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都懂投资道理却无法实施？

出资人：“董老师！包括我在内的投资人在不经历股市下跌时，相信下跌是创造更大的安全边际，下跌是创造价值，可是当真的遭遇到下跌，处于正在下跌的股票市场中，持有的股票正在下跌，这时我们就乱作一团，不再按照没有下跌时所坚信的‘下跌是创造价值，下跌创造了更大的安全边际，应该积极买入’，而是被紧张和慌乱包围，在慌乱中惊慌失措、低位割肉。等下跌过去，市场稳定下来，又恢复了原来的认知，认为下跌是创造更大的安全边际，下跌时应该买入，此时会非常非常懊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出资人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传习录》的一段对话，《传习录》是记录中国著名思想家王阳明和学生对话的书。一个叫陆澄的学生问王阳明：“老师，平时没事安安静静的时候，我所有道理都明白，可是一遇到事就心里慌乱，做不好事。这是什么原因？该如何解决？”陆澄的问题很类似投资人常说的“投资道理全都懂，就是在关键时刻做不到知行合一。”王阳明的回答是：“你只懂得平时入静修养，从来不在事上磨炼，你要在具体的实践中，在接触事物的过程中下克己的功夫才能做好事情，你的问题是克己功夫不够。”

我把王阳明师生对话的内容告诉出资人，并进一步说道：“投资人需要懂的道理，格雷厄姆、巴菲特、芒格、费雪都已经提出，都是公开写得一清二楚的，投资人都看过也都记得，但是真正投资做成功的没几个。这是为什么？王阳明给出的答案是经历现实，在具体做事中下克己的功夫。显然王阳明认为没有做到是因为自己造成的，是自己克己的功夫不够。王阳明还有一句名言：“去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克己就是要灭此心中之贼。”为什么要克服自己？我们要克服自己的什么？是我们自身内部的哪些因素使我们做不到，需要我们克服它？心中贼是如何产生的？我们怎么样克服它？这一个系列问题是一个关乎实践的重要问题。王阳明没有进一步解释这些问题。儒家思想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叫：“克己复礼”，“克己复礼”进一步明确了克己的目的是复礼，这里的复礼就是回归理性。克己复礼指出不克己就不能做到理性，但也没有进一步解释为什么非克己才能回归理性。”

出资人：“您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董宝珍：“投资能力并不可以从书本上获得，投资是一种实践科学，像你不可能在岸上学会游泳，我自己多年的投资求索过程中深切地体会到，很多重要的投资能力非得你亲自经历了，然后反复对自身的经历进行思考，才能够真正理解投资最重要的那些能力。这次茅台大博弈过程中，我极为曲折的真实经历使我意识到真正的投资能力是用自己的理性克服我们的动物性，人所固有的动物性是使我们不能够理性地处理问题的原因，尤其是我们固有的动物性是我们在已经知晓投资原理，但在特定的危急情况下，做不到知行合一的根本原因。人是一个动物，动物有一种本能，当其面临未知、不确定的环境和危险时，体内快速产生紧张、焦虑激素，在激素的控制下人会本能的放弃思考，快速逃离险境！当投资人处于明显的快速、大幅度剧烈下跌时，这个场景相当于人陷入未知的不确定的环境和危险中，这时人身体内由基因控制下自动的释放出紧张、焦虑激素，这些激素控制人的行为，让人本能的逃离，激素使人的大脑没有机会进行思考和分析。此时投资人的处境和几百万年前原始人眼前出现一只老虎一样，老虎的出现原始人有两种应对策略，一类人在老虎出现在眼前时，既不怕也不紧张，不焦虑，镇定自若，不逃离；另一类人看到老虎后，甚至老虎没有出现，只听到老虎的声音，就产生紧张、焦虑，落荒而逃。后一种人在自然选择作用下活下来了，留下了后代。”

出资人：“您的话让我想起了自己在遭遇茅台大跌时的感受，当时完全被紧张和焦虑包围，大脑中那些平时滚瓜烂熟的投资原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在茅台跌倒100元时，您发信件建议出资人追加投资，我当时就是因为恐惧和紧张焦虑对您的建议不敢相信，事实上您的建议是最基础的投资原理，本身并不是什么深奥的道理，现在看来很好理解，但当时却不信！”

董宝珍：“你的这种情况是普遍现象，每当遭遇下跌局面，投资人会无比紧张，无比焦虑，且在紧张、焦虑的作用下惊慌失措，忘记了平日倒背如流的投资原理，做出与自己平时非常明白的那个投资原理截然相反的操作和行为，这一切都是动物本能造成的，是人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进化出的一种本能。当遭遇股价下跌时，下跌使人感到某种未知带来的恐惧和危险，恐惧和危险的感觉自动诱发基因，分泌出令人紧张、焦虑的激素，紧张、焦虑驱动人逃离，不逃离就始终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处于非常痛苦非常难受状态。这个激素非常强大，它瞬间剥夺大脑对行为的控制权，使人的理性思考被剥夺。在危机时刻我们的行动是受本能控制而不是受大脑控制。比如正在街边行走，突然发生一声巨响，人会不加思考立即弯腰抱头。这个动作不是由大脑的理性思考所驱动的，因为思考过程是浪费时间的，若真的来一个爆炸物的话，人就牺牲掉了。动物在危急情况下的行为都不是大脑发出的指令控制的，都是没有经过思考的本能自主行动，此时大脑想参与都不可能，大脑被激素剥夺了对身体和行为的控制权。这就是投资人遇到下跌会忘记投资原理，非理性卖出的原因。激素驱动下的动物本能自动取代大脑控制，但驱动人的行为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未知的、陌生的、危险的境遇或环境。只要在这个条件出现时本能才快速接管对人行为的控制权，本能在平时是不露面的，平时天下无事，一切都是人熟悉了解的情况和环境，没有危险和不确定，这种情况下，人的体内不会分泌紧张、焦虑激素。在已知的、熟悉的、确定的安全境遇或环境下，人的行为都是由大脑的理性思考决定，此时本能没有条件和机会出来获得人行为的控制权，所以在平静的状态下，没有危险和不确定时，投资人就会非常清楚投资原理、投资之道。但是当投资人面临连续跌停时，处于不确定的包围之中，这时大脑里面的那些知识还在，越跌越安全，低位买入就能获利，下跌是创造安全边际这些认知还存储在你的大脑中，但人身体内产生紧张、焦虑激素，激素控制了人的行为，大脑对行为的控制权被激素剥夺，身体内部的决策中枢变了，原来平静状态下是靠大脑的理性思考做决策，现在危机来临时大脑根本没有机会获得控制权，控制权被激素抢走。相当于轮船没风没浪时船长在操作，一旦突然有风浪，轮船自动切换到自动驾驶，船长根本没有机会控制舵轮了。这就是一个投资人为什么在下跌来临时，产生那种完全不按照正常逻辑、投资原理的行为，这就是为什么道理全都懂就是做不到的原因！”

出资人：“我明白了！投资能力就是要具有一种在危机、下跌面前始终保持镇定，始终让大脑控制你的行动，让大脑来支配自己行为的能力。”

董宝珍：“对！你说得对，最重要的投资能力是用你的理性控制你的动物性。因为我们是动物，所以投资能力或者说核心投资能力，是自控能力，是对自己固有的动物性的自我控制能力，是在环境突然变化、不确定突然出现的时候，始终用自己的理性控制住自己激素的能力。投资为什么成功率如此之低？多少人在这个行当里头弄潮，最后都失败了，难在哪？难在认识企业价值吗？难在预测企业未来吗？这些课题当然也不是很容易，但不是最难，最难的是用你的理智控制激素。大家都知道吸毒的人是极难戒毒的，这个戒毒的本质就是用理性控制激素，毒品和激素的性质一样！投资的成功等效于让一个瘾君子戒掉毒品，古今中外的数据，瘾君子戒毒成功率非常之低，这就是为什么投资成功率非常低的原因，因为用你的理性控制你的动物性，控制你基因分泌出来的那种激素太难了。《传习录》中王阳明的学生跟王阳明的这段对话，王阳明说你要在事上磨炼，而且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要下克己的功夫，克己克的是什么呢？克己是用理性的逻辑克服体内的激素，克己是用人的理性克服人固有的动物性。当人处于未知的、陌生的、不确定的环境中，此时在人身体内部发生一个纯物质的生物化学反应，这个生物化学反应产生的激素完全掌控了人行为的控制权，大脑被剥夺了对人行为的控制权，退居二线坐了冷板凳，自动发生的生物化学反应，按照固定模式驱动着人的行为。此种情况下一般人没有办法用大脑理性来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就会出现非理性的越跌越卖的情况。人的这种本能是在进化中形成的，进化过程形成的每一个进化本能都有力地保护了人类，促进了人类的生存，如果在几百万年前遇到未知的陌生环境，遇到不确定的情况，人不能以极快的速度不假思索、不顾一切地快速逃离，人就有可能丢了性命。然而时过境迁，今天在资本市场，人所面临的课题发生了质的变化。资本市场有一句著名的话：‘你一定要立足于永恒来看待现在，思考未来。’眼前的局面、遭遇对投资并不重要，投资是关乎未来的，是预测未来，用恒常不变的常识和永恒不变的规律思考未来看待眼前，把握眼前的状况是为把握长期利益服务的。如果眼前状况急速下跌，投资人可以低买，如果眼前的状况急速上涨，投资人可以高位套利，如何处理眼前遭遇和状况是要立足于长期，立足于基本规律来看待眼前，不能够把眼前当成指挥棒，完全本能的随眼前变化行动，本能是完全不考虑长期的，本能完全受眼前牵动，受眼前支配和指挥，随眼前的状况所起舞。立足于本质的价值，立足于长期的未来，立足于永不改变的规律，来审问看待眼前的现象，如果眼前的现象有利于我们的长期利益，那我就买入。比如说越跌越买，眼前是我的钱越来越少了，但是从长期视角看，从永恒的规律来看，眼前的下跌是在成就我们，给我们提供了未来成功的机会，下跌一定会转化成上涨，反之亦然，这是自然法则和价值规律所决定的。用永恒的视角来看待眼前的现实，用长期的未来看待眼前的现实，用普遍的规律看待眼前的现实，不能眼前发生什么我就随眼前变化本能行动，自己成了眼前现象的奴仆。”(www.xing528.com)

出资人：“你说的这些道理使我茅塞顿开，一方面我自己有亲身经历，对你所说的这些心理过程有最深切的体验，另一方面你对这些心理过程的解释分析是非常合理的。我在其他领域并没有发现注意到，你的这些观点，如果有被更多的人所看到，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我建议你把它发表出去。”

董宝珍：“2008年11月，金融危机全球蔓延的时刻，我出版了《熊市　价值投资的春天（第一部）》，现在快10年了，我准备写《熊市　价值投资的春天（第二部）》，因为过去几年我对投资有了新的认识，随着投资经历的积累，我现在不特别认同投资的主要工作和难题是研究企业，实践使我认识到投资最难的是跟自己的激素做斗争，是和自己固有的动物性做斗争。过去这5年罕见的茅台博弈，所有的人都卖出，所有的媒体都说茅台不行了，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判断茅台行不行有什么难度呢？2013年，当时我骑着自行车在农村里走访，农村的村口都有人乘凉，我跟他们聊，他们都说我们这一辈子亏掉了，没喝过茅台酒，茅台酒只是人家有钱有势的喝。中国所有的人都向往茅台酒，当时能得出茅台不会有实质经营危机的结论很容易，没有什么难度，可是为什么最后大部分人都落荒而逃？就是克服不了动物性，全国媒体都说茅台不行了，全国投资界都在卖出，股价天天在下跌。在这种情况，体内立即分泌出激素，让你感到焦虑必须逃离。不确定情况下抑制这种由激素产生的焦虑、紧张、不安，才是投资最核心的能力，具有这个能力很难。投资人在投资实践中所犯的最主要的错误，以及最难跨越的成功障碍，最后都归结到人性层面。比如大部分投资人在下跌过程中越跌越焦虑，越跌越恐惧，最后在地板价上由于控制不了自己的动物性所引发的焦虑情绪，卖出了宝贵的股票。比如在持续的上涨过程中，明显已经高估值聚集了巨大风险时，人动物性中固有的那种贪婪心驱动投资人在该卖出的时候高位追买，最后被套在高高的山顶之上。比如投资人投资的股票处于不如指数，不如其他人投资的，陷入严重的焦虑，抛弃让自己处于落后中的股票，而去追买自己并不熟悉，甚至已经涨出泡沫来的其它股票。这些重大的投资失误，以及众多使投资者不成功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人性问题，都是人性缺陷造成的，都是由于人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动物性造成的。比如急于求成、没有耐心、过度贪婪都是人性的缺陷。在投资实践中，所有的智力问题和知识问题所导致的错误和缺陷，相对来说是好解决的。比如研究的不深切，你可以通过缩小能力圈，通过长期钻研，实现对标的物的了解。比如大型投资机构的财力很丰富，可以聘请很多专家，甚至把行业中的专业人士都囊括进来，可以用财力来解决知识不够、智力不够、研究能力跟不上的问题。但是他没有办法用财力实现对人性的跨越，对人性的跨越主要是依靠核心决策者的文化、文明程度、道德程度以及对动物性的控制能力提升，核心决策者要有真正的文化修养、道德境界，能够压制动物性，不犯错误。一切投资失败的深层原因是人性缺陷，而避免这些失败的根本办法就是提升对动物性的克服和管控能力，克服与管控关键是靠提升文化、道德修养。从这个意义上讲，量化交易包括正在兴起的纯电脑无人交易，根本不能够解决投资问题。投资它是一个关乎文明，关乎道德，关乎文化的一种高级精神活动。这种活动由计算机来解决脱离了投资活动的本质。虽然计算机可以没有情绪，避免了一些初级情绪化的人性缺陷，但问题是无论是计算机还是软件，也都是由有情绪的人设计出来的，也只有那个设计软件的人完全不贪婪，不恐惧，有耐心，实现了人性的进化，文明程度的提升，他设计出的软件才能够滴水不漏取得成功。所以这个问题仍旧是一个根本的人性管理问题，投资是人性博弈，投资的核心能力是用理性控制动物性的能力。计算机在粗浅的范围内能克服一些常识性、常规性人性缺陷，但是根本不能够代替最关键的人性管理。”

出资人：“董老师，您的观点与目前中国投资界所流行的基本观点截然不同，目前中国投资界所流行的观点是，投资就是投资者的命运完全决定于企业，所以投资者成败决定于企业研究能力。而您则把研究企业的重要性降到第二位，认为决定投资成败的关键能力是用理性管理自己的动物性或者说保持理性的能力，对这一点因为我是头一次听说，我觉得很新鲜但也不敢贸然接受，毕竟巴菲特也是比较强调重视企业的，您能再详细谈一谈这个观点吗？”

董宝珍：“投资人所投资股票的背后是上市公司，所以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轻视上市公司，对上市公司的研究和了解是必需的基础能力，虽然是必需的基础能力但并不是关键的能力，因为在现实中大量出现很多非常了解企业基本面的人，最后没有坚守基本的投资原则走向。

我根据对投资界的朋友进行观察发现，不少于20%的投资人是非常了解其所投资公司的，对自己所投公司的竞争优势，经营状况以及未来发展都有非常深刻的了解和研究，但是最终取得投资成功的人连5%都达不到。很显然了解企业只是一个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而且了解企业不是最重要的投资能力，有人不是很了解企业也能成功，比如证券营业部门口看自行车的老太太。巴菲特把他这一生的成功归结为一句话，‘别人恐惧我贪婪，别人贪婪我恐惧’，这句话可看出巴菲特认为重要的投资能力是自我情绪管理和人性管理，一个人在市场上所有人都恐惧的时候，主动买入指数基金一定会赚钱，这个时候他根本是不了解企业状况的。我可以举一个更加强有力的证据，那就是巴菲特在给伯克希尔公司选择接班人时开出了四个条件，这四个条件分别是，第一、要对风险有极端的敏感性，第二、对人性有深刻的了解，第三、情绪非常稳定，第四，对资本市场上机构投资人的行为特征有深入的了解。我们看到这四个条件中并没有包含非常了解企业，这种不包含并不意味着巴菲特认为了解企业不重要，而是巴菲特认为了解公司是不需要单独列出来的最起码的条件，就像一个足球运动员必然应该有奔跑能力，招收足球运动员不需要专门注明，应召者不可以是瘸子。好的足球运动员是在拥有奔跑能力基础上还要有精湛的足球技术和足球意识，后者是好的足球运动员的关键指标。为伯克希尔找接班人是巴菲特人生中最后一件大事，他一定是高度重视，绝不会等闲视之，他所开出的条件一定是深思熟虑的，所列条件一定是投资成功最重要的条件。巴菲特选接班人所列四个条件都跟人性、跟情绪有关。我特别注意到巴菲特强调一个接班人必须理解市场上的那些机构投资者的行为特征，这个条件揭示出巴菲特认为价值投资也是一种博弈，因此要了解你的博弈对手，主流机构的行为制造了市场的波动，市场波动作用到你的眼前会诱发你的人性发作，所以你要控制自己体内本能的人性发作，还要知道诱发你人性波动的那个刺激性因素是怎么样发生的，市场波动是主流机构的行为所导致的，所以你要了解主流机构的行为特征，比如，2013年我在茅台的财务报表中看到了2013年4季度茅台跌到100元大规模底部割肉的竟然是中国的机构投资者，那个时候我不是太了解机构投资行为，我觉得他们有高学历，他们不可能做出非理性的行动，现在我明白了，中国的机构投资者因为种种原因必然是追涨杀跌的，越涨越买，越跌越卖。

巴菲特给伯克希尔接班人开出的条件中，已经非常强有力的证明，在巴菲特看来投资是一种人性博弈。在人性博弈过程中保持情绪稳定，要用自己的理性控制动物性是最重要的投资能力，只有控制动物性才能情绪稳定，才能理性的行动。”

出资人：“董老师！因为我头一次听到你这样的，认为投资的核心能力是人性管理能力，投资的本质是一种人性博弈的定义，也许是中国资本市场上投资就是投企业，最重要的投资能力是企业研究能力太流行了，我还是不敢轻易接受。如果您的观点是对的一定能得到大量的证据，而且也能够解释很多市场中存在的现象，您能提供一个证明您观点正确的事实和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