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9月11日,中国海军总司令陈绍宽率海军参谋长曾以鼎、候补员吴振南等17人从刚刚举行完中国战区受降仪式的南京抵达日本侵华海军的主要基地上海,随即开始布置点检接收日伪海军投降的工作,同时事实上把上海变成了中国海军抗战后复兴的基地。
按照中国海军总司令部的受降部署,中国战区分为淞沪、京芜镇澄、华北、台湾澎湖、厦门定海、舟山群岛、汉口九江、广东越北共八个海军受降区,由海军总司令部分派大员前往接收,[31]后又进一步细分为南京、上海、九江、武汉、青岛、舟山、厦门、台澎、广州、海南共十个海军受降区。[32]因为一时无法挑拣出如此多的高级将领办理受降事务,很多抗战中被闲置的海军元老级人物(时称海军候补员)重获起用。9月12日上午,中国海军总司令部驻沪办事处处长林献炘率员接收江南造船所及日本海军工作部,13日下午海军候补员佘振兴奉命开始接收在沪的日本海军舰艇。由于当时中国海军兵力经过抗战本就萎缩严重,又有大量精锐被派赴欧美接舰,再加上抗战甫胜,海军人员多在大后方未及东来,所以当接收日舰时便出现了一幕怪现象,在国民政府海军接收大员指挥下登上日舰接管的都是原汪伪海军官兵,此举难免让外界产生不好的联想和非议。
中国海军总司令陈绍宽署名的接收日本投降川江炮舰的收据
根据当时海军总参谋长曾以鼎向外界透露的数目,9月13日当天在沪接收的日本舰艇共计17艘,14日为37艘,15日在沪接收以及奉命由汉口、九江一带开抵上海于同日被接收的日本舰艇为37艘。[33]其中,真正具有战斗力的主要就是曾经在中国的水域趾高气昂的日本海军川江炮舰。9月16日由中国海军总司令陈绍宽和在现场具体负责接收工作的原汪伪海军南京基地部司令杨哲人(又名杨绍震)联名向日方开具收条,至此在沪日本军舰的受降工作告一段落。正式在册的日本投降军舰中,包括日本海军的川江炮舰“鸟羽”“势多”“热海”“二见”“隅田”“多多良”,以及被日本俘虏的意大利炮舰“兴津”。此后在具体统计时,“隅田”列作上海区接收舰,其余各舰列为南京区接收舰。[34]日本投降时还在上海江南造船所中修理的日本川江炮舰“坚田”,以及搁浅在长江中的“伏见”(二代),此后中国海军都未做修复,直接废除。[35]事有蹊跷的是,在英国《简氏年鉴》中,记载日本海军的“隅田”也被编入中国海军,更名“江凤”,但是在国军接收投降日舰的档案中并找不到相应记载,怀疑《简氏年鉴》的记录属于讹误。[36]
美术作品:日降长江炮舰。创作:王益恺
被中国海军接收后,“鸟羽”“势多”“热海”“二见”“隅田”“多多良”6艘川江炮舰分别更名“永济”(Yung Chi)、“常德”(Chang Teh)、“永安”(Yung An)、“永平”(Yung Pin)、“江犀”(Kiang Shih)、“太原”(Tai Yuan),均编列在中国海军第二舰队,与抗日战争期间英美赠送中国的“美原”“英德”“英山”“英豪”编在一队,其后随第二舰队在1946年8月改编为江防舰队。[37]相隔数千公里外,在广东被接收的“舞子”号则更名“舞凤”,就近编入广东江防炮艇队、第六炮艇队,后改编隶属海岸巡防第四艇队。[38]大致与被中国海军接收的时间同步,这些日本川江炮舰在日本海军的舰籍逐次注销,1945年9月30日“鸟羽”“势多”“热海”“二见”“多多良”等最先销除舰籍,其余的“隅田”“舞子”以及未能修复的“坚田”“伏见”在1947年5月3日被注销舰籍。(www.xing528.com)
进入青天白日旗下服役后的日本川江炮舰,其武备设施没有做太大的变动,基本还保持着日本海军时代的武备配置,推测在1946年之后除了“舞凤”之外的其他各舰逐步拆卸了一些日制武器,各加装了1门40毫米口径的“博福斯”高射炮以加强火力。
1947年双十节拍摄的罕见照片,聚泊在一起的中国海军所属原日降川江炮舰,照片中前排左起为“太原”“江犀”“郝穴”
抗战结束后中国内战很快爆发,海军江防舰队军舰首当其冲,在长江沿线相继卷入到内战硝烟中。原日本军舰“鸟羽”改换而来的“永济”号1948年在湖北江陵郝穴镇江面成功阻击了解放军。为纪念此事该舰舰名被更改为“郝穴”,当时《简氏舰船年鉴》介绍该舰时,将舰名音译为Ho Hseuh,[39]然而后来日本《世界の舰船》杂志对此事严重失考,竟将Ho Hseuh音译为“合群”,凭空生造出了一个舰名,在关于“鸟羽”舰历史的介绍中称该舰被中国海军接收后更名“合群”,就此产生了影响颇广的误传。[40]
1949年初,面对内战战场上节节败退的颓势,国民政府开始着手布置长江防务,意在确保东南半壁江山。为加强江面上的战力,海军海防第一、第二舰队军舰相继驶入长江,分别负责长江口至江阴、江阴至湖口段江防。而原先承担长江防务的江防舰队因所辖多为川江炮舰,而被调往上游,负责湖口至重庆段江防。为使布置在湖口以下的海防第二舰队便于巡防、联络起见,使其也配有一定数量的浅吃水军舰,原编列在江防舰队的“江犀”“太原”等舰被暂时调拨给海防第二舰队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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