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中国经济的强势增长,其他国家对中国又产生了“威胁”的恐怖预判,尤其是西方国家勾勒出来的“中国威胁”从政治意识形态、国际经济贸易到资源环境和国防军事等方面扑面而来。进入21世纪,尤其是经过2008年的世界经济危机以后,中国的经济依然保持着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的增长率,并于2010年,经济总量超过日本,一跃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令人惊叹,从一定程度上昭示着中国的崛起,而国际社会对此的认知,则是“中国威胁论”的再一次沉渣泛起。
中国崛起必定是中国威胁吗?为什么中国崛起就会被视为一种威胁呢?中国自身所论述的“崛起”,与“发展”“复兴”“振兴”“快速发展”等概念表述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实质上都是指摆脱贫困、走向富强,使国家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迅速提高,并成为国际社会中的重要成员。[14]而外国对中国的“崛起”定位,不仅只是基于意识形态的偏见而对中国的故意诋毁,还是基于世界历史上对大国崛起普遍经验的认知。自15世纪以来,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德国、日本、俄罗斯、美国这些先后崛起的国家,其崛起的历史几乎无不是通过殖民掠夺、扩张、战争来攫取资本和财富,从两千多年前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到20世纪德国的崛起,几乎每出现一个新兴大国,都会引发全球动荡和战争。[15]世界大国崛起更替的历史就是一部人类的战争史。因此,对于中国的崛起,尽管中国一直对世界提出的都是“和平崛起”“和平发展”,但是并没有消除对中国将来会变成超级大国的担忧。
美中关系是中国崛起的过程中需要首要处理的大国关系,中国的发展强大,在美国看来就具有直接的挑战。在20世纪末,美国学者伯恩斯坦和芒罗在其著作《即将到来的美中冲突》中就提出:“中国的目标是取得某种霸权……中国将势必不是美国的战略友邦,而成为它的长期敌人。”[16]而金融危机以后,关于“北京共识”将取代“华盛顿共识”的探讨,“中美国”(Chimerica)、两国集团(G2)等概念的出现,一方面反映出中国崛起的世界震撼,另一方面也体现出美国将中国的崛起视为了不容忽视的挑战。2011年,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在一次演讲中也指出,“今天,与中国的关系是美国有史以来必须管理的最具挑战性和影响最大的双边关系之一”[17]。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中国的迅速崛起正在深刻地改变着国际关系格局,中美两国在不断深化利益关切的同时,双方的战略疑虑也在加深,“信任赤字”达到了新的最高点。[18]因为担心中国的崛起打破美国在现有国际体系中“一极独大”的地位,从奥巴马政府时期,美国便开始了战略重点的调整,高调重返亚太,而美国的这一战略转变,也影响着中国与周边国家尤其是南海地区国家之间的地缘政治关系。
周边国家对于中国崛起的认知,态度是复杂而矛盾的。日本既作为中国一衣带水的邻国,又因作为有着极大历史渊源的国家,与中国的关系尤其是政治关系是敏感而复杂的。对于中国的崛起,日本以一种“领先者”的姿态来审视中国的发展,既有被赶超的心理落差,也有被超越的错愕和惶恐,从两国特殊的地理位置来说,日本不欢迎作为邻国的中国的强大和崛起。印度作为中国最大的邻国,它本身内部对于中国的认识就一直比较复杂,“友好派”认为中国是一个友好的国家,主张与中国的合作,而另一顽固的“对抗派”认为中国的崛起就是对印度的严重挑战,倾向与中国对抗。对于东盟国家而言,总体来说,对于中国的崛起是持欢迎态度的,中国经济的崛起对于东盟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无疑具有建设性作用,但同时,东盟国家同样认为中国的崛起依然存在一定的挑战,尤其是与中国还存在领海争端问题的一些国家。(www.xing528.com)
总的来说,中国周边国家对于中国的崛起,一方面在经济上依赖中国,而另一方面在军事和安全上又有着极大的不信任,想要寻找盟友来制衡中国。约瑟夫·奈曾撰文指出了这一现象,他从反面举例说,加拿大和墨西哥就不会寻求与中国结盟以制衡美国的影响力,而亚洲国家却希望美国在该地区的存在可以制衡中国的影响力。不管是基于意识形态立场,还是基于经济利益和地缘政治等各方面的原因,中国的崛起对于世界和其他国家来说,都不应是一种威胁。而之所以出现中国自身定位与国际认知的偏差,是国际社会对中国崛起本质的认知不足。
一方面,对中国崛起方式的认知存在偏差。中国一直强调的是通过和平的方式实现发展,而不会通过军事武力和殖民扩张的方式来实现发展,这绝对不是政治说辞,也不是权宜之计,而是中国一直以来坚守和秉承的发展理念。基于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没有侵略扩张的基因;基于历史的苦难体验,一百多年被侵略的惨痛经历使得中国人民对战争和侵略有着更切肤的体验,不愿意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施加于别国人民;基于对当下时代潮流的把握,和平与发展始终是时代的主题,任何破坏世界和平的行为都是短视和自取灭亡的做法。在全球化日益深入发展,全球性问题日益增多的今天,人类社会就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只有携手并进、合作共赢,才能赢得未来。
另一方面,对中国崛起的影响的误判。中国的崛起不仅是给世界经济带来增长的新动力,成为新的发展引擎,而且对整个世界的稳定与和平发展都将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中国不是作为新兴大国就要对守成大国发出挑战,陷入大国争霸的“修昔底德陷阱”;也不是一些国家所揣测的崛起后的中国将会在军事上对世界局势或周边安全造成威胁。此外,还有一些观点认为,崛起的中国对世界来说,将会对资源和能源造成极大负担,但是经历了粗放型发展方式的阶段,中国已经走上了一条集约型、资源节约型的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对于世界资源、能源、环境的保护正发挥着越来越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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