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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镇的起源和多功能使用

时间:2023-07-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进入战国时代,镇子的数量大幅增加。图一席镇使用示意图(左);晚唐孙位《高逸图》(右)中国境内早期出土的镇子,因为认识不足和资料缺乏,大部分被处理为不明用途器物。在日常生活中,和家具组合使用的镇子,在室外举行的各种礼仪场合也被频繁使用。此类研究首先要收集没有被扰乱或者毁损的古墓资料,对出土镇子的器型特征进行分类,讨论其时代特点。

中国古代镇的起源和多功能使用

1.镇的起源

“镇”是用来压制、固定物品的器物的统称。镇具有一定重量,用途多样,有用来压书或者纸张,使之固定的“书镇”或者“镇纸”,也有进行祭祀等仪式时固定地面铺设的大型席子的“席镇”。在纸被发明之前,镇子主要用来固定席子或垫子[5],后来出现了以动物为造型的镇子。到了汉代,镇子作为娱乐活动“博戏”的道具使用,工艺水平达到了顶峰,和瓦当铜镜一起成为重要的装饰品或生活工具。这和秦汉时期中国社会上层和贵族沉迷于博戏的社会背景有紧密的关系。

在椅子、凳子等家具被发明之前,古代的中国人以所谓“席地而坐”的方式在室内起居,即在地上铺席而坐。随着榻坪等家具的普及,改在坐式家具上铺席而坐。但是铺席而坐的方式颇不方便:第一,人们坐下或者站起来时,席子移动剧烈;第二,由于席子材质的特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四角卷起的现象会越来越严重。这便是历代文献中称为“镇”的生活用具出现的背景[6]

根据现有报告资料可知,镇子的雏形最早出现于西周时期。陕西省宝鸡茹家庄M1出土的镇子被认为是最早的镇子[7]。之后绍兴印山春秋墓出土了玉制镇子[8]。进入战国时代,镇子的数量大幅增加。到汉代,数量进一步增加,造型多样化。东汉以后,随着博戏的衰退,博镇不再使用。魏晋以后,由于坐式家具的发达,席镇也丧失了它的功能[9]。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少量镇子仍作为席镇使用,材质有瓷、滑石等(图一)[10]

图一 席镇使用示意图(左);晚唐孙位《高逸图》(右)

中国境内早期出土的镇子,因为认识不足和资料缺乏,大部分被处理为不明用途器物。各地博物馆、美术馆以及个人藏品大多没有认识到器物的特性,这种情况至今仍在持续。

2.镇之用途变化

最初,镇是用来压住、固定席子四角的器物。汉代以前,在室内空间的地面和家具上铺席子以维持舒适和清洁。其时家具的种类并不丰富,除了睡眠的床以外,大小和长度比床窄小的榻和枰也被用作家具[11]。在这样的家具上铺上织物、草本类等材料做的席子以维持舒适。在日常生活中,和家具组合使用的镇子,在室外举行的各种礼仪场合也被频繁使用。作为室内装饰或者礼仪用的镇在古墓里大量出土,这种现象在丧葬礼仪层面具有重要意义。随着出土数量的增加,一种新的解释是,镇子有可能是墓主人生前使用的物品,也可能是古墓建造和下葬的过程中实际使用的器物。新发现的未被盗扰的汉墓中,就有4枚镇子整齐排列的现象,因此不能排除下葬过程中席和镇子被同时安置的可能性。[12]

进入西汉,一种游戏文化——“博戏”在上层社会迅速盛行。原本只用于席镇的镇子成为博戏道具的一种,博局镇由此出现。《说文解字》:“镇,博压也。”[13]在中国古代,除作为席镇使用外,镇也作为固压一种游戏“六博”博局的博局席镇使用。

西汉古墓中频繁出土和博戏有关的道具,主要有博枰、博局、博箸、博棋子等[14]。其中博局是把一定游戏规则图像化的图纸,直接在木材或者石材雕刻图像使用,或者在织物上画图铺在漆案或者石案上进行游戏。尤其是后者,画博局的席子即“博局席”的四角会安置固定用道具镇子[15],此称“博席镇”。这些博戏工具或呈完整状态出现,或有不带博枰只有博局进行游戏的例子[16]。除了古墓出土的文物以外,在汉代画像石图像中,也存在大量与博戏相关的资料[17](图二)。

图二 博戏场面和博戏道具

汉代上层社会对博戏的迷恋加速了博戏在全社会的迅速普及,并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危害[18]。如汉景帝在即位之前曾与吴太子博戏,其间发生冲突,并杀害了后者。又如汉文帝和外戚薄昭玩博戏发生冲突,进而导致薄昭自杀。[19]汉墓中频繁出现与博戏有关的道具和博局镜等随葬品,就与博戏的普及有关。笔者通过对出土镇子的墓葬资料及相关历史文献的分析,从而对镇子的形成背景、变化和用途进行全面考察[20]。此类研究首先要收集没有被扰乱或者毁损的古墓资料,对出土镇子的器型特征进行分类,讨论其时代特点。以此为基础,对博局用的镇子进行大致分类,在一定程度上探究出土镇子的性质(图三~六,表一)。

图三 东汉抚琴跳舞纹镜和博戏场面

图四 河南灵宝市张湾东汉墓博局陶俑(左);湖北天星观M2楚墓漆博局(右)

图五 四川地区汉代崖墓画像石博戏场面

图六 山东微山汉画像石图像(左);云梦大坟头M1出土博局(右)

表一 中国古代镇子的类型

续表

续表

1.陕西宝鸡茹家庄M1;2、3.浙绍兴印山大墓;4.湖北荆州天星观M2楚墓;5、6.浙江长兴鼻子山M1越国墓;7.浙江省博物馆所藏;8.浙江绍兴土圹墓;9.浙江绍兴博物馆所藏;10.江苏淮阴高庄战国墓;11.湖北曾侯乙墓;12.广东四会市龙江高地园M1战国墓;13.广东肇庆市北岭松山战国墓;14.广东广宁铜鼓岗M14战国墓;15.河北定县北庄西汉墓;16.河北阳原县北关西汉墓;17.河北满城汉墓;18.河北献县公墓;19.河北邢台南郊汉墓;20.河南义马新市M5西汉墓;21.河南新安西汉墓;22.河南陕县后川3003号西汉墓;23.江苏徐州小龟山西汉墓;24.江苏盱眙大云山M2西汉墓;25.江西南昌东郊M14西汉墓;26.山西朔县西汉墓;27、28、29.山西朔县M187、5M20、3M58西汉墓;30、31.山西阳高县高城堡M17、M12西汉墓;32.陕西北郊第二砖瓦厂汉墓;33、34.山西浑原毕村M1、M2西汉墓;35.陕西扶风石家M1西汉墓;36.北京大葆台M2;37.河南保安山M2陪葬坑;38.湖北荆州高带秦汉墓;39.山东沂水县荆山西汉墓;40.山东沂水县荆山西汉墓;41.安徽合肥建华窖厂;42.甘肃天水出土;43.甘肃灵台付家村Ml西汉墓;44.广西西林县普驮铜鼓汉墓;45.贵州兴义汉墓M7;46.甘肃张家川县四方乡连柯村;47.广西合浦西汉木椁墓;48.上海博物馆收藏;49.辽宁新金县花儿山M7西汉墓;50.内蒙古八拜汉墓M3;51.江西南昌西汉海昏侯墓;52.日本美秀美术馆收藏;53.山东兖州徐家营M9西汉墓;54.山西朔县M1西汉木椁墓;55.辽宁普兰店姜屯M41汉墓;56.南京六朝博物馆所藏

3.关于镇的用途的争议(www.xing528.com)

(1)“权”或“镇”

中国东南地区战国西汉时期古墓中发现了用途不明的半球形器物,对此类器物的性质和功能还没有具体的后续研究[21]。其外形接近半球形,中空,顶部设置有纽和环。器物的材质主要为青铜,制造方法为铸造,部分器物为原始瓷器。关于器物的用途,有的学者认为是称量物品之“权”,有的学者认为是附着在其他器物上悬垂物品的“坠”,但大多数学者认为对其用途要谨慎考虑[22]

把半球形器当作“权”,最大的理由是其外形和称量物品的衡器“权”类似。战国西汉时期仍然使用等臂式天平,权的一侧由多个成整倍数的不同重量的权锤组合组成,其表面标记重量。与此相反,半球形器物的重量不成整倍数,并且其重量差也各不相同[23]。在同一地点出土的多个权,一般重量都不相同,但是半球形器的重量和大小几乎都相似。这不符合权的基本特征。

古代中国的衡器是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社会化产物,重量的准确度是其最重要的特征,但不要求通过外形审美或者附加装饰增加其造型美,而半球形器具有这种特征,因此出现了把它当作衡器之一——“权”的错误(图七)。

图七 传陕西宝鸡市陈仓区出土秦代两诏铜权(1)、秦高奴和石权(2)、西汉武库铜权(3)

(2)“席镇”或“博镇”

席镇和博镇的区分至今仍未找到明确的指向性特征。一般认为高度4厘米左右的为博镇,高度10厘米左右的为席镇[24]。以上对于镇子体积的临界线多少有些随意,并且不能完全体现镇子的重量,因此镇子的分类缺少理论性的依据。有学者通过考察人形镇子探寻博局镇[25],也有人对此进行批判[26]。人形镇子中有体积和重量符合席镇标准的例子[27],对此要确保有理论性的解释。

①席镇

现在明确作为席镇使用的有浙江印山大墓和湖北天星观M2战国墓中出土的镇子。印山大墓出土的是玉制镇子,墓室地面确定有竹席或竹编的痕迹或实物,18枚镇子全部放置于竹席的上部[28]。天星观M2战国墓中出土了4枚青铜材质镇子,因在墓室的同一位置确认有草本类材质的席纹,所以判断为席镇。这些镇子的形态和江苏、浙江、湖北、广东和广西地区的多个楚系和吴越国系古墓中出土的原始瓷器、青铜或者硬陶质镇子的形制如出一辙[29](图八、图九)。这些古墓中出土镇子的特征是半球形,多数顶部附有纽和环,这可以看作系上绳子便于搬运和移动的造型。这些镇子中也有青铜材质的,江苏淮阴高庄战国墓中出土的越国系镇子便是例子。古墓中除了席镇,还发现了用作博镇的小型镇子,因此可判断除此之外的镇子都用作席镇。这些镇子的出土有一定的地域性,时间上有战国时代的共同特征。这些具有半球形、附着纽和环造型特征的镇子,均被认为具有席镇的功能。

图八 越国系古墓出土席镇

1.浙江印山大墓;2.广东广宁铜鼓岗战国墓;3.广东四会市龙江高地园M1;4.广东肇庆市北岭松山古墓;5.浙江绍兴出土;6、7.浙江长兴鼻子山M1;8.浙江绍兴博物馆;9.浙江余杭出土;10.湖北曾侯乙墓;11.浙江省博物馆;12.江苏淮阴高庄战国墓;13.湖北天星观M2

图九 浙江印山越王墓出土玉镇

②博镇

进入秦汉交替期,几乎看不到战国系席镇的造型[30]。西汉和东汉古墓中出土的镇子多数为博镇,这是由于前文所述博戏文化的盛行,但是也不能排除它们是席镇的可能性,对于部分镇子用途的判断仍需有所保留。以出土镇子的古墓为对象,通过研究其他博戏道具的特征也是现实可行的方法之一。

例如山西阳高古城堡汉墓M12中石案和镇子一起出土的现象很有意思[31]。石案的四角放置了羊形镇子,推测石案的用途是铺博局席的博局案[32](图十)。山西浑源毕村M1西汉木椁墓和镇子一起出土了六博道具六博箸(6枚)[33]。辽宁普兰店姜屯M41汉墓和镇子一起出土了博局镜和六博棋子[34]。这皆可合理认为镇子的用途为固定博局席的博局镇。甘肃灵台付家村M1西汉墓中,六博的骨牌也和人形镇子共同出土[35](图十一)。广西西林普驮铜鼓墓中,4枚人形镇子和边长30厘米左右的青铜博枰一起出土(图十二)。江苏邗江姚庄M101汉墓出土了漆器博枰,其方形漆盘上放置一枚博山形铜镇(图十三)。另外,博局纹镜在墓葬中的普遍陪葬现象,也显示出汉代的博戏文化对当时丧葬礼仪的影响[36](图十四)。

图十 山西阳高古城堡M17出土博局案和骨棋(1、2),古城堡M12出土博局镇子(3)

图十一 甘肃灵台M1西汉墓出土人形镇子(左)和六博棋子(右)

图十二 广西西林县普驮铜鼓汉墓出土人形镇子(上)和青铜博枰(下)

图十三 江苏江阴姚庄M101汉墓出土漆博枰(左)和博山形铜镇(右)

图十四 西汉博局纹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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