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渊之盟后,战线西移。太宗后期及真宗朝,面对李继迁咄咄逼人的进攻,文人主政的宋朝廷中却弥漫着厌战情绪,高唱“以德怀远”“息兵安民”的反战论调,终致采取了“姑务羁縻,以缓争战”的对夏政策[28]。如咸平二年(999),京西转运副使、太常博士、直史馆朱台符上言:
臣闻“蛮夷猾夏”,帝典所载,商、周而下,数为边害。其人无礼义,击之而无所用;厥土多泽卤,得之而不可居。圣王知其然也,或振旅薄伐,势不穷极,或和亲修好,意在信縻。历代经营,斯为良策。至于秦筑长城而黔首叛乱,汉绝大漠而海内虚耗,逞一时之心,为万代之笑,此商鉴不远也[29]。
考察这种反战呼声的来由,可追溯至对辽两次北伐失利后,朝野高唱维持辽宋现状的论调。如太平兴国五年(980)张齐贤等人反战[30],又如淳化年间,太宗曾向御史中丞王化基请教边事,化基的回答:“治天下犹植木焉,所患者根本未固,则枝叶不足忧,今朝廷既治,则边郡何患乎不安。”[31]这种以“修内待外,怀德以致远”为主旨的论调与传统儒家思想是高度契合的。当然,在宋太宗欲建不世之功,积极北伐之时,这还只是一种劝谏、一种议论,并不能对太宗的决策产生实效,及至太宗北伐失败,转而信奉黄老思想,并且在政治上转向守内虚外之时,反战论便成为朝野的一种主流思潮而得以盛行。这种思潮的发展最终导致了真宗朝对李继迁和李德明的“姑务羁縻”国策。这种“和”策带来了两方面的结果:一方面,“和”的政策带来了宋夏沿边较为稳定的和平环境;但一方面,由于以太宗、真宗为首的统治层胸无方略,在和战上举棋不定,让对方牵着鼻子走,导致西北局势不断恶化。(www.xing528.com)
由于重内轻外的国策,加上对辽、夏战事不利,太宗晚年日益保守。这也影响到了他对李继迁的政策。在实行以夷制夷政策的同时,他在军事上有意将边备向内地退缩。至道二年(996),当李继迁兵锋盛大,围困灵州之时,宋太宗已生放弃的念头。第二年(997)真宗上台后,不顾众人反对,采纳张齐贤“灵武孤城,必难固守”[32]之说,行主动放弃之策,李继迁又被任为定难军节度使,管辖夏、银、绥、宥、静五州。这个决定使归属宋朝版图已达十五年以上的夏、银、绥、宥等州领土,落到了夏州李氏的手里。此时,夏已占有横山北麓的广大地区。李继迁深切了解到宋朝统治者的软弱无能,已经不肯满足于“故土”的恢复之后,于是他把进攻的矛头对准了灵州。北宋政府没有采纳何亮等人要求加强补给线、巩固灵州的呼吁,陷于“备战与弃地”的争论之中,最终导致了灵州的失守。咸平五年(1002)三月,李继迁攻陷灵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南),改称西平府。灵州位于黄河上游、河套以西,这里土地肥沃,农牧两宜,物产丰富;地势险要,位于夏州的西侧,倚重贺兰山,带引黄河,西接河西走廊,是唐、宋时代西北边疆的著名重镇。这样,李继迁为后来西夏的建国奠定了基础,而北宋则失去了横山天险,战略形势不得不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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