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时,朱台符曾上疏:
夫将帅者,王之爪牙,登坛授钺,凿门推毂,阃外之事,将军裁之,所以克敌而制胜也。近代动相牵制,不许便宜,兵以奇胜而节制以阵图,事惟变适而指踪以宣命,勇敢无所奋,知谋无所施,是以动而奔北也。孙武曰:“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此之谓也[59]。
此疏反映的是古代行军作战的指挥问题,因受通信条件的制约,皇帝无法对前线战事有效遥控,为保证战争的胜利,故临敌指挥应委于将帅。朱台符所上此疏是批评了将从中御之军事指挥原则[60]。何谓将从中御?这是宋初太宗以来的一个公开的秘密,即皇帝通过给阵图或诏书的办法限制前线指挥官的主观作战能动性,或派监军作为代理人临阵督战。这样的机制下,皇帝运筹于深宫之中,而致败于千里之外。就此弊,在当时便被一批朝臣包括不知兵的文臣质疑,王禹偁提出:“兵势患在不合,将臣患在无权。”[61]而田锡更指明:“况今委任将帅,而每事欲从中降诏,授以方略,或赐以阵图,依从则有未合宜,专断则是违上旨,以此制胜,未见其长。”而应“既得将帅,请委任责成,不必降以阵图,不须授之方略,自然因机设变,观衅制宜,无不成功,无不破敌矣。”[62]可惜宋太宗听不进,为了防范可能的反抗,他不断强化此原则。直至宋仁宗(1023—1063年)时,因王德用的劝谏,才废除了此法。此谏如下:(www.xing528.com)
咸平、景德中,赐诸将阵图,人皆死守战法,缓急不相救,以至于屡败。诚愿不以阵图赐诸将,使得应变出奇,自立异效[63]。
此后,皇帝不得不给前线指挥官以临敌的权力,然根据新的“以文制武”原则,以文臣出任前线大帅,副之以武将。这实际等于剥夺了武臣作为前线军事总指挥的资格,这一转变也反映了“崇文抑武”治国方略在宋仁宗朝得到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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