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即位后继承了太宗后期对辽的收缩战略和全面防御战略。然宋朝的一味守势,反招致了辽兵更为猛烈的进攻。辽在多次试探性的进攻和袭扰劫掠后已熟悉宋的防御状况,决计大举攻宋。在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辽军第九次南侵,大兵压境,直逼黄河,两国的皇帝宋真宗、辽圣宗同时亲征,北宋之存亡在此一战。当时的情势如下:
契丹既陷德清,是日,率众抵澶州北,直犯大阵,围合三面,轻骑由西北隅突进。李继隆等整军成列以御之,分伏劲弩,控扼要害。其统军顺国王挞览,有机勇,所将皆精锐,方为先锋,异其旗帜,躬出督战。威虎军头张绬守床子弩,弩潜发,挞览中额陨,其徒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至寨,是夜,挞览死。敌大挫衄,退却不敢动。
……
丙子,车驾发卫南,李继隆等使人告捷,又言澶州北城门巷湫隘,望且於南城驻跸。是日,次南城,以驿舍为行宫,将止焉。寇准固请幸北城,曰:“陛下不过河,则人心危惧,敌人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又何疑而不往?”高琼亦固以请,且曰:“陛下若不幸北城,百姓如丧考妣。”签书枢密院事冯拯在旁呵之,琼怒曰:“君以文章致位两府,今敌骑充斥如此,犹责琼无礼,君何不赋一诗咏退敌骑耶?”即麾卫士进辇,上遂幸北城。至浮桥,犹驻国未进,琼乃执挝筑辇夫背曰:“何不亟行!今已至此,尚何疑焉?”上乃命进辇。既至,登北城门楼,张黄龙旂,诸军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敌相视益怖骇[22]。
由于守军射杀了敌军统帅挞览,加上真宗在高琼等抗战派的要求下被迫亲征,宋军士气高涨,再加上袭击敌人补给的战术成功,最终胜利了。敌军因失锐气,又害怕腹背受敌,提出和议。敌军一退,宋真宗马上抛弃了抗战派,趁机与辽和谈,可见其认可的是金钱买和平的方式,不是战场搏杀。辽因一时无法打败北宋,加上内部派系纷争,统治并不稳固,因此也乐于接受此种方式。北宋与辽朝达成的澶渊之盟,为守内虚外战略的进一步实施创造了客观条件。客观地说,和议后有利于中华民族的民族融合和经济发展,然就当时宋代的战略来说,是失败的。因辽控制了幽云天险,就是掌握了可随时南下侵袭的门户,这对无险可守的河北平原和开封是很不利的。(www.xing528.com)
如果说此前北宋因连续两次的北伐失败,使得士气不振,宋真宗登基初期的形势迫使北宋像西汉初年对待匈奴、唐初对待西突厥那样,也暂时采取守势,等对方撤军后,待国力强盛后再适时发动反击,则属于审时度势下的权宜之计。但澶渊之盟订立后,宋朝却安于通过岁币换和平的现状,机械地执行对外消极防御的祖宗之法,标志着走上了与以往王朝不同的发展路线。
从上文的论述可知,太祖时期实行的是对辽积极防御,到太宗时虽开始惧辽,但仍采取了一些积极备边的措施。然到了宋真宗时期,国内文教大治。儒学主张仁政和王道,宣扬通过文化交流使得敌方臣服,反对战争。澶渊之盟后,用钱买平安成为宋朝官方的主旋律,“自此河湟百姓几四十年不识干戈,岁遗差扰,然不足以当用兵之费百一二焉,则知澶渊之盟未为失策”[23]。从此,宋代主流意识“绝口不谈兵”,对外防御的战略已基本形成。其表现为北宋放松了对国防的建设,减少了对辽边界的驻军,撤消了出征性的行营都部署[24],而代之以防御性的驻泊都部署。同时,在军队指挥系统大力推行以文制武,开始用文臣出任都部署、经略使等职[25]。从表1-1看,王嗣宗是太祖开宝八年(975)的状元,张咏曾在成都发明了交子,刘综是枢密直学士,这些人都是文臣。
表1-1 真宗景德年间北宋河东路经抚年表[26]
虽良将马知节认识到武备的重要,“当是时,契丹已盟,中国无事,大臣方言符瑞,而知节每不然之,尝言:‘天下虽安,不可忘战去兵’”[27]。但他长期遭到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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