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魂》是统编教材《语文》五年级下册第一单元的一篇略读课文,作者陈慧瑛。作者以回忆的方式叙述了自己小时候与外祖父共同生活直至分别的经历中的五件事。一是外祖父教“我”读唐诗,吟诗落泪;二是因“我”弄脏墨梅图而发脾气;三是因不能回国而失声痛哭;四是嘱咐即将归国的“我”保存墨梅图,以梅明志;五是上船追赠“我”血梅手帕。对上述五件事的归纳还只停留在语义表层,下文将从叙事学视角解读文本的深层意义,进一步走近人物独特的情感世界。
(一)文本类型
前文我们指出过,叙事性作品有情节型与人物型之分,也就是可以分为传统上我们所说的以记事为主的记叙文与以写人为主的记叙文。情节型叙事作品以情节组织内容,强调人物做了什么;人物型叙事作品按人物特性组织内容,事件为表现人物特性服务,强调人物是怎样的,《梅花魂》属于后者。对人物型叙事作品中人物特性聚合的基本原则或方法,我们在前文也进行了梳理,下面就从这一角度来解读《梅花魂》。
(二)对人物的直接形容
直接形容指的是在文本中用特定的词把人物的特性直接说出来。本文在开头和结尾处都有对外祖父特点的直接表述。文章开头第一句话是:“故乡的梅花又开了。一年一度,那朵朵冷艳、缕缕幽芳的梅花,总让我想起漂泊他乡、葬身异国的外祖父。”这里“漂泊他乡、葬身异国”,是对外祖父的独特性的直接形容,说明了外祖父的华侨身份。文章结尾最后一句话是:“我带走的,是身在异国的华侨老人一颗眷恋祖国的赤子心啊!”其中“眷恋祖国的赤子心”也是对外祖父独特性的直接表述。
(三)对人物的间接表现
间接表现指的是不直接指出人物品性的某一特点,而是用其他方式呈现或暗示,让读者自己去推测其中隐含的人物特征,具体手法包括对人物的行动、语言、外表及所处环境进行描写,以及通过描述人物与物、与人的关系来提示人物的特征。
《梅花魂》比较突出的特点是通过事件表现外祖父的思乡爱国情怀。作者以回忆的方式叙述了自己小时候与外祖父生活直至分别的经历中的五件事。
第一件事出现在文章的第二自然段,作者寥寥数语即向读者展示了外祖父的身份与特点:旅居东南亚,年轻时受中国传统文化浸润,即使到了海外,依然保持中国的生活方式并努力传承中华文化。接着,作者采用儿时的视角,描述外祖父在教自己读思乡诗时落泪的情景,将外祖父独特而隐秘的情感世界巧妙地展示出来,无边的乡愁是外祖父情感世界的基调。
文章接下来写了第二件事,“我”因为在墨梅图上留下了一个小脏手印而引起外祖父“大发脾气”,“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听到他训斥我母亲”。而平时,“我”偶尔摆弄他的古玩,外祖父是不甚在意的,为什么弄脏墨梅图竟会引发外祖父情感世界巨大的波澜?
第三件事是当“我”与母亲即将回国,而外祖父不能回国时,他竟像小孩子一样“呜呜呜”地哭起来。一个老人竟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这也不是常态的表现。
第四件事是外祖父交给“我”那幅墨梅图。老人将这最宝贵的墨梅图交到“我”手中时,是带有仪式感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地郑重—在郑重的时间(“外祖父早早地起了床”)、郑重的地点(书房里),外祖父将郑重包裹(用杭白绸包着)的墨梅图交给“我”,在嘱咐“好好保存”的同时,郑重地解释“梅花的秉性”。(www.xing528.com)
最后一件事是船快开了时,外祖父追着送给我一块手帕—“雪白的细亚麻布上绣着血色的梅花”。
通过对五件事背后的情感和象征意义的挖掘,我们得以接近一个风烛残年的海外游子的内心世界,思乡之情是老人在海外生活的情感基调,在老人的生命接近尾声时达到顶点,因此,老人选择以梅花图和梅花手帕来代表自己与祖国的血脉相连,使之代替自己魂归故里,由此暗示出老人对祖国的热爱。
在叙述这五件事时,梅花的意象得到突显。
从全文结构来看,文章以“梅花魂”为题,开头即写故乡梅花的盛开使“我”想起“漂泊他乡、葬身异国的外祖父”,这时的梅花“朵朵冷艳、缕缕幽芳”。弄脏墨梅图一事中,外祖父说梅花是“清白”的,不能随便“玷污”。把墨梅图交给“我”时,梅花变成了民族品格的象征,应该说拥有这品格也是外祖父对成长中的“我”的期待。外祖父送给“我”的手帕上是“血色的梅花”,这梅花已成为外祖父个体生命的象征,随“我”回乡的梅花手帕使外祖父获得了魂归故里的莫大安慰。这时再回头看开头“朵朵冷艳、缕缕幽芳”的梅花,文章主题彰明较著。
最后,所有内涵均渗透在文章的标题“梅花魂”中,所谓“梅花魂”,就是“最有品格、最有灵魂、最有骨气”的中国人的精神,就是无论离开多久或多远,都对祖国念念不忘的精神,是祖国的传统文化滋养了这样的精神和这样的人民。
(四)叙述视角与叙事时间
简单地说,叙述视角指叙述者以何种角度观察和讲述故事。《梅花魂》的叙述视角有两个:一个是成年的“我”,即当下的作者;一个是与外祖父生活在一起的儿时的“我”,叙事时间也相应地既有当下也包含过去。文章以当下的“我”的视角起笔,回顾过去的生活时,则很自然地切换到儿时的“我”的视角。
成人与儿童两个视角的运用拉开了感受与理解的距离,这个距离即是作者由儿时“不懂”外祖父至成长后“懂得”、理解外祖父的历程,呼应了在外祖父影响下自己精神生命成长的历程。
本文的五个事件全部以儿时的视角叙述,但作为孩子的“我”,即便能观察,也会感受,却未必能理解,这种不理解更彰显了久在异乡的外祖父内心的孤独与寂寞。
文章结尾,作者收起回忆,转到当下时空,“当年的我,还过于稚嫩,并不懂得”,当作者历经岁月洗礼与种种磨难后,再次面对外祖父留给自己的梅花图与手帕,作者与外祖父完成了一次跨越生死、超越时空的对话,这时作者终于明白:“我带走的,岂止是我慈爱的外祖父珍藏的一幅丹青、几朵血梅?我带走的,是身在异国的华侨老人一颗眷恋祖国的赤子心啊!”这表明成人后的“我”终于对外祖父达成了深深的理解。
本文通过儿童视角与成年视角的交叉叙述,时间安排上的倒叙及写作技巧上的首尾呼应,突出表现了外祖父作为海外赤子眷恋祖国的深厚情感,同时也表达出作者对外祖父的理解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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