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到广州购书中心红枫叶书社购得由李辉著的《大象人物聚焦书系》四册，都是图文并茂的新书。近来出版界流行出版图文图书，这是时代使然，是适应新时代快读悦读的需要。在当今社会，人们匆忙地生活着，生活节奏不断加快，难有长时间休闲，要读大部头著作，一没有时间，二没有心情，图文图书也应运而生，满足了读者快读的需求。我也跟着这种潮流，喜读品位较高的图文图书，如不久前读孙郁著的《图说胡适》。对于文字著作，我也很重视，手不释卷，可是没有图文图书读得那么轻快。我去年还购得李辉描写文人生活的《沧桑看云系列传记》，可是，一直置放一边，不像昨天购买到的这套图文图书，购来即阅读，今天一口气读完了《黄永玉——走在这个世界上》。
对黄永玉的生平和文章，我比较了解，曾读过有关他的传记，很钦佩其为人处世，特别是他的天真气质，令人感动，他永远怀着童真之心。他既有艺术天赋，又有刻苦和敢闯的精神。如果他没有走出湘西，他将永远是一介山民，不会成为闻名海内外的艺术家。我曾在香港电视台看过介绍他的纪录片，看到黄永玉晚年的生活片段，如果不说出他的身份，不说出他的年龄，还会以为他是一个天真的山间老玩童。他的一举一动，体现的是山乡儿童一样的淳朴真气，而不是一个在艺术上有卓越成就的严肃老人。书中有几幅照片很感动我，有一张题为《老了，还是孩子王》，照片中黄永玉与一群聚拢在一起的小孩躺卧在草地上，相视而欢笑，黄永玉手拿烟斗，直视孩子们，笑得多么开心，真是孩子王。还有一张题为《老了，还是那么调皮，那么活蹦乱跳》，照片中的黄永玉，在一片草地上，腾空一跳，伸开两手，他扑向草地上一位正在拍照的人，仿佛是一只威猛扑食老虎，他嘴里还叼着烟斗，仿佛是在啃一块骨头，真是童心大发。不论人的地位多高，成就多大，都应该保持一颗童真之心，人生失去童真，会少很多的乐趣，这是黄永玉的处世态度给我的启示。
对黄永玉的文章，我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购读了当年由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黄永玉散文集《太阳下的风景》。虽然那时我对文章的欣赏能力还很低，但为文章中描写他的苦学生活深深感动，并激励过我。黄永玉十二岁时就到厦门集美学校读书，我在书中读到他十二岁时寄给家里的照片，他那么小的年纪就在外漂泊，读后感动不已。我在书页上写了一段话：“这么小的年纪就在外漂泊，如今这样小的孩子，还嗲声嗲气，不会自己洗衣做饭。从小就经历艰苦的生活，学会独立生活，这样更有利于人的成长，太呵护孩子只会使孩子长成花瓶里的花，再好看，很不实用，很难散发出自然的芳香。”李辉在书中说：“难以想象，没有年轻时代的漂泊，就不会有后来的黄永玉。漂泊让他把这个世界看个透，把世态炎凉看个透。漂泊也让他看到了处世的种种方式、技巧，把他磨炼得更加适应了一个复杂的社会。在一个动荡不安的世纪，在错综复杂的人际面前，他显然要比沈从文更为沉着老成，更为应付自如，同时另有一种‘野气’”。黄永玉说：“他（沈从文）不像我，我永远学不像他，我有时用很大的感情去咒骂、去恨痛一些坏蛋。他是非分明，有泾渭，但更多的是容忍和原谅。所以能写那么多的小说。我不行，愤怒起来，连稿纸也撕了，扔在地上践踏也不解气。”近几年来我又在报刊读到黄永玉的一些文章，为他的正气所感染，为他的天真幽默而叫绝。黄永玉说：“写不好东西怎么能怪压力呢？只能怪自己。”在谈到艺术创作时黄永玉不只一次这样说，这句话表明了他的人生态度和创作态度。李辉评价说：“对于一个乐观、执着、富有创造性的人来说，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形态，如何难以捉摸，永远只能是一种背景，一种衬托。重要的是把握住自己。他便是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不管面对什么，他总是他。永远做自己的主人，把命运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在命运面前，他没有遗憾。”(www.xing528.com)
我惊叹湘西这个地方的灵气，湘西的山水哺育了沈从文和黄永玉这两位叔侄关系的文化人，他们都是真正湘西之子，是湘西的骄傲。他们都热爱自己的故乡。黄永玉这样说过：“我有时不觉奇怪，一个人怎么会把故乡忘记呢？凭什么把她忘记了呢？不怀念那些河流？那些山岗上的树林？那些被羊齿植物覆盖着的水井？那些透过嫩绿树叶洒落的像雾的阳光？你小时的游伴？唱过的歌？嫁在乡下的妹妹……故乡是祖国在观念和情感上最具体的表现。你是放飞在天上的风筝，线的另一端是牵系着心灵的故乡的影子。惟愿是因为风而不是你把这根线割断了啊！”只有故乡的回忆，才是他永不枯竭的艺术创作源泉，在他晚年的创作中，很多题材来源于故乡。他和沈从文竭力描写了凤凰美丽的山水和人情风貌，把凤凰推向世界，又引来了成千上万人对凤凰山水的迷恋，他和沈从文是真正的凤凰之子。湘西也是产生土匪的地方，这是为世人诟恶的。愿湘西的文气杀灭湘西的匪气，湘西多一点书生气息，我想会更令人向往。
2000年11月5日深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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