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优势互补的合作关系：确定身份

J先生在引荐老W时说：“你可以解套了，有人来帮你忙了。”老Z的确也将老W的出现视为关键转折点，如遇救星般兴奋。老W的入场和J先生一样，并非无利益牵扯。1996年，他就租下了泰康路的几个旧厂房，由于长期弃用破旧不堪，周边的环境又不好，很少有公司企业愿意租用。如何转租成了老W的心病，获得参与田子坊空间生产的机会，老W也是为自己“解套”。老W根据自己在温哥华的生活经历，向老Z提议把“当地这种旧工厂厂房改造成工作室、咖啡馆、书店的创意空间转嫁到当时的泰康路”（访谈记录3）。这与老Z想发展文化的目标不谋而合，他欣然接受。

老W作为中途加入的行动者，首先通过与老Z建立优势互补的合作关系，明确分工，为自己在田子坊开发中建立起不可取代的核心地位，将自己的行动力优势转化为对空间的支配权，从而更好地把控田子坊的开发进程以从中获取预期的收益。起先，老Z聘老W为田子坊管委会顾问，老Z发给他1 500元／月的工资，“但他没有拿几个月（工资）就不要了”，对外自称“独立策划人”。这样的身份独立为日后工作的展开带来了好处，体制外的身份让他有较大的行动自由度，而每当老W工作遇到阻力时，老Z也会适时帮腔：“人家不拿街道的钱，免费为街道服务，你们搞什么？”老Z与老W的组合可谓一拍即合，一位开放的体制内官员、一位有创意的体制外商人，加上共有的果敢与肯干，局面很快就打开了。“街巷经济”的构想也在两人合作之后有了空间上的落实，老Z以街道的名义租下了泰康路210弄内空置的上海食品机械厂等几个旧厂房，共10 000多平方米，零差价转租给老W，原来在沿路发展的文化产业就此转为向弄堂内部延伸。老W也不单单只是街道的“志愿者”，而是有了利益捆绑，成了老厂房的二手承租人，老Z甚至安排了街道的工作人员做老W的财务出纳，如此的支持“放任”老Z只有一个要求——“只能搞文化”。(www.xing528.com)

老Z与老W的合作是田子坊空间改造过程出现的第二个重要的生产关系。短短几个月内发生了数次变化，从上下级权力关系，到相对平等的开发伙伴，再到老厂房的转租人与承租人的经济关系，这种关系的变化是两位关键行动者利用各自的优势磨合出的最有效地提高行动力的合作关系。体制内的老Z能低价获得国有企业厂房的租赁权，压低空间生产成本，并利用行政权力屏蔽或缓解一些开发过程中的矛盾冲突；而体制外的老W在非市场性庇护下获取空置厂房的支配权，又用市场的原则对其进行开发，行动力大大提高，而空间改造的速度和深度也大大增加。体制内的空间资源（如国有企业的闲置厂房等），在以地方为发展主体和市场导向的分权改革背景下，大量地被释放为市场资源，成为地方政府可支配的权力资源。政府自己不知道怎样经营，可以交由市场来经营。市场化和地方化发展从某种程度上增加了地方的空间支配力，并最终将空间利用推向市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