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庆长四年(1599)过去了,新的一年又来了。
新年伊始,各大名纷纷前往大阪城向秀赖小朋友表示祝贺,在行完礼拜完年后,大家又纷纷赶往了德川家康的住处。
谁都看出来了,这才是真正的爷。
其中,代表上杉家前来的,是一个叫作藤田信吉的家臣。
信吉擅长舌辩,口才出众,被誉为外交人才。个人经历也是相当的曲折。
他原是武田家的沼田城城代。
所谓城代,就是管理大名直辖城池的官员,他对于城池只拥有管理权而不具备所有权,具备所有权的,叫作城主。
这位沼田城的城代,在战国乱世的几十年里,先是投靠了上杉家,后又投靠了北条家,之后又投靠回了武田家,接着再次回到了上杉家,整个过程和真田昌幸基本雷同,以至于武田家被灭了他的沼田城还在,并且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上杉家的沼田城主。
总的来说这个人拥有以下特点: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
这种事情,这种人生经历,在日本战国时代虽说一点都不少见,可问题在于,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做外交使者。
一般而言,外交时节除了需要能言善辩铁齿铜牙之外,为人的节操也是相当重要的。
这点其实并不难理解,如果派一个平时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一打仗就逃跑,一被包围就投降的人做使者,那么不但会被对方明里暗里地嘲笑家中没能人,同样出使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搞不好还会看中对方势大从而当场跟人家私通勾结。
可上杉家还偏偏就派这么个家伙做使者了,而且出使的还是特别喜欢挖坑挖墙使绊子的德川家。
做出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决定的,是上杉家家老,直江兼续。之前我们曾经提过,有人头盔上顶着一个大大的“爱”字,说的就是他。
直江兼续,时年四十岁。
他是樋口家的儿子,幼名与六郎。他的祖宗倒也是相当有名的,乃是平安时代的名将,人称“朝日将军”的木曾义仲手下四天王之一的樋口兼光。
与六郎自幼便作为主君上杉景胜的侧近小姓一起长大,二十一岁的时候,做了越后名门直江家的上门女婿,从那时候起,才借着老丈人家的地位,挤入了上杉家重臣的行列。
当然,就其个人能力来说,也是属于当时日本罕见的英才。
上杉谦信死后,上杉家爆发了以争夺遗产为目的的内乱,也就是“御馆之乱”,在这场动乱中,直江兼续坚定地站在了势力处于下风的上杉景胜一方,并且设计除掉了直江信纲、山崎秀仙和毛利秀广等敌对重臣,最终确保了景胜的统治地位。
秀吉统一日本之后,数次要求直江兼续离开上杉家,成为丰臣家的直属家臣,并且许以百万石领地,但都被一一回绝,最终,他以三十万石领地的俸禄被称为“天下第一陪臣”。
顺便一说,天下第二陪臣是伊达政宗家的片仓小十郎。
现在,让我们再把视线转向大阪。
由于上杉家地位比较高,所以家康特地单独接见了藤田信吉。
双方简短的寒暄之后,家康突然说了一句: “上杉家最近的动静还真是不小啊。”
这里的动静,主要指的是上杉家最近在领地内修路造桥大练兵,还招收了不少浪人,其中还包括了被誉为“日本第一倾奇者”的前田庆次,以及日本第一武林高手上泉信纲的孙子上泉泰纲。
这听上去其实也就是有感而发,毕竟这事儿本身也没什么,修路造桥那是造福一方百姓,收几个浪人那是促进再就业,都是大名应尽的职责。
但藤田信吉却一言不发,既没附和着家康说动静确实很大,也没谦虚地表示动静还不够大,只是一个劲儿地呵呵傻笑,打算敷衍过去。
因为他明白,这不仅仅是有感而发,还是事出有因。
这“因”要从几个月前,一封从越后寄给家康的密信上说起。
寄信人叫作堀秀治,是越后的大名,也是“名人久太郎”堀秀政的儿子。
信上的主要内容只有一个:位于陆奥国会津若松城(今福岛县内)的上杉景胜在近一段大肆收购军备,招收人马,并且整修主要的军事要道,看起来有不臣之意。
堀家之所以那么干,那纯粹就是报复行为。
这话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众所周知,上杉家的大本营一直是在越后的春日山城,基本上就没怎么变过,但是在庆长二年(1597),秀吉对他们家下达了转封令,从春日山转到会津,原有的越后领地,交给堀秀治来管辖。
所谓转封,就是将这家大名的领地从这里转到那里,就跟之前将德川家的领地从三河移到关东一样,至于秀吉的用意,也是相同的。
所以,上杉家非常不爽,但也很无奈,毕竟对于丰臣秀吉,他们还是不敢反抗的。
就这样,他们把满腔怒火发泄到了越后领地的继任者——堀秀治的身上。
具体的发泄方法相当缺德:直江兼续在临搬家之前,向越后的百姓一口气提前抽了半年的税。
这下就苦了堀家的人,本来手头就不怎么宽裕,现在还少了半年的收入,要想再问越后的百姓拿钱,对方是死活不干,不仅不干,还反过来闹起了一揆,弄得越后境内鸡飞狗跳,整天就没个安宁日子。
堀秀治很愤怒,他决定伺机找个机会给上杉家,这机会一伺就伺了整整3年,不过也可算让他给抓住了,所以当他探知上杉家在会津备战备荒大练兵的时候,异常兴奋地给德川家康寄去了密信。
虽说是密信,但其实也不怎么密,比如藤田信吉之类的就知道了,所以他打算打个哈哈就把这档子事儿给糊弄过去。
但是终究没能成。
因为德川家康认真起来了。
“看你们这个动静法,好像是要准备打仗啊?”
信吉连忙矢口否认,并解释说这只是普通的内政建设。
“既然如此,”家康眯起眼睛, “为了辨明事实,那就请弹正大弼(上杉景胜官居弹正大弼)赶快从会津来我这里一趟吧。虽然说不过是传言,可毕竟是大老,自己的清白还是很重要的。”
无奈之下,信吉只能派快马回报会津,通知自己的主公,然后自己暂时留在了大阪。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藤田信吉受到了德川家的高度礼遇,不仅好吃好喝地供着,本多正信也隔三岔五地跑来找他聊天闲谈。
在两人的交流中,正信一边对信吉的能力大加赞赏,一边也时不时地透露出一种相见恨晚的表情,至于信吉,则不断地点点滴滴将上杉家整顿军备的事情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正信。同时,也接着连续发了好几封信让快马送去了会津。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十天,上杉家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信吉向家康提议,由自己亲自回家催促主君来大阪。
家康立刻点头同意。
临走之前,德川家又举行了盛大送别仪式,本多正信亲自将藤田信吉扶上了马,这一举动使得信吉受宠若惊,还没等他道谢,正信便说道: “能登大人(信吉官居能登守),这个世道可是在不断变换中的啊,据我所知,阁下不但是关东出身,还是源家田山氏之后,这份因缘就已经不浅了,千万可不要再因为一些小节上的事情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啊。”
信吉拜谢而去。
一到会津,他便开始口若悬河起来: “如今的家康公可谓是天下人了。”
上杉景胜,直江兼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现在,赶快把新造起来的工事给砸了,解散招募来的浪人,殿下自己赶快去上方辩解,这样一来,方可让我家脱离被灭的危险。”
得意扬扬地说了一大通之后,景胜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辛苦了。”
信吉顿感背脊一凉,便告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景胜缓缓地开口对兼续说道: “果然,这家伙背叛了我们。”
“没必要杀他,就这样让他去好了。”
第二天,藤田便逃离了上杉领朝江户而去。
开战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事实上在此之前,上杉方面的战备加强早已基本完成。从庆长五年(1600)二月开始,鸟仓忠太被任命为总奉行,总共动用了八万民夫将会津各处要塞都修建一新,并且招募了一些天下闻名的浪人如上泉泰纲,山上道及等,3月13日,以谦信公第二十三年忌日为名目,召集了各处的城主来到了会津若松,景胜在谦信的灵前宣读了一份讨伐家康同盟书,接着便是军事会议了。
值得一提的是,和上杉家签订这份同盟书的,是石田三成。(www.xing528.com)
这事儿还得再往前说。
当家康进驻大阪城后,三成一度靠摔家什骂大街来发泄心中的怒火,甚至想过弄个小草人上面写上德川家康四个字然后扎针。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这样做没用,眼看着家康越来越过分,是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三成的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先派人出使上杉,毛利两家,向他们阐述了当前的形势,并且告诉他们,继驱逐前田,浅野两家之后,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们了。
这话其实不用说得那么明,掰着手指算算也该知道了,所以上杉景胜和毛利辉元都纷纷表示,自己心中有数,绝对不会让家康的阴谋得逞,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卫丰臣家。
接下来,三成又走出了第二步棋,他让人在京都和大阪四处散布谣言,说上杉家和毛利家试图起兵作乱,打倒家康。
也算是凑巧,正好赶着堀秀治跑来打小报告,所以家康自然而然地对从上杉家来的藤田信吉提出了要求景胜亲自来大阪做解释的要求,偏巧信吉又是个墙头草,看着德川家势大便被勾引了过去,发给自己主君的信口气一封比一封过分,不是说家康厉害,就是把自己家贬低成了乡下大名,要么就是说德川家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闹得本来就盘算着德川家快要来收拾自己的上杉家以为对方真要动手,于是,抱着一种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心态,跟三成结了盟并且准备动手了。
所以,因为种种凑巧和策划,也就出现了之前所说的一幕。
面对上杉家的起兵,家康依然不紧不慢地表示,再派一次使者,去问问清楚他们到底打算干吗,如果只是误会的话,那就要求上杉景胜本人亲自来一次大阪,写一下保证书,这事儿就算是四四六六摆平了。
倒也不是家康热爱和平,毕竟上杉家跟之前的前田家浅野家不一样,他们的军队在一代军神上杉谦信的带领下,在战国乱世中历经千锤百炼,绝非轻易能够降服的。
派出的使者叫作伊奈忠次,并且还带了一封信,信中除了提出上述的两点要求之外,还要求上杉家就为何不来大阪,为何要大兴土木,为何要大肆收购武器等问题作出合理化解释,并且列举了前田家、浅野家的例子,来说明反抗家康对自己所造成的危害。
这一次上杉家的动作是相当地快,四月一日德川家使者出发,四月十四日回信就到了。
但是,这并非是一封什么道歉信或者是保证书,而是一封对于家康所提出指责针锋相对的反驳信,写信人也并非上杉景胜本人,而是直江兼续。
这信是用古日语写成的,虽说那年头日语汉字多,就算没学过把那些个方块字挑出来再揣测一下前后文也能蒙个八九不离十的,但本着还历史真相以及彰往考来的精神,我还是将其原原本本地翻译了一遍,并且译成了通俗易懂的现代汉语。
信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回信,第二部分是针对家康提出的几条所作出的解释。
回信内容如下:
本月一日的回信,我已经收到了,也已经非常详细地拜读过了。
最近关于我们上杉家,出现了各种不好的传闻,让内府大人感到疑惑,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就算是靠得很近的伏见和京都之间,也会有各式各样的传闻,那就更不用说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相信不久之后,您也会知道真相的。
首先,有人说我家主公景胜迟迟不肯去大阪,似乎怀有异心的传闻,这显然是无稽之谈。景胜公刚刚从越后转到会津不久,而且在太阁大人过世的时候已经去过大阪并且一直到去年九月才回到领地,如果现在再去一次,那么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处理领国的内政?还要不要处理内政了?
况且,现在刚刚开春,北方大雪封山封路,交通异常不便,您(指家康)若不信,找个知道情况的家伙问问不就明白了?
其次,您在信中要我们写下什么别无异心的保证书,恕我直言,这种事情从太阁大人生前一直到他死后,全国大名几乎人人都做过好几次,再多写也是一样的,某些人以前不也写过好几份么?不是照样被他给轻轻松松地违反了?所以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花时间。
顺便一提,我家景胜公从来就是以仁义忠厚闻名天下,跟某些朝秦暮楚之辈是不一样的。
虽说我们绝无谋反之意,但是作为内府大人您来说,实在有责任把事情调查清楚了之后再说话,不然会给人留下轻浮毛躁的形象,有损您的光辉形象。
此外,关于您信上提及的那次针对您的暗杀计划的破产,实在是让人觉得大快人心,完全按照您的意思解决了,在此对您的光威深表敬佩。
还有,听说大谷刑部少辅为我说了不少好话,对此表示感谢,可是,从制度上讲,作为我家在江户的代言人应该是榊原式部太辅康政,就算发现景胜真的有谋逆之心,他作为一个武士,也应该努力地尽本分将我的意见传递给您,这对于内府大人也是一件好事。然而他并不明白这一点,反而成为谗人堀监物(堀直政)的帮凶,完全不为我家出力。这里希望再次拜托榊原大人,好好判断一下我家到底是忠是奸。
回信部分到此结束,接下来是解释。
第一,关于上大阪一事,刚才已经说过,在此不提。
第二,关于我们收购武器的事情,这让我觉得非常匪夷所思,这世界上,有的人喜欢花花草草,有的人喜欢瓶瓶罐罐,而我们乡下武士喜欢刀枪剑戟又有何不对?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好,这纯属个人兴趣问题,又有何值得质疑的呢?
第三,至于修路造桥,这是作为领国之主应尽的义务,现在居然因此被指摘谋逆,实在是可笑之极。我们以前在越国(堀家当时的封地,上杉家以前的封地,也就是越后国,今天新泻县这里)也同样修路造桥,现在还到处留着,这一点堀监物应该最清楚了。堀家搬到越后后,这些工程应该还给他们带来很多方便。那里本是我们的故国,因此,我们如果要踏平堀家,简直易如反掌,何必再大费周折搞什么工程呢?况且,不光是我们,周围各国都在这么干,可堀家唯独抓着我们不放,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就算我们真要造反,也就只有出兵一路的实力,那么就应该只修一条道,而把其他的道路都给封闭了,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反其道而行,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就来告黑状的人,实在是过于白痴了。如果真的有所怀疑,那就请派人来视察边界线,到时自会真相大白。
至于内府大人曾经提到,若是不来大阪便将我们如何如何,这种如同胡说一般的事情,我们也就听了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了。
今年三月是谦信公的年忌。等到这些事务都处理完毕之后,本来是打算在夏天上洛问候的。为此,现在正在抓紧处理国内事务。如置办武具等等。现在增田右卫门尉和大谷大邢少派使者来说风闻景胜有逆心,如果没有亏心就上洛辨明,据说这也是内府大人的意思。但是真正应该做的,是纠明谗人所言果是胡言,这才是最恳切的方法。哪有因为这个就要急着上洛分辩的? “如果没有逆心就请上洛”云云,这种处置方式简直就像还在吃奶的孩子,根本没有触及重心。有些真正怀着逆心的人,一旦放弃这份痴想,就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上洛活动,或者进行新的联姻,或者争取新的知行,这种从不改错的人现在很是吃香,但景胜与此无缘。就算心中没有逆心,但值此天下都风传我上杉谋逆之时,若妄然上洛,只怕把上杉家历代武士的名声丢尽。若是不能和谗人辨明真伪,我们将不会上洛。以上所有言论,上杉到底是对是错,应该不需要您多加考虑了吧。顺便一提,景胜家中有个藤田能登守,七月中从本家出奔,先去了江户,然后从那儿上了洛。这些我们都知道。到底是景胜错了,还是内府大人言行不一,相信世间自有公断。
不需再说千言万语,景胜公心中一丝异心也不存在。究竟是否上洛,完全看内府大人的决定了。即使这么待在自己的国内,也已经违背了太阁公给我的任务,违反了几张誓文,没能够有始有终地服侍年幼的秀赖殿。要是再出手成为天下之主,更将难逃恶人之名,一直到末代也洗不清这个耻辱,因此我不会干这种事,敬请放心。但是,要是受到谗人诬陷,被当成不义之人,我却是无法承担的,你想来就尽管放马过来吧。这个时候什么誓言和约定都没有用了。
我也听说有传言说,有些人借口景胜公心怀逆心,于是在邻国针对会津进行了作战准备。或者调度军队,或者准备兵粮。这些都是没有判断力的表现,我对此不置一词。
本来也打算派遣使者向内府大人说明真相。但邻国的谗人已经说了我们很多坏话,家里的藤田也已经出奔,恐怕您已经认定我们是反叛之心昭然若揭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来向您解释,恐怕更会遭到表里不一的诟病。如果以上所说种种不能纠明,那么我们也不会再向您申辩什么了。虽然是那么好一个和好的机会(增田长盛和大谷吉继的调解),但也只能感到可惜了。
我们地处远国,什么事要是被人胡乱推测,那么即使是真实的,也会变成谎言,这应该不用说您也明白。如果您担心我们的事情,那么我告诉您,天下都能明辨黑白。如果您打听一下,自然会得到真相。为了让您安心,我一路写来,用语颇有不敬,但为了让您了解到我真实的想法,还是坚持写了下来。托付侍者转达,谨此敬上。
庆长五年四月
直江山城守兼续
PS:如果内府大人依然对我们所说的不相信,那就随时欢迎大人亲自来会津。
PS又PS:同时也欢迎公子秀忠大人一起来。
全文完。
总的来讲,这封信不但将家康的要求一口回绝,还指桑骂槐地表示,所谓那个不忠不节不仁不义的家伙不是别人,就是你家康,不仅如此,在信的最后,也摆出了一副“有种你丫就来吧”的挑衅口气,给人的感觉就是赤裸裸的宣战书。
这就是后来闻名天下的直江状。我个人对这封信的看法是,这是比关原战场上厮杀的胜负更加让人感到过瘾的东西。通过这篇文章,将直江兼续那不屈的意志在战史中的光芒完全绽放了出来。
这段历史之后,一直到今天,已经有了四百多年的历史了。战略的体系,武器的进步,作战移动的手段,都已经到了前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了。不过与之相反,战争科学虽不断发展,可是作战人员的资质却呈现出一种退化的趋势。所谓文武双全这种概念,已经近乎消失了。
科学的发展虽然丰富了我们的物质,却也贫乏了我们的精神。
——哆啦A梦
话说,家康在手下诸将以及五大老之一的宇喜多秀家,毛利辉元的代理人吉川广家还有五奉行中的前田玄以、增田长盛等人的陪同之下,听人读完了这封信。
最后的落款以及作为礼貌的问候还没有读完,下面已经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一片了。
“无礼!太无礼了!”家康突然拍打起坐垫叫嚷着, “老朽活了五十九载,还没有碰上如此的羞辱!”
说着,脸涨得通红。
“兵部!”家康又喊道。
“在!”井伊兵部直政应声而起。
“拿我的刀来!”
“是!”井伊直政从小姓手中接过一把白鞘的刀,恭恭敬敬地捧了上去。这是名刀三条小锻近宗。
家康猛地抽出了刀子,仔细端详了起来: “真是不错的刀刃。”
说完,直扑庭院里的几棵孟宗竹,就听到“哈!”的一声,但见寒光一闪,其中的一棵被齐刷刷地切成了两段。
学过剑道的人都知道,拿着真刀切竹子,其实是一件难度非常高的事情,因为竹子本身就具有相当的弹性和韧性,切得不好,震痛双手不说,甚至刀还会反弹回来伤着自己。
家康以年近花甲之龄完成了这一高难度动作,着实不易,同时也从侧面反映了他坚持锻炼的良好习惯。
但是底下人却并不这么看,当半截竹子掉落在地的瞬间,响起了一阵惊叹:“好刀啊。”
“不愧是三条近宗,就是能砍。”
更有甚者还直接问起了家康身边的人: “哪儿买的?明天我也去弄一把。”
正在气头上的家康却并不在意,他将刀还给直政后,当众说道: “老夫就决定用这把刀,将会津的不肖之徒杀个干净!”
这便是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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