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章中,我们将探索如下问题:
· 当我们更加自知自觉时,交谈会发生哪些改变?
· 七个转变从何而来?
· 交谈就是关于S.E.X.。
· 为什么说我们的生活是智慧的源泉?
很多人认为生活中的遭遇是命运降临在我们身上,不是由我们自己造成的。当经历失业、病痛或婚姻破裂时,我们常常认为自己是这些不幸遭遇的受害者。在交谈中,当有人对我们大喊大叫、贬低我们或拒绝我们时,我们认为自己无能为力。但是,如果能够有意识地、创造性地参与到生活的发展当中,我们就可以改变这一切。
我说的更加“自知自觉”,并不是指更理性,因为过度思考会进一步破坏沟通;也不是指自我意识的发展,因为那会引起焦虑。我所说的是变得更有自知、更警觉、更活跃,进而让我们感到更有活力。这是关于与生活和他人发生联系,这样才能让我们活力四射。
大多数人不是生来就知道如何进行改变人生的交谈。因为交谈是一种日常活动,人们可能想当然地认为应该能够自动地在与他人的接触中找到自己的交流方式。但事实并非如此。很多人都觉得保持交谈顺畅进行很有挑战性,尤其在人生的重要时刻。我们的许多问题产生于人与人“之间”,只能通过有意识地探索“之间”发生的事情来解决,这并不是一门容易掌握的艺术。
学开车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如果道路上没有其他司机的话,我会开得很好。我很快就学会了换挡、刹车,并在一个废弃的超市停车场里自如驾驶。然而,当我遇到红绿灯、环形路和十字路口时——简而言之,遇到其他司机时——我花了更长的时间来熟悉和习惯。我很快发现,其他人的驾驶方式可能是不可预测的、混乱的和古怪的。我发现,我需要时刻警惕在与人相邻的空间里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情况。
同样地,我也必须学会与他人进行更自知自觉的对话的方法。在与他人交流时,挑战通常是不确定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在我生命中的关键时刻,我努力与最亲近的人交谈。我已经问过自己很多次:“怎样才能进行改变人生的交谈?”我花了20多年才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相信要进行七个转变,并将在第二部分逐一详述。下面我将分享一个故事,来说明关于转变的想法从何而来。这些见解不是直觉的闪现,而是在经历了日复一日的生活,同时不停反思后慢慢形成的。关于七个转变的感悟也不是按顺序出现的。我们的生活可以是混乱的、流动的,但我相信生活书写了最深刻的智慧。尽管每个人的生活细节有所不同,但我们都感受过爱、恐惧、嫉妒、骄傲、羞耻和悲伤。我们都知道,经历过改变人生的交谈或没有进行这样的对话会给人带来怎样的快乐和痛苦。
在我21岁的时候,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一边是我的男朋友,另一边是我的父母。在大学的最后一年,父母禁止我和男朋友住在一起。我的父母认为他们是对的,我是错的,而且他们管着钱。我男朋友威胁说,如果我们不住在一起,他就要离开我。他具有冒险精神,脾气也更坏。他对于使用语言暴力无所顾忌。
我无法与任何一方交谈,就像许多试图让每个人都开心的年轻人一样,最终我活在了谎言中。我和男朋友同居了,但一直保密。整个经历让我敏感地认识到,如果不能鼓起勇气进行必要的对话,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不敢面对我的男朋友,也不敢和我的父母深入交谈。
我开始对我的男朋友充满怨恨(一段时间后积怨更深),我和父母的关系也蒙上了阴影。直到多年后我们终于谈到这件事时,悲伤和内疚才离开了我。那次谈话弥合了欺骗所造成的裂痕。我体会到当我们不说话时会有多么痛苦。
我年轻的时候还经历过不少让自己为难的困境。我相信那些彼时就已经认识我而现在正在读我所写的讨论对话重要性的文章的人,肯定会惊讶于我的变化。我们教授自己需要学习的事情是适用于我和其他任何人的原则。
几年后,我住在西班牙一个偏远的村庄,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相当无政府主义的社区。从巴塞罗那来的何塞在这里从事毒品交易,并且养了很多狗。他又高又胖,长着乱蓬蓬的头发,乌黑的眼睛里流露出狂野的神情。村子里很快就挤满了小狗,它们自在地吃着庄稼。村民们非常生气。当他们质问何塞时,他要么大声嚷嚷,要么摔门而出。他在这里不受欢迎。
一个炎热的周六下午,为了阻止冲突进一步升级,我们15个人坐在公共房屋外面,和何塞一起讨论该怎么办。
一开始我没有说太多。那时我总是笑脸迎人,从来不会毫无保留地说话。我心里有一个“故事”,就是我讨厌冲突,无法处理它。直到何塞说“你觉得怎么样,莎拉?”这时我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在会议前几周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我花了点时间和何塞谈了谈。我去他家转了几次,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段经历给了我一种无意识的自信,让我能够找到需要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来这里?”我问。
“我来寻求安宁平静。”
“你找到了吗?”
“完全没有。”
“所以,你想要的和你找到的是不一样的。”我根据自己的感觉寻找真相。我不想伤害他的感情,但我也不想言不由衷。
“如果是我,何塞,我会离开。”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听到了。
沉默来临。也许每个人(包括我自己)都对我这样说感到吃惊。何塞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摊开双手表示接受。“好吧。”他只说了一句。
何塞很快就悄悄地离开了村庄。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和谐节奏。这段经历给了我鲜活的知识,我可以放弃我的“故事”,不再小题大做。我明白了当我能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时,别人也会有所不同。它也教会了我“接触单位”的重要性。
那时我还不知道“接触单位”的概念。那是2011年复活节的星期六,我在伦敦威斯敏斯特中心大厅参加一个会议,偶然了解到了这个概念。由朱迪思·西利格主持的这场名为“女性激情”的特别活动,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女性,欣赏女性的人性之美。
演讲者很特别。慈善机构“儿童公司”的创始人卡米拉·巴特曼海利迪谈到了她为生活在伦敦、饱受创伤的儿童所做的工作。这些孩子当中有许多人从来没有稳定、慈爱的父母,慈善中心就像是“阿姨之家”,他们可以在那里得到帮助。
卡米拉谈到了她的慈善机构开展的研究,努力发现怎样能够改变这些孩子的生活。他们发现,学校食堂的一些阿姨比其他人更善于和孩子们交流,而她们只是多做了一些小事,比如多看几眼、打招呼和拥抱。带来最大改变的阿姨是那些与孩子们有着最多“接触单位”的人,这些接触的小瞬间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和何塞在一起时,是我建立了这些“接触单位”。那时我是凭直觉做的,现在我更有意识了。进行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能够带来如此巨大的变化。当我们不仅是接触,而是怀抱尊重建立联系时,即使最深的伤痛也能够被治愈。(www.xing528.com)
性(sex)是件重要的事,这也许显而易见。但它隐含的意义却不那么明显,其更广泛的意义正是这本书的中心。
事实上,我理解的性是如此强大、无处不在。我对性的看法(我与畅销书作家尼尔·唐纳德·沃尔什持相同观点)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与人的接触,它就会发生。所有的生命都是S.E.X.,这里指协同能量交换(Synergistic Energy eXchange)。这种运动此起彼伏,循环往复,是生活和生活中一切事物的基本节奏,包括交谈。
协同能量交换是我们相遇时交换的能量。问题不在于两人是否交换能量,而在于他们是怎样交换能量的,他们之间协同能量交换的质量如何。
当我们接触彼此时,不可能不交换能量,这种交换是不可避免的。如何使用这些能量,以及它会带来什么,取决于正在经历相同情景的人。
这种对基础认知进行重构、令人集中精力的理解让我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更有帮助的方式来观察对话。当我与人交谈时,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我都更有意识地去理解我们之间正在发生什么。我调整自己去切实体会他们给我的感觉,并思考自己能做什么来保持交谈顺畅进行并充满活力。我精力充沛地与他们接触,邀请他们和我在交流中共舞。
我妈妈给我讲了两岁时去游泳的故事。我在更衣间的隔间之间走来走去,拉开橙色的帘布,跟那些换游泳衣的女士们打招呼。像大多数孩子一样,我可以毫无顾忌地主动与人交流、交换能量。我很感激妈妈当时没有阻止我按自己天生的好奇心行事。
现在我长大了,又重新找回了内心的童真,我很高兴能接受别人本来的样子。我认识到并且一直相信,没有人是毫无同理心的,无论他们看起来是多么残暴或凶恶。当我们拉近距离时,脸上的粉刺、皱纹、蜱虫咬痕都会被看见。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情,正是这些瑕疵使人之所以为人。
当有棘手的话题需要讨论时,我学会了关键是要创建“容器”。人们之间的能量交换形成了一个容器。如果有足够的“接触单位”,一个广阔的能量场就会出现,这使得交谈更容易进行。
我的好朋友凯伦让我懂得了拥有强大容器能够带来多大不同。我们是10多年的好朋友,一起同甘共苦。
大约一年以前,在我为英国心理学会举办对话大师班的前一天晚上,凯伦来和我住在一起。这是她第一次离开18个月大的儿子塞缪尔在外过夜。塞缪尔也是我的教子(godson),最近几周,塞缪尔因为呼吸问题去过几次医院,对凯伦来说,离开他一整天是很重要的一步。
我们收拾完餐桌后,凯伦停顿了一下,喃喃地说:“我希望我接下来说的话不会伤害我们的友谊。”
“怎么了?”我问,心脏开始狂跳。
“嗯……”她回答说,“当我谈到塞缪尔的健康问题时,你很快就把话题引开了。这是我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我感到很难过。”
她突然哭了起来,我感觉糟透了。我正准备为20名心理学家举办一个关于对话的研讨会,然而却对我最好的朋友的需求无动于衷。
“我很抱歉,”我说,“我心烦意乱,担心明天。跟我说说你的烦心事……”
后来我们一致认为,这次简短而坦诚的交谈实际上使我们走得更近了。因为相互信任,凯伦能说出她的真实感受而不用担心我们的关系会破裂。当我慌张得语无伦次时,我感受到了她给我的关注、尊重和爱。
容器的强度意味着能够承受我们之间形成的压力。我们因此能够进行艰难的交谈,消除隔阂。在这个广阔又相互感激的情感空间里,坦诚的交谈得以开展。如果没有容器,我们要么避免说话,要么保持礼貌,不敢直说心中所想。
这些年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的恐惧越少,就越有能力进行改变人生的交谈。我不是凭一己之力或任何有意识的意志行为来控制恐惧的,这是我收到的礼物。
在最终结束了和我那可怕男友的关系后,我开始和一位鼓手交往。不出所料,我的前男友反应并不好,他对过去难以释怀。我听说,他扬言要把我的新男友的“手指掰断”。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恶意的流言蜚语,但确实让我感到很紧张。他很生气,因为我没有跟他谈论分手就离开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很难跟他说话,分手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由于之前的关系结束时都是一团糟,我知道如果不能找到终结会多么令人不安。我强烈地感到,我需要去见他,把事情说清楚。我想传达特定的信息:我很感激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现在是时候继续前进了。
我开了几百英里的车去找他。当我到他住的房子时,发现后门上贴了一张纸条,说他突然跑出去买午饭了。我就坐在台阶上开始等待。长途旅行使我疲惫不堪,虽然我知道我们应该谈谈,但我觉得不能胜任给自己定的任务。我感到非常难受,坐立不安,双手颤抖。
我独自坐在那里祈祷,这是我成年后的第一次。在那之前,我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一个“信徒”。我拒绝了天主教的教育,被培养成一名科学家。我认为生命可以不需要神的干预来解释。但是,在那一刻,当我感到被推到边缘时,我向孩提时所认识的上帝——那个在我年幼时曾与我共舞的上帝——求助。
忽然,我的内心突然冷静下来。天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
当我的前男友回来时,那样的冷静一直伴随着我。我们哭泣、拥抱、交谈。我们诉说自己的感受、放纵悲伤、彼此倾听,然后放手。
那一天,我明白了当我们的意图是纯粹和明确的,沟通会给我们带来力量。当我们自己无法前行、需要寻求帮助时,慈悲会倾泻而至,为沟通扫清道路。
当我回顾人生,我可以看到这些对话改变了我。它们挑战了我的自我意识,让我对更广阔的现实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希望自己因此成为一个更好、更善良、更自知的人。
我也改变了进行交谈的方式。我变得更加诚实,尤其是对自己的感受。我对沟通是怎样让人际关系保持活力有了更深的认识。当我遇到另一个人时,我会更主动地对自己的表现以及交流带来的能量承担更多责任。
我开始意识到交谈不只是说话而已。这是一场相遇。虽然我们生活在不同的身体里,但交谈使我们的内心靠得更近。正是通过对话,我们显露各自的灵魂,彼此之间更加亲密。简单的交谈就能把我们带到神圣的边缘,无论我们是坐在厨房的餐桌旁、花园中还是办公室里。
当我们做出这些转变时——鼓足勇气、创造容器、思考想传递的信息、怀着尊敬建立联系、说出真实想法、放弃我们的故事,并找到终结——一切都会改变,看似不可能的交谈变成了可能。接下来让我来分享要怎样做……
注释
[1]源于多米诺骨牌,形容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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