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东城区有一条著名的街道——簋街,堪称北京的餐饮一条街。它东起东直门立交桥,西到交道口东大街。一公里多长的大街上,150多家商业店铺中餐饮服务业就占90%,餐厅密度之大在京城恐怕难以找出第二家。
而东直门立交桥旁矗立的高大青铜器仿制品——伯簋,见证着簋街那辉煌的灯火,穿梭的食客。
簋,成了这条繁华街道的代名词。
西周时期,簋和鼎一样,既是实用器又是重要礼器。祭祀和宴飨时,簋以偶数和鼎配合使用,使用者身份高低不同,使用数量也不一样。文献记载当时天子用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元士三鼎二簋。
古人宴飨时席地而坐,簋就放在席上,里面装着黍(大黄米)稷(小米)稻粱等食物,供人们从簋里取着吃。从湖北盘龙城的考古资料看,簋在商代前期开始出现,有无耳和双耳两式,无耳簋形状像碗,下有较高的圈足,出现时间比双耳簋要早一些。西周前期,簋的式样增多,新出现了方座簋、四耳簋、四足簋、高圈足簋。西周中后期,弇口、鼓腹、圈足下另加三个小足的双耳带盖簋成了簋的主流。这种簋的装饰比较程式化,一般是器口及盖缘各饰一周相同的纹饰,器腹及盖面饰瓦纹,三足上端多做兽头形,下部呈象鼻状外卷,颂簋便属这一类型。
颂簋器盖对铭152字,完整记述了颂接受周王册命的时间地点、册命的仪式、任命的官职、赏赐的物品,以及册命仪式完成后所做的事和祝愿词,完整反映了西周王室册命官员的礼仪制度,在西周铜器铭文中较为少见,与《周礼》所记基本吻合,是我们研究西周时期的礼仪制度不可或缺的珍贵资料。郭沫若先生曾经说过青铜铭文之史料价值“足抵《尚书》一篇”。
西周的青铜器,不仅铭文的字数多,而且内容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是西周青铜器最有价值的地方。
例如武王时期的利簋,记武王伐商的牧野之战;成王时期的何尊,记营建成周;康王时的小盂鼎,记对鬼方的征伐;昭王时期的作册夨令簋,记南征伐楚;另有记奴隶买卖的恭王时期的曶鼎(晚清毁于兵火,仅存铭文拓本),记法律诉讼的夷、厉时期的亻朕匜,记土地转让的厉王时期的散氏盘,记伐猃狁(古匈奴)的宣王时期的虢季子白盘;而铭文字数最多的宣王时期的毛公鼎,记述了周宣王诰诫和褒赏其臣毛公之事,是一篇完整的册命。
无耳簋、双耳簋、利簋(方座簋)
乳钉四耳簋、伯簋(四足簋) 、火龙纹高圈足簋(www.xing528.com)
颂簋的铭文经众多学者考证,已可完整释读:
唯三年五月既死霸甲戌,王在周康昭宫。旦,王各大室,即位。宰引右颂入门,立中庭。尹氏受王命书,王呼史虢生册命颂。王曰:颂,命汝官司成周贾,监司新造贾,用宫御。赐汝玄衣黹纯,赤市朱黄,銮攸勒,用事。颂拜稽首,受命册,佩以出,返入觐璋。颂敢对扬天子丕显鲁休,用作朕皇考龚叔、皇母龚姒宝尊簋,用追孝,祈康□纯祐,通禄永命。颂其万年眉寿无疆,畯臣天子灵终,子子孙孙永宝用。
铭文大意为:
周王三年五月甲戌这一天,周王在周的京城康昭宫。清晨,周王来到太室就位,宰弘陪同颂进门站立在中廷,史官之长尹氏授王的命书。周王呼史官虢生册命颂。周王亲自任命颂在成周洛阳担任职务,大概是宫廷负责杂务的执事官,主管监造新宫,或认为是掌管仓库。任命的同时,还赐给他带花边的黑色丝质礼服、赤红色的围腰、拴着红丝带的玉璜,以及旗帜和马具等。颂向天子行跪拜大礼,并献上玉璋表示感谢,事后铸造了颂簋、颂鼎和颂壶,用来祭祀亡父龚叔和亡母龚姒。
铭文中“敢对扬天子丕显鲁休”,意思是感怀天子的美德,它和末尾“子子孙孙永宝用”的词句,常见于周代的青铜器上。
在我国西周时期的青铜器中,铭刻有“颂”事迹的并不少见,因其器形庄重、纹饰精美、铭文字体隽秀且内容丰富,历来受到人们的关注。
这里简略讲述关于颂壶的一个小故事。
传世的颂壶有两件,无论是器型、纹饰、大小,还是铭文均相同。铭文与颂鼎铭相同,唯将“鼎”易为“壶”,器铭在腹内。一件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器盖俱全。清代其始终密藏在热河行宫中,直到20世纪30年代整理热河行宫藏器时才被发现,编入《武英殿彝器图录》,原为承德避暑山庄旧藏。一件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仅存壶身,原为黄县丁寿侨旧藏,其来源颇富戏剧性。丁寿侨(1884—1947),字鲁臣,号铁生,是黄县丁氏“西悦来”的掌门人。起初颂壶被原主人送到“西悦来”典当时,本想重新赎回,但多年一直未来赎当,掌柜的清理旧账时交给东家,丁寿侨并未在意,把它放在客厅里盛废纸。后来丁寿侨请同出黄县丁氏的清末民国著名书法家、古文字学家和社会活动家丁佛言吃饭,被丁佛言发现,才引起丁寿侨的重视,收藏起来。此事传出后,引起了各界的高度重视。1940年,黄县伪县长徐荫田听说丁家有此宝器,便预谋巧取豪夺。他先花言巧语地与丁寿侨之子丁心佛结拜为兄弟,并委以县署秘书之职,随后又以借器传拓为名带回家,借而不还。徐荫田将此器送与日本人以示讨好,日本人携带此器回国时被青岛海关截获,后辗转到胶东古代文物管理委员会收藏。新中国成立后由山东博物馆收藏,1959年调拨中国历史博物馆,即现在的中国国家博物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壶盖,原为赵之琛、钱水西、莫远湖旧藏,在清代金石著录中多有记载,现在下落不明,不知与丁鲁臣旧藏壶身是否同属一件。
目前可以确定的传世颂器有3列鼎、6簋、2壶,1盘,以及1件尚未出现的匜。由于颂器出土较早,在出土后的流传过程中有可能逸失,同时也存在尚有部分颂器依然深埋地下的可能,所以有不断被发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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