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变脸起源于古代人为了生存,用各种颜色把自己的脸画成不同样子来吓唬入侵的凶猛野兽这种传统。后来川剧逐渐将此演变成为舞台上的变脸技艺。既然成了艺术,就不能和单纯的技艺相提并论,必须是在戏剧情境中有特殊需要时才合理使用。
比如大家最常见的一种变脸技法叫作“扯脸”,一般用来表现江湖高人使用易容术或神怪类人物法力高强、变幻莫测。有一出传统剧目叫《归正楼》,剧中就用变换脸谱的方式来表现劫富济贫的侠盗通过改换装扮巧妙摆脱官兵追捕的情节,就是这出戏,开创了川剧“扯脸”特技的先河。再比如《金山寺》中的紫金铙钹,它是由人扮演的法海降妖法器,可以变红、绿、黄、蓝、紫、白、黑等七八张不同颜色的脸来表现瞬息万变的威力。这里还包含了另一种精彩的特技,那就是“托举”。川剧的青蛇是由男性扮演的,因为民间故事中的青蛇原本就是男性,因为法力不敌白娘子才变身为侍女的。为了表现金山水斗中青蛇掩护白蛇逃走的情境,扮演青蛇和白蛇的演员就运用了很多优美的托举动作与造型,来突出蛇相互缠绕的形体特性。
“扯脸”的变脸方法是事先将脸谱画在绸子上,再把绸子层层贴在脸上,脸谱连接着丝线,隐藏在演员身体的某个神秘部位。表演时,在舞蹈动作的掩护下,演员扯下丝线从而实现不同脸谱的丰富变化。尽管听起来并不复杂,但在实际表演中演员怎样才能做到逃过观众的眼睛而不被察觉扯线的动作?以及贴在脸上的一张张脸谱到底有什么工艺制作诀窍?这些是只有变脸人自己才清楚的行业机密。当然,舞台上演员一次能变化的脸谱数量越多,难度就越大。而且速度极快,有的能在半分钟内像层层剥笋一般变化十几张脸谱,最后现出演员本身化着妆的脸,甚至还能再在自己脸上瞬间变出一张假脸,使观众眼花缭乱。
其实除了“扯脸”以外,川剧还有好几种不同的变脸方式。比如抹脸”,是演员在舞台上用化妆油彩瞬间把脸抹成另外一种脸色。油彩是演员事先已经涂抹在脸部某个特定位置上的,但完全不影响妆容,表演时用手一抹,就可以变成另外一种脸色了。还拿青蛇来举例,在断桥遇到逃离金山寺的许仙后,怒火中烧的青蛇恨得想杀了他,白蛇极力反对时青蛇就转身抹成金脸;抓住许仙却被他逃跑时,气急败坏的青蛇脸瞬间变红;被白蛇奋力阻拦时,脸又由红变黑。三次变化精彩迭起,塑造出青蛇疾恶如仇的鲜活形象。在另一类《活捉石怀玉》《活捉王魁》等讲述恶有恶报的戏中,这些负心汉被狐仙、女鬼索命时,也可以用这种“抹脸”的技法来表现他们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惊恐状态。(www.xing528.com)
还有一种“吹脸”技法,是把金色或银色的粉末状化妆品,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演员表演时把脸贴近盒子吹气,使粉末瞬间喷在脸上,变成另一种颜色。比如另一出讲述恶有恶报的“活捉”戏叫《活捉子都》。剧中的子都是一个阴险的小人,当看到被自己害死的鬼魂来找他索命的时候,就使用了这种“吹脸”的技法来刻画他因为心虚恐惧而大惊失色的形象。其实抛开“索命”这些迷信思想,在现实生活中,人若做了亏心事,容易疑神疑鬼出现幻觉,也就可能因极度恐惧而导致面部扭曲。戏曲舞台上之所以会有这么多“鬼戏”,而这些戏无一例外的结局都是恶有恶报,是因为戏曲需要用这种传奇的戏剧情节吸引观众,最终达到寓教于乐中劝人向善的目的。
除了上述技巧外,还有演员运用气功使脸色产生变化的技法等。川剧的变脸特技虽然与魔术一样精彩、神奇,但是它最重要的功能是巧妙地把抽象的人物心理“映”在脸上,可以夸张地揭示出人物惊恐、愤怒或阴险、扭曲等多种内心状态,使表演张力和视觉冲击力瞬间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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