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改造：突显空间的历史与美学价值

招来了新的空间使用者后，空间物质形态更新势在必行。公共环境方面，老W出资完成道路铺装、基础设施加建及建筑外立面改造。另一位关键行动者、新的空间使用者之一陈逸飞先生也在其中起到了积极作用，为了促成弄堂内浴室和小便池的搬迁拆除，他亲自给区委、区政府写信，态度坚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整治掉，像什么艺术？有什么氛围？”有时甚至能见到陈先生穿着油画衣在弄堂里指挥工人整治环境，他戏称自己是“包工头，替老Z打工”。而在已出租的经营空间和工作室方面，老W在空间改造的形态控制上要宽松许多。“大牌”们往往可以随心所欲地按需求和喜好改造空间，而中小设计室则在老W将大厂房隔成小间后按需自行进行内部装修。即使在老W出资的部分，他也给足了商户参与决策权，如他曾向商家征询外墙色彩方案。2001年便入驻的乐天陶社老员工小G回忆道：“我们报什么颜色就刷什么颜色，我们当时选了红色，隔壁的陈逸飞嫌红色烦躁，选了灰色。”（访谈记录18）那些在房产商眼中早该夷平的老旧空间，经“视觉脑袋”们稍加拨弄，如今变成一间间散发着艺术情趣的工作室，钢梁、行吊车、老虎窗、货运电梯同样被赋予文化意涵，有了与文化产业相匹配的形态价值。老W的空间营销之道不仅激活了空间，新的空间使用者也参与进来成了空间改造的主体，无人问津的空置厂房一下子炙手可热。这样的空间增值与复活，无疑得益于无统一规划和设计，空间的多元使用者直接做了空间改造的“主”。老W对承租人的“放任”态度也使其获得一批忠实的合作伙伴，这在日后都是重要的关系资本。在访谈一位在街区内开店十余年的店主Z小姐时，她提到：“现在的房租并不便宜，有些入不敷出，我是冲着老W坚持下来的。”（访谈记录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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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3　由艺术家和设计师自主设计的厂房室内空间

老W的定向招商策略使厂房被很快分给了喜好这类空间的人，老W充分利用可灵活组合的空间特征和旧里旧厂房的历史价值，不仅从中赚取了租金差价，也与这些新的空间使用者形成了租赁关系之外的合作共赢关系。因为喜欢这类空间，他们参与空间改造的自觉性成了空间重构的重要资源，而“街巷经济”的构想也随着使用者成批地进入而在空间表征上获得了具体体现。可被感知的物质空间在这些新使用者的努力下被强化了历史信息，同时又被赋予多样的时尚元素，环境和基础设施也得到了改善。作为空间改造过程的参与者和新空间的亲历者，商家们有着强烈的空间归属感和领域感，也因相同的品位与志趣而获得身份认同，内部形成了密切的有机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