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所著《中国古代书法理论发展史》第一版我在十年前已购得,可是一直没有拜读,近来购得此书,与第一版对比,原来是同一书不同版本,此书比第一版更优质,配上大量历代精彩书法作品,又附有书法家小故事和古代论书诗,读来不枯燥,又生动又形象,是一本图文并茂的理论书,读之令我欲罢不能。
近年来,我精心研读各种书法理论著作,包括今人所写的书法美学书、书法欣赏书以及古代书论,读得津津有味,想弄通书法理论形成过程和发展趋势,以此来指导自己的书法创作。理论只是一种说法,不同时期对书法有不同理解,每个时代的书法理论都是由主流书法家的书论形成的。纵观中国书法理论史,唐朝以前多论书技,唐朝以后多论书情,书论至唐朝已完善,唐以后不外作解释而已,虽到清代有碑帖之说,总还是说技与论情相参。重技巧者,多为正统之人,重性情者多为创新之士。传统是基,创新为旨,字无基,犹人无体,无体何有性情,而徒有性情,魂无体附;有基体无性情,僵尸一具;有体有情,才能感动人。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艺术理论书,多引用西方艺术理论阐述中国艺术现象,用西方艺术理论论述中国文学艺术的现象犹有可取之处,唯独以西方艺术理论来解释中国书法现象,有别扭之感。书法乃中国特有之艺术,虽然艺术无国界,但西方艺术理论难以解读中国书法现象,此书也引用西方艺术理论解读中国书法现象,读之有硬套之嫌,书论还是用中国人的情感去解读为佳。
萧元对中国历代书法理论的解读,也有其独到的见解,如对中国古代书论善于类比作如下评论:“对类比思想的抨击之激烈,莫过于米芾,他对梁武帝萧衍的书评作了尖刻的批评:‘历观前贤论书,征引迂远,比况奇巧,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是何等语?或遣词求工,去法愈远,无益学者’。米芾指出的‘比况奇巧’、‘遣词求工’,不仅是针对某个人而言,他所抨击的是一种批评的范型。但是米芾的批评归批评,书法理论中的这种批评范型——一种没有言语的语言照样存在,因为这种批评范型由之产生的基础是传统的象征思维模式,这一思维模式早已在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中扎下了根,中国古代思想家没有一个能完全摆脱它的影响。”在论述中国历代书法家的思想形成时,萧元说:“自汉末以来,随着丝绸之路的开拓和海外贸易的日渐频繁,一种外来的宗教文化——佛教也随之流入中国,并在以后的若干年月中传播开来,逐渐以全方位的态势占领了朝野百官、士大夫、世俗地主与农民的思想意识形态。中国本土固有的传统文化,也张开其巨大的口腹,吞食、消融、排斥和同化着外来文化。在这两种异质文化的双向交流之中,一种新的价值体系和心理结构产生了,这便是一度盛行于世的玄学之风和禅学、般若学中体现出来的玄远、旷达、放任、颓废的世界观。‘人生似幻化,终当归虚无’(陶渊明《归园田居》之四),这样的世界观带来的处世哲学是‘令我不为乐,知有来岁否’,功名利禄和由此而产生的一整套繁文缛节变得形同草芥,寄情山水、标举林泉之态成为一时风尚。”这种崇尚自然生命,主张内心世界的解脱的人生哲学,本是中国古代文化的阴面,它和以儒家积极奋发的入世精神为代表的阳面影响相随,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以正反、主次的形态交替出现,以魏晋风度为典型代表的中国士大夫的寄情意识,也在书论中得到充分体现。所以蔡邕提出“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www.xing528.com)
我很欣赏刘熙载对书法的见解,他提出:“写字者写志也。”他将“写志”作为“书旨”,认为书法是书法家的学问、才气、志向的综合写照,是书法家人格力量的外在显现。心与志乃是书法之根本,不同书法风格是由书法家不同的性格和志向决定的。
2006年12月11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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