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戏”顾名思义,就是演员不收取报酬的公益性质演出。过去戏曲界往往有自救形式的义务戏,就是同行之间的相互救助。比如当时的很多名角儿,会在年终的时候组织几场演出,自己不拿报酬,把演出赚到的钱资助给戏曲界一些贫困的艺人,帮助他们渡过年关。这种同行间的互助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比如近年来戏曲界有个别身患绝症的演员经济上有困难,很多著名演员会发起募捐的公益演出,甚至一些与患者素不相识的知名演员也会参与其中,彰显出同行间的温暖情谊与善行大爱。
过去还有另一种形式的自救义务戏,比如某个演员想为行业发展做些工作,需要一笔资金,很多其他名演员会一起演戏共同来捐钱,都不收报酬。
除了梨园行业内的公益演出,全社会公益性质的演出,也是戏曲界义务戏上演最多,也最重要的部分。尤其是在国家和民族面临危亡的时候,戏曲艺术家们都会自发召集起来演戏捐钱,大家都很愿意对社会有所贡献。比如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在抗美援朝时期,当时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总会鼓励全国人民捐献飞机、大炮、坦克,常香玉和她的丈夫商量以后,卖掉了她们所带领的香玉剧社仅有的一部汽车,开始在河南三个城市举行义演。然后又南下到武汉、长沙、广州,历时半年义演了一百七十多场,有三十多万观众观看。很多观众受常香玉爱国热忱的影响,不光是买戏票,还当场把自己的手镯等首饰也捐出来了。最后她们终于筹足了资金,买了一架飞机捐献给国家,这架飞机就起名叫“香玉剧社号”。
○故事
1947 年,著名越剧演员、越剧改革家袁雪芬想要突破内容陈旧的传统演出内容,编创一些能唤起民众的新戏,但是因为剧场并不掌握在演员手里,剧场老板有权决定上演的剧目,所以愿望难以实现。要想改变当时越剧的状况,就必须建设自己的剧场,要培养新一代的演员,也一定要有自己的学校。于是她召集了当时上海越剧界知名度极高的头牌演员尹桂芳、范瑞娟、徐玉兰、筱丹桂、傅全香、竺小招、徐天红、张桂凤、吴小楼,十位姐妹一起商量,大家决定进行联合义演,筹措资金用来建学校、建剧场。就这样她们联合义演了一部根据法国大仲马的小说《侠隐记》(现在译名《三个火枪手》)和我国小说《东周列国志》的部分情节改编的越剧古装新戏《山河恋》。这出集结了十位顶级艺术家的豪华阵容大戏,取得了巨大成功,轰动了上海滩。当时在演出过程中还曾被国民党当局勒令停演,后来经过越剧姐妹们的团结斗争才得以恢复。这个标志着越剧人思想觉醒,团结一致、同心同德的“义务戏”事件,留下了一段佳话。(www.xing528.com)
这样爱国的艺术家还有很多,在国家民族危亡的关头,梨园子弟还会唱大义务戏,就是融合更多名角儿阵容的公益演出,而且大家还会在这时把多年来很少演的戏拿出来表演,这种“限量版”的演出更能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与支持。
除了募集资金,也有慰问性质的义务戏。比如抗美援朝战争中,艺术大师梅兰芳先生就曾担任团长,带领周信芳、马连良、程砚秋等全国众多京剧名角儿组成的慰问团,亲自赴朝鲜前线为战地子弟兵义演。要知道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剧团,大部分还是私有制的,这些演员自己带领的剧团,都要依靠他们的演出票房收入为生。当时像周信芳、马连良、程砚秋这些“大腕儿”演员的演出票价是很高的,基本在每张1 块钱左右,梅兰芳的演出票价就更高,大概在2 块钱左右。要知道在当时十几块钱就足够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所以这些著名演员多演出一天义务戏,剧团就要受很大的经济损失。并且这些艺术家们在慰问演出期间不但没有收入,还要付给琴师、鼓师、化妆师等人工资。他们这种在民族大义面前,不计得失,甚至不顾生命危险、竭尽全力为国家做出自己贡献的精神令人感动!这样的事例并不是少数,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荀慧生先生,早在1933 年也曾为抗日战争捐赠过飞机,当时他还举行过慰问抗日将士的义演活动。
说了这么多唱义务戏的故事,咱们再来讲一个不唱义务戏的故事。抗日战争中,北京沦陷。日伪逼迫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程砚秋先生演义务戏,给日伪捐献飞机。程先生坚决不同意,誓死也不给日本人捐献飞机来轰炸我们的同胞。他的行为激怒了日伪当局,便派特务在前门火车站准备暗害他。可程先生练过武术,太极拳打得特别好,他和这些日本特务展开了搏斗,还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虽然躲过了一劫,但是他却不便露面更不能再唱戏了,所以后来他在青龙桥买了块地,带着全家到那儿去务农,直到日本人被赶出中国,他才重返舞台。在民族大义面前,他表现出了一个戏曲人崇高的气节。
梨园界这样的佳话还有很多。戏曲人也许没有多高的思想境界,也说不出更多华丽的词句来咱们表达自己的心声,但是义务戏反映出的,是朴实的戏曲人所具有的高尚情怀与社会担当。他们竭尽自己的力量,用实际行动真真切切地爱国、爱戏,值得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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