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中小企业面对俄罗斯商品出口问题的优化对策

徐宣全

宁波作为浙江省最重要的进出口贸易城市，对外贸易总额2006年占全省的三成，继2005年突破300亿美元之后，2006年外贸再上新台阶，实现进出口总额422亿美元，在全国各大城市中居第7位。2006年，宁波在同美国、欧盟、日本等传统市场出现贸易竞争不断加剧、贸易摩擦日益增多的情况下，向俄罗斯、拉美、中东等新兴市场的出口贸易异军突起'，其中对俄罗斯的商品出口增长速度高达70%以上，总额达到4.9439亿美元，并且三年来首次实现贸易顺差（4061万美元）。仅2007年1至8月，宁波对俄罗斯出口就高达4.95亿美元，这一增长速度大大高于宁波对其他地区的贸易增长速度，俄罗斯已经成为宁波商品出口的重要新兴市场，形成了宁波制造新的增长点。但是长期以来，宁波对外贸易的重点主要侧重美国、欧盟、日本等传统市场，作为在宁波企业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中小企业对于这些地区的市场环境已经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而对新兴市场俄罗斯的了解和认识还很不够，在对俄罗斯的贸易中还有很多不利于中小企业对俄出口的因素存在，特别是灰色清关问题严重地束缚了宁波中小企业对俄罗斯的商品出口。

就国内对俄罗斯出口而言，近几年来，俄罗斯已经成为中国商品出口的重要市场，浙江商人也和广东、福建、黑龙江、内蒙古、吉林、辽宁、河北、新疆等省区许多商人一样，常年活跃在黑龙江省东宁县、绥芬河、黑河以及中国其他省份的重要边贸口岸，据统计仅浙江人数就多达两万余人，还有一大批浙商直接进入俄罗斯莫斯科、圣彼得堡、新西伯利亚等大城市，构成在俄罗斯从事零售批发业务的外国人的主体，从事商品“终端”销售业务，这些人主要是以温州、义乌和绍兴地区的浙江中小企业商人为主，或者说，在原来的非组织贸易方式（灰色清关）对俄罗斯商品出口中，浙江的温州、义乌、绍兴以及中国一些边境省份中善于搞边境贸易的地区更有比较优势。相比之下，宁彼中小企业对俄罗斯商品出口并不占有优势，2006年宁波对俄罗斯商品出口总额仅为4.9439亿美元。另外，和我国其他城市相比，宁波对俄罗斯商品出口占总出口额的比重（1.72%）也处于偏低地位，如果仅仅计算中小企业的数额就更少了，大大低于温州、绍兴、广州、哈尔滨、大连等城市。

灰色清关是指在国际贸易过程中，替进口商或其代理商报关的清关公司在进口货物报关时，通过与进口方海关在关税征收问题上达成非公开办议，采取低报进口商品货值或少报商品的数量、重量以及用低税率的商品名称顶替实际进口商品名称的办法，使进口的批量商品缴纳大大低于进口国家海关依法对该批商品应缴纳的关税而完成的清关手续。之所以叫灰色清关，实际上存在着一个从合法到非法的转变过程，对俄出口的货物在出口国家境内是合法的（白色），经过正常的出口报关、报检合法离开出口国关境，但是在货物运抵俄罗斯（进口国）关境时，由于当地清关公司为了自身的利益不足额缴纳关税办理通关手续而变成不完全合法（灰色），清关公司因此无法提供给货主合法的报关单证，最后货主以及从货主批发货物的零售商在市场上销售商品时，由于没有海关合法的完税证明等必要的文件，这批货物已变成了非法（黑色）入境货物。

近年来，俄罗斯对这种贸易方式采取查抄等严厉措施，浙商（包括宁波商人）在对俄罗斯的商品出口中损失惨重。仅2004年至2006年俄罗斯税警就以缺少合法报关单据为由，多次进行查抄，给包括宁波商人在内的中国商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为了避免损失，以稳健闻名的宁波出口商将主要出口市场分布在欧盟、美国、日本等国家和地区，俄罗斯市场被置于次要地位。以2006年为例，宁波对俄罗斯商品出口额（4.9439亿美元）仅列对世界各国出口的第14位，占出口总额的1.72%，不仅不能和美、日、德、英等国相比，甚至少于对阿联酋和加拿大的出口额（见下表）。受这一大环境的影响，宁波广大中小企业的对外出口地理方向也主要以欧盟、美国、日本为主，使得在宁波中小企业对外出口地理方向中，俄罗斯市场居于非常次要的位置。

2006年宁波出口主要市场（国别）和比重

俄罗斯市场与宁波出口形成供求关系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①纺织品：俄罗斯每年短缺棉布48亿平方米，丝绸9亿平方米，鞋袜各6亿双，纺织品依赖进口总额高达136亿美元。

②家用电器：俄市场每年以15%的幅度递增，包括洗衣机、电冰箱、空调以及其他机电产品。

③建材市场：近两年俄全国建造了1.3亿平方米的工业用房和9000多万平方米的居民住宅，急需大量的装修材料，其中70%的保温材料、55%的门窗材料、67%水暖器材等均需要进口。

④服装产品：俄罗斯服装产品大量依赖进口，其中对中国的依赖占有重要地位，而童装对中国的依赖更加严重，目前在俄罗斯市场上约50%的童装来自中国，俄罗斯16岁以.下儿童有2850万，儿童商品和服务的年需求量为45-75亿美元，其中儿童服装占25-30亿美元。

而上述商品正是宁波在全国甚至全世界占据优势地位的行业，并且国内对此类商品需求基本饱和，向俄罗斯出口既可以满足俄罗斯市场的需要，又可以扩大宁波出口，由于对俄罗斯出口市场重视不够，宁波对俄罗斯在上述产品的出口潜力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

长期以来，宁波输往俄罗斯产品同中国其他地区输俄产品一样，基本上以轻纺日用消费品、机电和小家电等为主，产品质量不高，附加值低，其定位也只是中低档消费者群体。由于存在与国内外同行的激烈竞争，利润日渐微薄。

由于劳动力成本、国内原材料成本上涨、人民币持续升值和国内出口退税政策的调整，使我们的商品出口成本大幅增加，商品的竞争力逐渐下降。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对俄罗斯出口一直以非组织贸易方式（灰色清关）为主，俄罗斯对灰色清关的默许具有其时代背景。灰色清关是在俄罗斯经济转轨时期产生的，前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采取“休克疗法”，试图使俄原有经济模式快速转向市场经济，其结果事与愿违，反而造成了俄罗斯经济混乱、物价飞涨，一些与老百姓息息相关的日用品严重匮乏。一些俄罗斯商贩以旅游为名，大量购买日用品随旅游包机或国际列车带回国内，包机运送包括来自中国在内的日用品业务应运而生。俄罗斯政府面对本国日用品市场的匮乏和实际收入不断下降的广大消费者对价格低廉的外国商品的强烈需求，不得不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对包括来自中国日用品在内的非组织贸易形式的日用品进入俄罗斯境内，采取了基本默认的态度。现在，特别是2007年4月以来，俄罗斯叫停灰色清关，是时代的必然。首先，俄罗斯国内经济形势好转，居民实际收入和购买力提高；其次，灰色清关使俄罗斯损失进口关税收入；第三，俄政府为了加入WTO，必然要规范贸易秩序；第四，保护和扶持本国轻纺工业的需要。

灰色清关是俄罗斯经济转轨时期因国内特殊市场状况催生的，现在我们应该意识到在当今既不具合法性，也不具存在的基础，不应再抱有侥幸心理，俄罗斯原来对灰色清关的态度上由于国内自身的需要确实多有反复，而现在，从各个角度来看，俄罗斯已把取缔灰色清关提上日程，将来必定被符合WTO规则的国际贸易惯例所取代。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中止灰色清关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俄方，俄政府已把中止灰色清关提上日程，并且俄罗斯叫停灰色清关，也并非仅仅针对中国，而是针对在俄罗斯从事这一活动的所有人，如韩国人、土耳其人、越南人等，只有对这一大趋势有明确的认识，才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另一方面，俄罗斯全面取缔灰色清关，对宁波中小企业也可能是塞翁失马，因为终结灰色清关意味着俄罗斯货易环境将更加公平、透明和规范，这对宁波中小企业更是机遇，因为宁波中小企业单独到俄罗斯从小灰色清关的人并不多。宁波在浙江是最具出口能力的地区，独占全省30%的出口份额，但在对俄罗斯的贸易中却落后于本省的温州、义乌、绍兴等地区，宁波自身的出口能力和优势在真正结束灰色清关后形成的公平、透明和规范的环境下将会彰显出来。因此，中小企业要积极应对，抓住机遇，开拓俄罗斯出口市场。

2004年1月1日起，俄“新海关法”生效，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就是抑制违法违规行为，规范进出口贸易秩序，俄海关委员会也高度重视打击灰色清关，提出今后无论是收货人自己报关，还是报关行报关，如进行灰色清关，都将视情节予以惩处，现在俄罗斯政府又明确提出取缔灰色清关。但这并未引起走灰色清关途径的包括浙商在内的大多数中国商人的重视，因此，这两年浙商损失尤为惨重，客观地讲，我们对俄贸易存在不规范问题，存在侥幸心理，长期以来我们把俄罗斯看作二等市场，向俄输出的产品质量明显低于向欧、美和日本等国家出口的产品质量，甚至连一些基本不懂俄语和国际贸易常识、更不懂俄罗斯基本法律法规的人也长期在俄经商，有些人为谋取商业利益而经营假冒伪劣商品和通过灰色清关偷逃税的事件时有发生，他们多年来的行为严重地损害了中国人和中国商品的形象，我们应当吸取教训，对此，一方面我们要提高我方贸易人员的素质，增强规避风险意识，另一方面，选择有合法手续、信誉度高的报关行进行报关，走“白色清关”之路。

根据著名经济学家邓宁提出的投资发展周期理论，当经济发展处在人均GDP 2000-4750美元时，资金流入和流出双增加。宁波目前人均GDP早已经超过了4000美元，应当正处于具有较强所有权优势阶段'，是产业升级动力最为强劲的时期，具备了对外直接投资和进行国际生产专业化条件，宁波有相当一部分企业技术成熟，管理水平先进，营销网络发达，完全具备了“走出去”的资金、规模和技术能力。要积极实施“走出去”战略，鼓励宁波的中小企业到境外投资办厂，充分利用半成品出口关税低廉的优势，按照“半成品出口一境外组装一成品销售”的跨国连锁加工模式生产鞋、轻纺和电子等产品，让“销地”变“产地”，并且争取在俄罗斯注册商标，使其成为真正的“俄货”，从根本上解决“灰色清关”问题。宁波中小企业（民营经济）发达，民营资本充足加之宁波企业家具有“宁波帮”独特的开拓精神，具备到俄直接投资开拓市场的条件。宁波在服装、鞋类、玩具、文具、通讯设备、家用电器、防火材料、建材等产业与俄罗斯相比，在技术上、成本上都有比较大的优势，上述产品在国内市场处于几近饱和状态，我们要鼓励有实力的宁波企业到俄罗斯直接投资，投资方式可以多元化，不拘一格，如租赁、并购、合资、合作等适合本企业的方式，开展加工贸易，这样就可绕过俄罗斯的高关税和诸多的非关税壁垒。另外，俄首批经济特区在2007年底开始运营（2007年8月已经建成6个），从长远看，若把企业建立在俄罗斯经济特区内，还可享受减免财产税等方面的优惠政策。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目前俄罗斯有许多大中型国有和私营企业经营效益不好，技术设备陈旧，产品与市场需求不一致，他们又缺乏技术和设备更新换代所必须的资金，宁波有实力的中小企业可以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可以采取买壳经营的投资战略，这既可以省去新建企业的各种繁杂程序，享受本地企业的相关待遇，充分利用俄罗斯本地企业易于与俄当地政府部门打交道的有利条件，还可以发挥我们的资金技术优势，把企业做大做强。

这一方面，广东的经验很值得借鉴，长期以来，广东地方政府不断加强和俄罗斯中央和地方政府的接触，促进双方的经贸合作。2005年6月2日，在莫斯科，双方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与俄罗斯联邦中央联邦区联邦主体友好合作方案备忘录》，双方同时签署12个合作项目，合同金额1.46亿美元。(www.xing528.com)

这里要特别强调，所谓对俄罗斯贸易人才不仅仅指通晓俄罗斯语言这一个方面，还应该包括对俄罗斯政治环境、经济环境、历史文化环境以及经贸地理知识和俄罗斯经济政策法规全方位的了解，能够对与俄罗斯经济贸易合作提供政策咨询和引导。

长期以来，我们把俄罗斯看作低于欧、美、日的二等市场，出口的商品质量也人为地低于欧美市场，成为俄罗斯低档商品进口的主流。俄罗斯经过近十年的经济发展，居民消费水平极大提高，对高档消费品的需求份额大为上升，对此，我们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严把对俄罗斯出口商品质量关，提高中高档出口商品的比例。特别是提高机电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的比重，同时我们还要强化机电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的售后服务工作，尽量委托信誉好、实力强的俄方企业负责售后服务工作，解除俄消费者的后顾之忧，改变许多中国商品只管卖不管维修的状况，这样，结合我们商品的价格优势，提高我们产品与韩、日等国产品的市场竞争力。

由于从前俄罗斯并不是宁波的主要的出口市场，所以，广大俄罗斯民众对宁波特别是宁波近十年的经济飞跃式发展知之甚少，对宁波众多著名品牌也很不了解，因此，要在俄罗斯扩大宁波的影响。提高宁波品牌的知名度仅靠企业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政府的作用显得更加重要，例如，抓住2007年俄罗斯一中国年机遇，在俄罗斯加强对宁波的宣传力度，利用俄罗斯各种宣传工具和新闻媒体对美丽宁波及其名优产品进行大力宣传，还可以通过在俄罗斯组织举办大型展销会（或设立贸易中心）的方式直接集中地展示宁波地产名优产品。另外双方政府部门还可以组织一些文化、体育等代表团互访，增进两地人民的了解和友谊，为双方的经贸往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宁波是位于中国长江三角洲南翼的经济中心，是中国货物吞吐量第二大的港口城市。随着港口经济和对外贸易的发展，宁波的会展业也逐渐走向成熟，发展之快成效之显著令人瞩目。服装节、浙洽会、消博会、文博会等大型展会在国内外享有盛誉，我们要利用宁波的会展优势，积极邀请俄罗斯各界人士赴会，扩大宁波的优势产品对俄罗斯各界的影响。同时，加强到俄罗斯有影响的中心城市举办会展活动，还可以联合众多中小企业共同组织在俄罗斯的常年商品展销会，加强对宁波名牌产品的宣传和扩大宁波商品的出口。另外，我们还要积极组织企业参加俄罗斯方面举办的有影响的博览会，如莫斯科中国商品展销会，莫斯科国际食品展览会等。在这方面，湖北省的做法很值得借鉴，2007年湖北省在莫斯科举办了湖北省商品展销会，对促进湖北省对俄罗斯的商品出口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宁波的加工贸易已有良好的基础和丰富的经验，和俄罗斯相比，宁波不仅在纺织、服装行业具有绝对优势，在建材、机电等方面也优势明显。以童装为例，俄厂商在俄生产童装赢利率为50%，而在中国下单生产则高达200%，因此俄许多大型服装厂喜欢在中国下单生产，有的还准备与中国企业合资建厂生产。由于俄罗斯急需的服装、建材、机电等产品宁波具有较强比较优势，所以我们在这些项目上与俄罗斯有着广泛的合作空间。

我们许多企业之所以通过灰色清关的方式进入俄罗斯，实际上是由于产品档次低、市场竞争激烈和利润微薄。我们应当以质取胜，转变出口观念，以对待欧美发达国家的心态来对待正在飞速发展中的俄罗斯，对俄出口的产品应当由现在的低档、低附加值商品向高档、高附加值商品转变。例如，俄罗斯服装市场上牛仔服销量高达25亿美元，而其中高档牛仔时装系列价格在200-300美元之间，而中档系列在50-150美元，大众化价格在20-60美元之间，现在我们向俄罗斯市场出口的该系列服装主要是大众化系列，利润微薄，我们只有走中高档产品出口之路，才能更好地开拓俄罗斯出口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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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浙江工商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