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日本鬼子的时候,有几次经历我印象挺深刻的,也挺危险的。一年秋天,到了大白菜收获的季节。有一天,连队驻进了坨城沽,帮老百姓收白菜,敌人来了,炮弹呼啸着在村子里炸响。坨城沽村四面环水,水深过腰,进村只有一条道,易守难攻。我们凭借房屋和院墙守住村口,敌人根本冲不进来。我和副班长王长久守在村口一户人家院里,在齐肩高的院墙上掏出枪眼,瞅外面一清二楚。敌人进攻了,我要打,副班长说:“小子,(每人)就七发子弹,得省着用,进入射程再打。”敌人更近了,我瞄准了一个,放了一枪,没打中。副班长说:“小子,看我的!”啪,一枪就把那家伙撂倒了。敌人失利后不敢再进攻了,远远地往村里打炮。炮弹落入院子里,白菜帮子崩得满天飞,老乡家的小鸡也炸死了。突然,一发炮弹落在距我俩1米的地方,我俩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万幸炮弹没响,好一会我俩才缓过神来,哈哈大笑说:“这要是爆炸了,必死无疑!真是奇迹,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
临近晌午,连里传下通知:“各家各户一律不许提前做饭,听候命令,统一时间生火做饭……”我就纳闷了,副班长告诉我:“小子,哪家烟囱先冒烟,敌人炮弹就集中往哪炸,全村的烟囱一起冒烟,他就不知道该往哪炸了。”这都是老战士教给我的宝贵经验。
刘连福老人、刘连福之子刘庆钢(前排右一)、巩志兴(前排左二)、王旋(前排左一)同平津战役纪念馆采访人员合影
到了高粱收割完的时节,我们连驻扎在柳树圈,有一天快到晌午时敌人上来了。兵力不是很多,我们还是据村防守。不过周边据点不断有敌人来增援,敌人越打越多。为避免被包围,我们向西撤退,转移到一个叫黑裕子的村庄。敌人追上来了,但因兵力有限,这个村又很大,所以他既包围不过来,也冲不进来。僵持到下午四五点钟,周边据点来的敌人往回撤了,他们知道天一黑可就是八路军的天下了。剩下的这伙敌人犹豫了一阵,也开始后退。这时我们排接到连部命令:“短促出击,而后迅速转移!”我们冲出了村子,边打边追,敌人已无心再战,边打边撤。
我瞅准了一个鬼子,追了好远,副班长在后面喊我:“刘连福快回来,撤退了!”我装作没听见,穷追不舍。为啥,因为我发现这鬼子的枪有些特殊——枪管乌黑,枪体漆得鲜亮,枪托也与众不同,我得要这支好枪。(www.xing528.com)
这鬼子是大个子,头重脚轻,跑不快,还不停地回头射击。我也是边跑边开枪,可就是打不中。从相距20多米追至五六米时,鬼子不跑了,转过身叫喊着冲过来和我拼刺刀。我想一枪结果了他,可是已来不及子弹上膛,也只好接招硬拼。几个回合下来,被他看出破绽,一个突刺过来,我勉强躲过,却被刺伤了手腕,鲜血直流,他也因用力过猛撞进我怀里。我丢下枪,顺势双臂夹住他的脖子。他也丢了枪,胡乱挣扎中使劲捶打我,但我死死夹住他不放,两三分钟过后,他身体瘫软倒地,我狠狠刺了他两刀,拿了他的枪和子弹追部队去了。副班长看我回来了,一边批评我不遵守战场纪律,一边忙不迭地解下绑腿为我包扎伤口。听我讲了整个过程后,他连声说:“太险了!太险了!你小子命真大!差一点就交待在那了。”后来知道,这仗就我得了一支枪。
再看这支枪,果然是新枪,也是好枪——枪管乌黑,木质部分油漆鲜亮,枪托形状也不同于其他。这支枪不但大面上漂亮,关键细节部位制作得也精巧——前边准星两边有铁片保护,既可以防止磕碰到准星,还能防止准星磨光发亮,产生虚光影响瞄准精度。最特别的是那标尺,竖起来有一个小孔,透过小孔,经过准星,瞄准目标,一打一个准儿。
这支枪消灭了很多敌人,让我爱不释手。当了排长、连长以后,这支枪就给我的通信员背着。打仗时我经常和通信员长短枪互换,过过枪瘾。直到我当了营长,才告别了这支好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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