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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业主解困式空间实践:M50

时间:2023-07-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M50创意园的占地面积约2.35万平方米,建筑面积4.1万平方米,园区由20余栋各具特色、大小不同的独立建筑组成。春明粗纺厂通过出租厂房收取租金来解决下岗工人的生活问题。至今,M50已经引进了16个国家和地区以及国内约130余位艺术家和创意企业,其中外国艺术家和公司占到40%。M50老厂房区因此而得到了整体保留。M50虽然有4万多平方米的厂房,但空间支配权仅属于原春明粗纺厂及其上级主管部门上海纺织控股集团。

工厂业主解困式空间实践:M50

M50地处普陀区莫干山路50号,它的前身是上海春明粗纺厂,曾经是上海民族资本企业的集中地,拥有20世纪30年代以来各个历史时期的工业建筑,是目前苏州河畔保留最完整的民族纺织工业建筑群。M50创意园的占地面积约2.35万平方米,建筑面积4.1万平方米,园区由20余栋各具特色、大小不同的独立建筑组成。

M50创意园区起源于艺术家的入驻和自发的空间改造。1999年,春明粗纺厂由于经济效益下滑而停产歇业,首先面临的是土地闲置与下岗工人的安置问题。春明粗纺厂(上海纺织控股之下的工业厂房、M50创意园的管理方)通过出租厂房收取租金来解决下岗工人的生活问题。2002年迎来第一批艺术家租户之时,厂区仍然处于半空置的状态,大部分厂房租给了印刷包装、服装加工等小型加工企业。2003年开麦拉传媒投资有限公司、升艺术空间、意大利人大豆创办的比翼艺术中心等大型的创意企业入驻M50后,促使春明粗纺厂下定决心创建新型的创意产业园。2004年,总纺织厂董事长召开会议,确定了莫干山路厂区的时尚、文化定位,并且向专家寻求指导帮助,聘请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同济大学阮仪三教授主持编制了《上海市莫干山路历史工厂区保护与利用概念规划》,并提交给了普陀区区政府,开始了在规范的产业遗产保护的基础上引导下一步创意产业健康发展的阶段。2005年,工厂管理方对园区做了一期改造,包括道路、管线、广场、灯光、绿化、标识系统以及几幢老房子的修缮;同年4月,园区被正式挂牌为上海创意产业聚集区之一,命名为“M50创意园”。此后的几年中,M50又陆续引进了来自世界各国和国内十多个省市的60多位艺术家的工作室以及画廊建筑师事务所及平面设计影视制作环境设计艺术品首饰)设计等事务所。由于产业遗产的历史文化价值、产业建筑的大空间条件和低廉的租金,即便租金渐渐有所提高,但大空间建筑几乎被租赁一空,而且仍有更多的创意企业源源不断地慕名而至,餐饮咖啡等服务业人士也竞相造访。至今,M50已经引进了16个国家和地区以及国内约130余位艺术家和创意企业,其中外国艺术家和公司占到40%。与其他的创意园区相比,M50的艺术氛围要浓郁得多。M50里满是画室、画廊、艺术工作室,信步走在里面感觉就是个不售门票的艺术馆,各种各样前卫的艺术品在你眼前,这氛围是很多挂着创意噱头的园区所没有的。

M50从它诞生那刻起就一直持续着艺术家租客与拥有厂房空间支配权的厂方对老厂房进行更新改造的过程。然而在2008年之前,在区政府的计划和市政府关于苏州河两岸的规划中,这片厂区却并不在保留和保护之列。区政府在此之前已经将这片土地的开发权转让给了香港的一家房地产开发企业(天安中国投资有限公司)用作开发高层商品住宅,而在市政府批准的苏州河两岸规划中此处则将建成一个城市公园。艺术家的入驻给这片厂区的更新加入了新的行动者,而厂房管理者因为看到了物业出租将给他们带来长远的、更多的租金收益以及就业岗位而并不愿意轻易将自己拥有的土地使用权按区政府的意图转到开发商名下,由此开始了与区政府的“拉锯战”。

由于厂区在上海的民族工业发展史上有其特殊的地位,加之厂区内留存有不少有保护价值的历史建筑,当厂房请来的保护专家祭出保护“产业遗产”理念的同时,其他专家也提出了发展“创意产业”的理念,并以欧美国家在老厂房中搞SOHO和利用产业遗产做文化为案例进行佐证,以上海向国际化大都市转型发展的合理性话语为M50注入了专业理念。而正是这些理念的作用,促使区政府改变了开发方式,把土地从开发商手中拿了回来;而市规划局也以保护产业遗产以及城市公园与创意园区具有同等的公共开放性的公共利益为由而改变了原有的规划。M50老厂房区因此而得到了整体保留。

在M50老厂房更新的过程中有三方面的关键行动者参与其中。M50空间的直接生产者是草根艺术家,他们因为老厂房特殊的空间结构和低租金的吸引而将智慧和资金投入空间生产中,将老厂房塑造成了艺术创作和展示场所,在满足自身艺术创作需求的同时为老厂区营造了艺术氛围。厂方管理者则在牢牢控制住手中的空间支配权的同时兢兢业业地做好管理和服务工作,不仅收获了预期的租金,同时也看到了更长远的收益前景。双方互信互惠,结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作为发展理念注入者的专家们对M50的生存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些文化精英的话语对入驻在M50的艺术家和厂方既是一种启发更是一种力量,他们还通过与政府沟通、与开发商对话、向媒体发布来传达他们的理念,甚至有些文化精英直接入驻M50。文化精英用这些实际行动参与到了M50的空间生产中,专业理想也因此得到实现。(www.xing528.com)

“M50创意园空间的再结构过程,表现出草根规划力量的生机,工厂管理方与政府在都市发展及规划的拉锯战,在产业结构转换与土地批租的过渡时期中,以文化创意产业的注入提升内部空间产业格局,不仅打破产业空间置换的僵局,亦扭转被拆迁的命运。”[洪启东等:《从上海M50创意园看城市转型中的创意产业崛起》,《城市观察》,2009(3)]M50的成功带动了上海一批老厂房置换改造成创意园区的实践,也使上海的创意产业的快速发展寻找到了适当的空间和途径,关于2.5产业的政策由此出台,土地性质与附着其上的房屋使用性质获得了合法的分离。在M50案例中还可以发现,之所以这种“功能置换”的更新方式能够获得成功并得以推广,其关键在于空间权属的单一性。M50虽然有4万多平方米的厂房,但空间支配权仅属于原春明粗纺厂及其上级主管部门上海纺织控股集团。整个更新项目的空间支配权归属在一个利益主体手里,“一个声音”是与其他参与者稳定合作的有利条件,也是政府在调整相关政策时判断是否具有可操作性的关键。

空间原来的权益人的积极作为促成了该案例,包括牢牢掌控了厂区的空间支配权,与草根艺术家的互信互利合作,求助专业精英为其建构合理性话语,借助创意产业与产业遗产完美组合的理念等。这种“自下而上”的旧城更新路径与欧洲自20世纪70年代后期开展的公众参与城市更新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这是一种由社区内部自发产生的自愿式更新,其在欧洲出现的原因是在社区中长大的战后第二代、第三代人接受了高等教育,社会地位有所提高又拥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希望通过更新改善居住条件,更希望保留本社区文化以获得自我认同。公众不仅是简单地对更新方案提出建议,更是直接参与了从立项、到规划、到实施的全过程,而参与城市更新的公共部门、私人部门和志愿部门相对平衡的相互合作,强调社区的作用,重视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则是这种公众参与更新方式的重要特征。

以上的案例中充满着全球化力量、西方经验的影响,但又离不开地方体制以及体制中的行动者。如外资在中国城市开发中的长驱直入必然需要以地方结构的制度允许为前提;如新天地的政商合作具有关系主义的本地脉络等,尤其体现在地方政府在太平湖绿地开发和居民动迁过程中的强势作用;又如让国际一线品牌占领南京路淮海中路,符合全球潮流,但这些做法都是中国式的。除了以上这些案例,上海的旧城更新中还有大规模的政府造绿运动,如延中绿地[7];还有政府出资的公房旧住区的修缮与居住设施增建,如对步高里[8]等里弄住区的改造。所有这些案例虽被归为不同阶段的结构条件下代表一般行动逻辑的城市开发案例,但以社会空间视角审视不同更新方式与结构背后的具体行动者及其行动的关系,仍能看出案例的特殊性和偶然性,它们都是结构(特定时空条件)与能动(具体行动者及其行动)相联系的产物,它们的发生或早于田子坊或与其同期,有相似之处也有各有不同,对田子坊的叙事有极大的参照与对比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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