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漆器的特征与相关问题：耳杯是否为明器

盐泽裕仁

（日本法政大学文学部史学科）

施宇莉　翻译

（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

［摘要］汉代是中国漆器发展的鼎盛时期，已发掘的汉代墓葬中出土了大量的汉代漆器，其中耳杯的数量尤其丰富。一直以来，墓葬中出土的漆器都被视为实用器，很少有关于汉代漆器中是否存在明器的研究。本文通过梳理江西、湖南、湖北、江苏、安徽、山东等地汉墓出土的保存较好的漆器资料，指出漆耳杯的数量在随葬品中占有绝对优势，并且其在墓葬中的位置也具有一定特色。进一步从明器的概念出发，探讨了生产制作陶质明器的意义，并将其与漆器耳杯进行了对比。综上分析，本文认为汉代漆器并不属于明器的范畴。(www.xing528.com)

［关键词］汉代；漆器；耳杯；明器

海昏侯墓位于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观西村，是汉废帝刘贺的墓葬。2011年春，因该墓遭盗掘，考古人员遂对其进行了抢救性发掘。幸运的是，位于墓葬中央的盗洞偏离了主棺椁的位置，发掘时墓葬的保存状态基本完好。2015年，对主墓室进行了发掘，部分发掘工作通过大众媒体向全国播出。墓中大量完好的珍贵文物被考古人员在现场提取的情景，通过影像展现在大众面前，极大地提升了中国国民对于考古学的关注。除了墓葬规模巨大、随葬品众多外，墓主人刘贺也是一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历史人物。这一点也从侧面提高了公众对这项考古发掘工作的关注程度。此外，这种直接在考古发掘现场进行实况报道的形式，必将推动考古工作者在相关工作中的进展。

海昏侯墓出土了大量规格较高的黄金制品、玉器、青铜器等文物。除此之外，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出土了大量漆器。经整理，该墓出土漆器总量2000余件，其中保存状态较好、能辨别出器形的有1100余件。这些漆器主要以木胎和夹纻胎为主。由于漆器本身的缺陷，其表面的漆皮因失去黏着力而逐渐剥离，木质的胎骨也容易腐朽，因而出土完好的漆器极为有限。以海昏侯墓中获得的大批资料为契机，系统梳理中国各地漆器的出土情况，可以发现除海昏侯墓外，近年中国各地特别是江南地区新出土的大批漆器同样令人瞩目。湖南省长沙马王堆汉墓以出土了一具几乎维持着生前状态的女性尸体及其陪葬品，尤其是大量完好漆器而著称。近年来，在长沙陆续发掘了一系列的汉墓，公布了大量漆器的资料。另外，在以竹简资料闻名的云梦睡虎地、荆州凤凰山，以及扬州等地区的墓葬发掘中，也相继报道了有关漆器的资料。山东地区同样如此。尽管在酸性土壤中漆器难以保存，但扬州等地发现的与西汉广陵王相关的大型墓葬中仍不断有漆器出土。

2019年1月至2月，通过南京师范大学王志高教授的介绍，笔者有幸参观了扬州博物馆及考古队保存的资料，以及大量漆器实物。其中特别值得关注的是扬州博物馆保存的平山乡万维工地汉墓出土的一组小型漆器（一套耳杯、案和勺的组合。鉴于报告尚未公开，详细数据暂时不便展示），这是一套难以称为实用器的小型器物。那么，这些漆器是否为明器呢？明器是专为随葬而制作的器物，也被称为“冥器”或“盟器”。除礼器、工具、兵器、日用品外，还有模仿人、动物、车、船、建筑物等形象的模型。材质主要以陶、瓷和竹、木为主，也有少数金属和纸质的明器。明器最早出现于新石器时代的墓葬之中，商代一般为模仿青铜礼器的陶质明器，秦汉时期明器的种类和数量显著增加，陶质的明器更加普遍。三国以后，开始出现青瓷明器，唐代还流行三彩器。陶质明器在此后历代的墓葬中均有出土。明器被认为是在探讨中国古代社会生活和雕塑艺术上具有价值的考古遗物^[1]。那么，从墓葬中出土的漆器是否为明器呢？在此问题上，伴随着小型漆器是否为明器问题的出现，不得不说用于陪葬的古代漆器是否为明器这一点依然尚未解决。本文将从海昏侯墓着手，结合近年来漆器的出土情况，对上述问题展开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