,盗掘了洛阳八里台(实际位置在洛阳烧沟和火车站一带)西汉后期墓,出土了壁画空心砖。此墓被盗后,壁画砖由上海运至美国,又从美国辗转到法国巴黎。1924年,经巴黎古董商卢林斋(C.T.Loo)拍卖给美国波士顿美术馆〔8〕。如果能够了解这五件壁画砖在波士顿美术馆做过什么样的保护处理,现在的保存状态如何,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隋唐壁画墓的发现比较晚,都是在20世纪50年代之后。1962年,永泰公主墓的发现,在中国墓室壁画史,乃至绘画史上均具有划时代的意义。70年代以来,大量精美的唐代壁画的出土,不但让我们能够重睹唐代绘画的真面目,同时,也因此而引起了对墓室壁画保护研究工作的重视。陕西不单成了收藏墓室壁画最多的省份,也成了墓室壁画保护研究的中心之一。80年代以来,河北省各地出土了大量不同时代的墓室壁画,特别是北朝时期以及辽代的壁画,美术价值极高〔9〕。现在河北省还主要依靠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对壁画进行揭取和保护,将来,应该培养自己的力量,成为另外一个壁画保护研究的中心。(www.xing528.com)
在日本的考古学界和美术史学界,一般来说将古代墓室壁画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我们都很熟悉的,以1972年发现于奈良县明日香村的高松家古坟(7世纪末至8世纪初)为代表的壁画古坟,石室中绘有受隋、初唐影响的具有大陆风格的精美壁画〔10〕。另一种是被称为所谓原始绘画的,壁画主题与上述内容截然不同的装饰古坟,主要分布在九州北方地区,营造的年代大约在公元5世纪中叶到7世纪前叶。装饰古坟的发现比较早,且很多被盗,有些长期以来缺乏基本的保护。高松冢壁画墓的发现,不仅引起了学术界的重视,而且得到了整个国民的关心和注目。如何保护墓室中的壁画,成为日本考古界、美术史界、绘画界以及文物保护界共同的课题,文物保护科学这一学科也是以此为契机被世人所了解的〔11〕。1983年11月,同样是在奈良县的明日香村,曾通过盗洞将纤维镜伸入一座古坟的石椁内部时,观察发现了北壁绘有玄武,被命名为“龟虎古坟”。之后,由于周围环境的变化以及阪神大地震的影响等,为了了解古坟内部壁画的保存情况,1998年3月,又利用日本放送协会开发的直径不到3 cm的微型摄影机,由盗洞伸入墓室,对内部进行观察,发现了天文图,青龙及白虎〔12〕。因为事前受到传媒的重视,这次调查引起了轰动。不仅是考古学界和美术史学界,在古坟壁画的保护研究方面,继高松冢之后也成为一个重大的课题。2001年3月,由盗洞将数码相机伸入石椁中,第一次拍摄到了南壁的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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