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权财富基金未来投资的热门领域有哪些?研究者有不同的看法,各国主权财富基金投资偏好也不尽相同,有的主权财富基金青睐原材料或低附加值行业,如CIC、GPFG;有的被豪华酒店或者知名品牌所吸引,如中东部分基金。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丁学东(2014)表示,主权财富基金对外直接投资未来可能有四个领域值得关注:一是农业领域,特别是对农业上游领域和相关基础设施的投资;二是高新技术等新兴产业;三是基础设施;四是房地产。从某个角度而言,也许这将是未来中国主权财富基金投资的热门领域。Javier Santiso(2013)则肯定了主权财富基金对房地产投资的偏好,以及是技术部门的战略性投资者。
下文将对上述提及部门的投资动因进行分析,探究这些领域的投资潜力:
(一)农业领域
最近几年,主权财富基金对农业领域的投资开始启动。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丁学东在英国《金融时报》撰文表示:“鉴于农业具有稳定性,可以对冲通货膨胀以及分散风险,中投将计划进行更多的农业投资,包括与政府、多边组织和志同道合的机构投资者合作,参与有助于释放产业潜力、增加食品供应和提供可观回报的领域;还将努力提高所投资领域的食品安全,并为当地创造就业做出贡献。”[2]根据媒体2013年的报道,中投公司与中粮集团酝酿发起“中粮农业产业投资二期基金”以协助中粮进一步完成“从田间到餐桌”的全产业链布局,通过整合收购投资更多农业上下游公司,创造更大产业联动收益[3],但截至2015年8月并没有后续信息公布。
俄罗斯直投基金(RDIF)的CEO基里尔·德米特里耶夫(Kirill Dmitriev)曾表示俄罗斯的四大领域对国际投资者而言最具有投资潜力:一是消费领域,包括农业、视频、医疗以及零售行业;二是基础建设领域,包括房地产、建材、道路、物流等,三是高附加值工业领域,包括替代能源、矿产、自然资源加工等;四是创新产业,包括IT、生物技术、互联网等。RDIF的投资模式是与国际投资者展开合作,共同投资俄罗斯国内项目,俄罗斯农业已经开始受到其他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的青睐:2013年10月,俄中投资基金[4]完成了首笔交易——收购俄罗斯林产品集团(Russian Forest Products)42%的股份,斥资大约2亿美元。2014年3月,RDIF牵头一个由中国投资公司(CIC)和中东主权财富基金构成的财团来完成对俄罗斯农业公司——大豆和油菜籽生产和贸易商Sodrugestvo(Sodrugestvo总部设在卢森堡,该公司去年的营收为20亿美元,并在俄罗斯、数个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巴西和北欧拥有业务)价值2亿美元股份的收购。[5]
新加坡主权财富基金近年来也开始布局农业相关投资:2013年,淡马锡投资1.28亿新元于印度农业公司Godrej Agrovet,进一步加深与Godrej集团的合作。2014年3月,淡马锡的全资子公司Breedens Investments向本土综合供应链管理及农产品与食材加工企业翱兰国际(Olam)发出了收购要约,该要约在2014年5月结束。在此之前淡马锡还参与了Olam的附认股权证债券供股发行计划,淡马锡在Olam的持股比例从2013年3月31日的近23%增加至58.5%。另一支主权财富基金新加坡投资公司(GIC)与区域私募基金泰山投资组成的财团将共同向定位中国高品质奶源市场的华夏畜牧公司[6]注资1.06亿美元,其中,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将投入7000万美元。[7]
(二)高新技术
Sovereign Investment Lab(2014)的统计数据显示在2008—2014年主权财富基金对IT相关部门的投资大幅上升,详见表4-5。由此可见,在这7年的时段中,除了在2010年和2012年出现下跌外,其他年份均在增长,且在2013年和2014年出现了大幅度的增加,均突破20亿美元达到历史新高。下文将主要回顾2011—2014年时段的相关投资和研究,主要分为2011—2012年和2013—2014年两个时段。
表4-5 2008—2014年主权财富基金对IT相关部门的投资额 (单位:10亿美元)
资料来源:Sovereign Investment Lab(2014),UniversitàBocconi,第27页。
1.2011—2012时段
Javier Santiso(2013)认为主权财富基金对技术领域的偏好源于OECD国家2008年的危机持续影响,使新兴国家的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战略不再局限于对固定收益或单纯的财务回报类投资,而是寻求长期的战略性投资,寻求工业合作伙伴。亚洲主权财富基金对科技部门的偏好显得尤为明显,Javier Santiso(2013)通过统计发现,2012年与2011年相比,尽管主权财富基金的直接投资金额有所下降,从895亿美元下跌到573亿美元,但对科技部门的投资却上升90%。
表4-6仅显示了2011年到2012年亚洲主权财富基金对技术密集部门的主要投资交易,可见科技企业既来自于OECD国家,也来自于发展中国家。新加坡的两支主权财富基金淡马锡(Temasek)以及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表现尤为积极:电信、媒体与科技在Temasek的行业投资组合中一直保持24%左右的比例,此外还积极对生命科学领域进行投资。GIC投资的技术部门十分广泛,从航天航空,如对爱尔兰Avolon Aerospace Leasing Limited企业投资3亿美元,到软件,如与Bain Capital(贝恩资本)对印度Genpact公司的联合投资,并出资1.5亿美元获得40%的股权,对印度Vasan Healthcare公司1亿美元占小股份的投资;并设立有特殊的部门——全球科技集团(Global Technology Group)来执行对私募股权和创业资本的投资。
表4-6 主权财富基金对技术密集型部门的主要投资交易(2011—2012)
①说明:穆巴达拉发展公司通过与索尼/ATV的合资企业来进行联合投资,财团还包括GSO Capital Partners、Jynwel Capital和David Geffen三家企业。
续表
资料来源:ESADEgeo(2013),第65页。
值得关注的是,阿里巴巴的上市为众多对其进行投资的主权财富基金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中国投资公司2012年入股阿里巴巴,持股约占其总股数2.7%,在阿里巴巴IPO后,中投出售部分股份,从中套现近10亿美元,但仍持有阿里巴巴总股数的2.1%[8];马来西亚国库控股曾分两批向阿里巴巴投资了总计4亿美元,占其股份的0.4%,该基金卖出了部分股份后,获利逾10亿美元。[9]
2.2013—2014年时段
Sovereign Investment Lab(2014)的研究也发现了相同的趋势,指出从历史上看,主权财富基金对战略部门(包括航空航天、国防、电信、信息技术等)避退三舍,以避免引发东道国政府不必要的担忧。其统计显示,2014年主权财富基金基于追逐回报在2014年完成了对高科技部门价值21亿美元13笔投资。
表4-7显示,2013—2014年间主权财富基金对IT相关部门超过1亿美元的投资共有10笔。在这些成交的投资中,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和淡马锡扮演重要角色,成交项目数量占据半壁江山,达到50%;来自中东的卡塔尔投资局和穆巴达拉发展公司也十分积极。从投资额来看,新加坡两支主权财富基金的投资总额达到30.6995亿美元,占比58.9%。可见,新加坡的两支主权财富基金在该领域十分活跃,且出巨资购入来自美国和中国的高科技型企业。从目标企业及其所在国可见,美国无疑是最重要的东道国,众多顶尖高科技企业替代金融服务业企业成为吸引主权财富基金资金的重要目标。(www.xing528.com)
表4-7 主权财富基金对IT相关部门超过1亿美元的投资一览表(2013—2014)
资料来源:Sovereign Investment Lab(2014),UniversitàBocconi,第27页。
(三)基础设施
尽管与2011年相比,2012年主权财富基金对基础设施的投资下降了2.6%,但众多迹象显现基础设施将有望成为未来主权财富基金投资的重要领域之一。
林毅夫、王燕(2013)在圣彼得堡举行的二十国集团(G20)峰会上呼吁建立全球结构转型基金,原因在于为基础设施融资不仅能增加短期需求,而且改善长期供给和增长前景;在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资金存在巨大的缺口,基础设施规模不足,特别是在可再生能源和绿色科技领域;投资于解除瓶颈的基础设施,可以带来较高的社会和经济收益,同时促进对发达国家资本品的需求,在长期扩大就业、减少贫困,且实证研究已经证明基础社会建设对于长期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10]林毅夫、王燕(2013)建议基础设施与绿色城市发展、生态工业园规划以及结构转型相结合,从而创造就业、收入、增长和减少贫困,使得环境更可持续,并使基础设施建设在财务上切实可行;并建议成立“全球结构转型基金(GSTF)”来吸引来自官方发展融资(OOF)、主权财富基金和养老退休基金等,在消除经济增长瓶颈的基础设施的同时,将现有城市改造为绿色城市,以及建立新的环保产业集群来加大对绿色科技的利用。
各国主权财富基金投资基础设施原因有诸多方面:一是基础设施投资需求巨大。全球基础设施投资存在严重的供需不匹配,并由此导致金融资源的错配(丁学东,2013)。据OECD的测算,未来20年全球基础设施的投资需求巨大,约55万亿美元,其中发达国家主要集中在老旧设施的改造、更新和升级;而发展中国家则主要用于新增基础设施建设,以满足人口和经济发展以及工业化和城镇化需求。[11]2011年5月英国在其发布的“英国贸易与投资总署战略”和“外交与联邦事务部商务章程”中,明确显示了英国政府支持国际商务、支持英国海外商务和吸引外来投资者的努力。英国驻华大使吴思田表示:“欢迎具有投资组合和战略投资性质的中国主权财富基金和机构投资者,投资英国各地的重大基础设施项目。”[12]中国投资公司对英国的基础设施投资包括:2012年1月,以2.76亿英镑投资英国泰晤士水务,初始持股比例为8.68%;2012年11月,以4.5亿英镑投资英国希思罗机场,初始持股比例为10%等。二是规避海外投资风险。海湾国家主权财富基金的这种倾向尤为明显,由于欧债危机和阿拉伯之春的影响,海湾国家开始重新审视海外投资的风险;同时,政府需要将财富更多地用于本地人民,以保持社会稳定,促进本地区的经济发展。毕马威发布报告显示,2013—2020年,海合会地区计划投入1420亿美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包括铁路、公路、卡塔尔世界杯和阿布扎比世界金融中心的项目。根据景顺投资公司发布的数据,2012年海湾主权财富基金向本地区投资投资同比增长10%,海外投资减少1%。[13]
在对基础设施的投资中,主权财富基金多选择联合投资的模式以规避风险,如阿布扎比投资局在2013年与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RDIF)达成一项协议,计划未来5年内对俄罗斯基础设施项目投资50亿美元,主要是莫斯科环城公路和高铁建设。[14]尼日利亚主权财富基金中3.25亿美元基础设施子基金将重点关注收费公路和桥梁、医疗、住房、电力、农业、供水、航空七大领域的投资机会,尼日利亚主权财富基金管理局(NISA)已聘请国际知名投行作为合作伙伴,包括摩根大通银行作为全球托管银行,尼日利亚标准银行作为本地托管银行,美国剑桥联合研究顾问公司、花旗和高盛集团作为投资顾问。[15]主权财富基金对外直接投资在基础设施部门的分布见表4-8,可见发达市场更受欢迎。
表4-8 2006年以来主权财富基金直接投资基础设施一览表
资料来源:Sovereign Wealth Center(2014),第87页。
(四)房地产行业
1.发达经济体房地产更受青睐
房地产业自2008年起便成为主权财富基金重要的投资领域,阿联酋、新加坡、卡塔尔等国主权财富基金相继成功入股英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国房地产企业。Kieron Smith和Michael Haddock在2008年的研究认为房地产业将会成为主权财富基金未来的重要投资领域,并预测主权财富基金在2015年的投资将超过7250亿美元(详见表4-9),对全球地产市场可能产生巨大的潜在影响。
表4-9 未来主权财富基金房地产业的投资组合(10亿美元)
资料来源:Kieron Smith and Michael Haddock(2008)。
房地产业之所以成为主权财富基金重要投资领域,原因在于房地产部门投资的特性,即当前收入加上长期升值的可能性与主权财富基金的长期性盈利的投资目标相一致,因而未来房地产行业将占据主权财富基金总资产的相当比例。
Javier Santiso(2013)的研究认为房地产无疑是2012年主权财富基金最重要的投资部门,占据公开直接投资的1/4,共计52笔投资,价值高达136亿美元。但这些投资大都发生在发达市场,特别是商业资产避风港(Safe-haven Commercial Assets)的伦敦和巴黎。The City UK(2015)的研究表明,自2007年以来主权财富基金投资累计来看,主权财富基金投资额最大的部门依次为金融服务业、能源和公共事业,再就是房地产,其研究也证实发达国家的重要城市伦敦、纽约和巴黎是避险商业资产,是成熟的、真正的黄金房地产地段市场,拥有流动性、价格透明度和法律保障的历史,更有投资价值。此外,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趋势是主权财富基金开始联手在房地产领域通过修缮和重建来提升那些并非一流质量的资产,这些投资需求近年来推动了现有基础设施的价格;而且由于来自养老基金和保险公司的竞争,主权财富基金除了投资已有的基础设施,还开始考虑新建、绿地或项目类型的房地产。
2.案例
阿塞拜疆国家石油基金(The State Oil Fund of the Republic of Azerbaijan,SOFAZ)成立于1999年10月,是阿塞拜疆国家外汇储备的主要载体,其主要职能是管理国家销售石油天然气、外国石油天然气过境费用以及租赁经营国家资产等活动获得的资金。截至2013年3月底,阿国家石油基金资产总额达343.3亿美元,约占国家石油储备总额的75%。为降低汇率波动带来的风险,自2012年12月经过立法修订后开始投资房地产,允许基金配置5%的资产到房地产领域,该基金已经耗资4亿美元投资伦敦和莫斯科的房地产,1.35亿欧元(合1.74亿美元)到法国旺多姆广场(8 Place Vendôme)。[16]2013年下半年,该基金派代表赴中国、韩国和澳大利亚三国寻找合适投资的商业地产项目。
挪威养老基金全球(简称GPFG)是投资欧美市场十分活跃的主权财富基金之一,自挪威财政部在2010年决定将5%的GPFG资产投资于房地产以来,GPFG加速在主要欧洲城市购买溢价房地产资产,未来会在该领域投资5%的总资产。GPFG认为“私人房地产市场的投资提供极少甚至没有关于价格的公共可得信息,投资决策的执行过程、管理框架、监督和框架也有许多不同的要求。欧洲房地产市场相对成熟和透明是GPFG明确的战略选择。通过NBIM伦敦区域办事处对英国市场密切研究后,基金2011年对伦敦和巴黎的投资开启GPFG对私人市场的投资。欧洲投资组合开始后,NBIM 2013年开始对美国的非上市房地产进行投资,包括波士顿、纽约和华盛顿特区的办公物业。战略上,基金进入美国房地产市场与对欧洲的市场类似,从核心、透明的传统物业类型开始。”[17]上述对其投资战略的解释反映出为何欧美成为主权财富基金投资房地产重要的选择区域,而发展中国家房地产市场目前存在大量的泡沫,且存在交易受限、中介不规范且资质偏低等问题,短期内可能难以吸引主权财富基金大规模的投资。
(五)医疗保健领域
SWF Institute(2015)发布的研究显示,在过去十年,主权财富基金对医疗保健领域青睐有加,自2003年开始对该领域的投资金额已经超过260亿美元;其中,亚洲主权财富基金投资174亿美元于医疗药品,以及超过40亿美元于卫生保健机构。SWF Institute总裁迈克尔·曼德尔(Michael Maduell)认为参与健康业投资的一个“战略发展因素”是该行业被广泛视为是一个创造就业机会且需要大量资金的增长性行业[18],能够获得较好的商业回报。中东主权财富基金对该领域的热衷源自多元化的需求。许多利好消息显现这股趋势将会延续下去,如卡塔尔政府投资局(QIA)在2015年初宣布计划未来五年将投资350亿美元于美国能源、科技以及医疗保健行业,并将办公室设于纽约;约占其2560亿美元资产规模的1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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