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石岩里9号墓和219号墓出土的镇
石岩里9号墓位于平壤乐浪区石岩里,是1916年9月关野贞调查团实施的朝鲜古迹调查事业所发掘的古墓之一,由小川敬吉发掘[37]。古墓结构为,先深挖墓坑,坑底铺上一层碎石,之后安放墓棺和木椁,棺椁之间再填满碎石,在碎石和木椁的缝隙中又填满粗木炭,盖上木质的顶棚,其长轴接近南北方向[38]。
出土文物多在墓主人枕边的陪葬木椁和西侧长形的陪葬空间中。男性墓主人的头部方向和西侧陪葬空间出土的内行花纹镜是1世纪流行的样式,因此该墓可能是1世纪前半期的古墓。镀金铜镇子出土于古墓西侧陪葬区域中间部位,1组4枚,底部为圆盘形,上部是隆起的山形,其四周铸接了三只老虎。圆盘底部中空,使用了灌注高比重物质以增加重量的技法,这和中国内地战国秦汉时期镇子的制作方法类似。兽形镇高6.6厘米、直径6.8厘米(图十五)。
图十五 乐浪石岩里9号墓(上)和该墓出土的镇子(下)
石岩里219号墓位于平壤乐浪区石岩里。1942年6月6日至7月29日发掘,出土了印章“王根信印”,因此又称为“王根墓”[39]。石岩里220号墓在219号墓西北侧300米,据传这里盗掘出土了带有秦始皇二十五年铭文的铜戈,榧本龟次郎和中村春寿在小泉显夫馆长的支持下进行了发掘。
墓葬主体部分是方形墓坑,内部放置边长为4米左右的木椁,是土坑木椁墓。木椁由板材堆砌而成,木椁的外部周边围立着较薄的石板,就像包裹着木椁一样。木椁内部东侧有一倾斜的木棺,西侧也放置了一个木棺。虎形镇在西室棺首部位出土,材质是铅,中间灌铁以增加重量。其底部是圆盘形,上部装饰蜷曲的虎形。老虎腹部前肢部位先刻云纹,然后使用镀金铜和银镶嵌技法,以提高其装饰性。虎形镇高4.6厘米、直径5.9厘米。报告人认为墓主人王根在中国文献中得到证实,殁于公元前2年(图十六)。
图十六 乐浪石岩里219号墓(上)和该墓出土的镇子(下)
2.石岩里古墓出土镇的性质和用途(www.xing528.com)
对于石岩里9号、219号墓的研究,早期多由日本殖民统治时期的日本学者进行,但是并没有取得大的进展。石岩里9号墓报告虽然没有对出土镇子进行完整、具体的分析,但是对其功能和用途提出了比较重要的意见[40]。报告人介绍了中国历代对镇子的解释,并初步推断其有为“押袖”“书镇”“席镇”的可能性。他还引用明《三才图会》[41]的记载,认为其可能是固定帘的器物。石岩里219号墓镇子的文物说明标注是“铅镇”,但对其具体用途未做特别说明。之后这些出土文物归属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韩国学者开始接手文物整理。关于乐浪文物的研究陆续展开,包括镇子在内的乐浪古墓出土文物的图录相继出版。在2001年出版的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所编《乐浪》图录中,关于石岩里9号、219号墓出土镇子的介绍说明中,附加了以前报告书中没有提及的“镇墓”功能[42]。
如前所述,镇子产生初期用作席镇。由于汉代社会的特殊性,又增加了博镇的功能。东汉以后,由于博戏文化的衰退,博镇的功能丧失,镇子又被用作原来的席镇,或者因纸的发明而用作书镇。石岩里出土的镇子,无论其形态、材质、装饰材料和制作技法等,都和大部分西汉至王莽或者东汉初期的古墓中出土的镇子相似。除了镇子,这些古墓中还出土了其他博戏道具,这为镇子用途的判断提供了根据。考虑到乐浪地区为汉朝边郡这一地域上的特殊性,博戏文化的盛行必然导致古墓陪葬品组合的变化,这种风俗习惯的渗透应该可以确认。综上所述,我们认为石岩里出土镇是博戏的道具博局镇也无不妥(图十七)。
图十七 中国境内出土的汉代镇子
1.江苏徐州小龟山西汉墓;2.山西朔县西汉墓;3.湖北荆州高带秦汉墓;4.日本美秀美术馆藏;5.湖南长沙M401西汉墓;6.山西浑原毕村M2西汉墓;7.北京大堡台M2;8.甘肃天水出土;9.广西合浦西汉木椁墓;10.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墓;11.山东徐家营M9西汉墓
《乐浪》图录提及石岩里9号、219号墓出土镇子为镇墓器物,但是观察中国战国、秦汉时期镇墓器物的特征,可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43]。战国时期楚墓中的镇墓兽,将兽类和鸟禽类的特定部位进行组合夸大。西汉时期出现了独角兽、俑、瓶和镇墓文字等形态的镇墓器物和方式,这种现象持续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图十八)。这些镇墓兽或者镇墓俑一般是1枚,或者不同的器物共2枚。然而,相同形态的镇子大多出土4件,部分古墓出土了4枚以上的偶数。由此看来,石岩里出土镇子的用途为博席镇的看法比较妥当。
图十八 中国古代镇墓器物
1.湖北当阳赵巷M4;2.湖北当阳曹家岗M5;3.湖北江陵雨台山M142;4.湖北江陵雨台山M174;5.湖北江陵雨台山M555;6.河南淮阳平粮台汉墓M181;7.甘肃武威磨嘴子M21;8.陕西勉县红庙东汉墓;9.湖北襄阳市东汉墓;10.洛阳曹魏正始八年墓;11.湖北鄂州市塘角头东吴墓M2;12.湖北鄂城M2184;13.安徽全椒卜集东吴墓;14.河南偃师杏园村西晋墓M34;15.江苏南京西晋永宁二年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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