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争取福利：公民身份制度变迁的社会民主主义模式

“社会民主”（social democracy）一词基本概括了公民身份的社会维度的实现，即社会公民身份的实现模式的特征。而完全的公民身份的实现往往就是以公民的社会公民身份的实现为主要标志的，同时也体现了社会公民身份的重要性。马歇尔在谈到公民身份与社会不平等的事实时讲道：“这些明显的不平等并不能归咎于公民权利的缺陷，而要归咎于社会权利的缺乏。”^〔1〕故此，后来的理论家多把公民身份的社会维度看作享有一定的社会资源，进而能够保证其公民身份实现的物质基础。“如果没有社会权利为公民身份所提供的物质基础，政治权利的重要性将遭到严重的破坏。而且，削弱社会权利的做法同时也意味削弱公民权利。”^〔2〕

但是，这些所谓福利性质的社会公民身份的赋予恰恰在一定程度上又是以公民的政治公民身份的赋予为前提的，否则会产生难以巩固的问题，如我们将在下一章进一步研究公民身份实现的权威主义模式所分析的那样。这也便是本文所要重点研究的社会民主主义模式与权威主义模式的区别了。本研究中的所谓社会民主主义的公民身份制度变迁，多半落在北欧国家，共有的特征就是资本主义政治民主相对早发，即资本主义民主体制，特别是议会民主与普选权的实现相对顺利、相对早发。而由此带来的直接效果是，这些国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特别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纷纷相对较早地、比较顺利地迈入福利国家的门槛，至今削减有限。本书要重点研究的就是，这种政治公民身份与社会公民身份的实现在时间上的顺序，是否意味着在历史与逻辑上具有较强的相关性，由此推导公民身份实现的社会民主主义的模式。

至于为何选择英国作为代表性的案例进行分析，在前文已经有所交代。其实英国之所以典型，是因为其公民身份发展的每一步多少都具有先发性、原创性与典型性。大致可以说，12世纪相对强大的王权创设的“王室法院”（royal justice）就比较明确地对抗地方性的法律习俗、封建领主法规，开始用中央权力界分和保护个体权利，而此时的欧洲大陆多半还处于封建化的不同阶段。虽然英国的社会思想混杂多变，其“社会民主主义”的发展程度与典型性可能有所不足。但是，就本书所界定的社会民主主义的公民身份发展模式来看，即民主先行，以政治公民权利争取社会公民权利的发展路径来讲，英国的典型性是不言而喻的。(www.xing528.com)

就此，我们将本章的基本结构规划如下：第一节将简单回顾与交代英国公民身份实现的概况与基本特征；第二节重点研究英国政治公民身份实现过程中的几个重要过程，特别是以1832年议会选举改革为典型的议会改革；第三节展现英国社会公民身份实现的过程，特别是围绕着《济贫法》（Poor Law）而展开的社会政治维度的讨论，进而分析英国福利国家建构过程中强大的社会底层运动的推动，工人阶级及其代表的全程、全方位参与福利制度建构的复杂的政治过程；第四节在英国公民身份实现过程的分析基础上，结合北欧的几个典型的社会民主国家，分析与归纳公民身份实现的社会民主主义模式及其基本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