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上级压力、民意支持和已经做成的空间事实,也没有因此改变区政府原先的开发决策。2006年10月,适逢居民区各类矛盾冒头,区里顺势召开执法大会,由分管社会治安的区委副书记主持,集公安、工商、消防、街道等多部门,宣布大力整治泰康路地块非法“居改非”问题的决议,时任科委主任的老Z被通知到会。作为一位非相关职能部门的官员,老Z被要求参会明显是有所指,这种“被告知而无权干涉”的直接命令即使在上下分明的体制内部也并不多见。
如果说在开发边界拓展之初,老Z等人的开发团队通过引入居民行动者改变了这个空间实践故事中的生产关系,在冲突显性化的时候又借用了“国家—社会”的微妙关系,那么这次面对着区政府绝无转圜的强行制约,老Z又在会上拍案而起,则大大刺激了城市政府最触碰不起的神经。“已经有60多户居民在外面等着了,如果要执法,他们立马乘车到人民广场。”(访谈记录1)老Z用这样的群体事件“威胁”会上的官员,会议立即演变为一场台面上的骂战。其实“豁出去”的老Z早已惹得一众人对他心存芥蒂,所幸他在个人问题上持重小心,才使身边“沉渣泛起”之时没有引火上身。执法大会上的正面冲突看似是对田子坊“毁灭性”的冲动行为,但却因那句挑衅式的威胁而成为事件的关键转折点。执法行动无果而终,老Z等人清楚“田子坊拆不掉了”。(www.xing528.com)
田子坊的空间生产边界拓展至居民区之后,开发团队为了继续掌握空间生产过程,除了采取话语理念资源的汲取策略外,更为重要的是采取了“群众路线”和“放任”市场自发创造的策略,如果说老Z、老W等人在与区政府的前两回合较量中为田子坊开发找到了一套“保护城市遗产、发展创意产业、居民持续受益”的“好说法”的话,那么空间商人在居民区的实践则是一套“好做法”。不论是居民的自觉行动还是商人的空间投机与空间改造实践,民居的成片出租开店、空间品质的提升和逐渐聚拢的消费人气是已做成的、难以撼动的空间现实。老Z默许鼓励居民出租自己的住房,一方面是让更多的既成空间更新事实赋予开发团队争夺空间支配权的更大力量,另一方面也是拉拢居民——这个地方政府最为“忌惮”的社会群体——作为直接利益相关者参与田子坊空间生产。最后的矛盾爆发点——执法大会,也在老Z等人再一次的草根框架借用的策略下无果而终,开发团队可谓在原本不平衡的对抗关系中反败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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