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现代化作为社会现代化的主旋律,被明确提出是20世纪中叶以后的事。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人类步入了一个追求和平与加速发展的时期,以工业化、城市化为主要特征的现代化成为各国发展的主题,在对现代化开展深入系统的理论研究中,社会学和社会心理学家逐渐注意到一条从“重物”到“重人”的现代化发展的逻辑线索,即经济的起飞是现代化的基础,没有经济的起飞,一切现代化都谈不上。但是经济起飞必须有一个合适的时机、有一个适当的政治结构来保障,而政治的变革首先又要以人的观念变革为前导。
因此,在1958年出版的《传统社会的消逝》一书中,D.勒纳通过他对中东地区现代化过程的实证研究揭示:“现代化主要是——心灵的状态——进步的期望、成长的倾向及让自我适应变迁的准备……要走向现代化,必须在人格系统上有所调整,也即必须要具有一种‘心灵的流动’及‘移情能力’。”
20世纪60年代,美国社会学者A.英格尔斯和D.史密斯主持了一项大型跨国研究,通过对六个发展中国家发收了六千份个人现代测量问卷,他们在1966年12月发表于《社会测量》(美)杂志上的《综合现代性量表、个人现代性的一个比较心理学度量》中首先明确地提出了个人现代化概念。在其后的一系列实证研究中,他们的报告逐渐引起愈加广泛的关注,越来越多的学者加入到研究人的现代化的阵营中,其中有影响的如苏兹曼的博士论文《人格现代化》(1973年)、V.卡瓦里斯的《后现代人》(1970年)等等。
大陆学者提出并开展人的现代化问题研究,则是20世纪80年代之后的事了。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总结了几十年的经验教训,解放思想,将中国的社会进程重新纳入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主航道。此后,理论界开始了对现代化方方面面问题的研究。据有关资料表明,大陆学者最先明确阐述人的现代化概念和重要性的人之中,李鹏程应该算是比较早的一个。他早在1980年5月,就在其《四个现代化与人》一文中比较系统地论述了“人是四个现代化整个社会变革过程中主体位置的确定不移的占有者”、“人是四个现代化的目的的承担者和归宿”,因此“四个现代化是属于人的社会的现代化,所以,它的核心是人的现代化,是为了人的现代化”、“四个现代化必须是为了现实的人即人的现实生命活动的现代化;四个现代化必须是为了具体的人的现代化,要不是每一个人都得到现代化,社会本身也不能得到现代化”。(www.xing528.com)
然而,由于改革开放伊始百废待兴,世人更多的是关注农业、工业的加速发展以及各项经济体制改革,人的现代化问题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才逐渐形成社会性的重要议题。这是有其特定历史背景的。20世纪80年代后期十年改革的成就伟大而显著,但因社会急剧变革而产生的社会问题也日益突出。如同很多国家现代化初始阶段一样,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面临人口、爆炸、教育落后、通货膨胀、物价上涨、治安混乱、分配不公、生态遭破坏等一系列问题,严峻的现实令人深为忧虑。政治体制改革的长期滞后,使封建特权和现代经济相结合的权力经济结构得以膨胀,它不仅吞噬经济改革的成果,而且酿成严重的腐败现象。中国仍然存在着贫困和愚昧,西北地区黄土高坡上的农民依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东南地区富庶的农民仍在造坟、修庙、赌博、纳妾,物质的富足并没有解决精神的贫困。中国还存在着数以亿计的文盲,不改变这一落后现状,怎样能够实现现代化?
前十年的改革中最大的失误就是忽视了社会发展中最重要的因素:人的教育与精神建设。改革的根本目标就是整个社会的全方位现代化,达到人类文明在当代的最高标准和最新成就。我们不仅要有物质的、制度的现代化;更重要的,还要有人的观念和行为的现代化,使全民族的精神素质达到当代人类文明的最高水准。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掀起的文化热、生活方式变革热、对教育改革的关注、关于新思维和主体论的探讨、加强精神文明的建设,都是围绕人的现代化这一主题而展开的,人的现代化成为一个东方文明大国新一轮革新发展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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