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1 田子坊街区俯瞰图(来源:2007年卢湾区政府第35次常务会议汇报材料)
田子坊所在的街区位于上海中心城区,街坊内拥有密集的旧式里弄住宅和闲置的里弄工厂厂房(见图1-1)。2008年4月的一天,笔者第一次来到田子坊,看到的是大大小小的由旧厂房改成的画廊、艺术家工作室,毗邻的里弄住宅中密布着各类工艺品店、服饰店、酒吧、餐厅。更有意思的是,在熙熙攘攘的各国人流中仍能看到提着马桶、穿着睡衣的居民;一边是游客在露台上喝着咖啡小憩,一边是窗口伸出了一根根晾满衣服的竹竿。眼前的一切顿时让笔者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导师交流后惊喜地得知田子坊的主要策划人之一竟是他的故友。于是在2008年10月,笔者第一次听到了一个精彩纷呈、惊心动魄的故事,也有了后续接触更多与田子坊开发相关的人并得到各类叙事的机会。再次回到田子坊现场,联想起这个生动而丰富的空间背后看不见的跌宕起伏的故事,便萌生了把探讨“田子坊如何被做成”作为选题的想法。(www.xing528.com)
田子坊这个地名不是历来有之,而是2002年才由一位知名画家命名的。1998年前,街坊外是脏乱的泰康路马路菜场,街坊内一边是闲置的破旧厂房,一边是生活条件不佳的里弄住宅。1998年街坊所属的街道办事处出面租下厂房改造成室内菜场,泰康路摇身变成了工艺品街。之后知名画家陈逸飞的工作室开到了泰康路210弄的空厂房里,很快所有的空厂房都给艺术家、设计师们用了起来,之后田子坊的牌子挂在了210弄弄口。2003年,区政府将田子坊所在街坊的地块批租给了台湾开发商做大型商业地产开发,拆迁令上墙。2004年起,田子坊的开发试验非但没有因为拆迁在即而中止,反倒进一步拓展了开发的空间范围,里弄住宅区也陆续有店铺开出,并且数量迅速增加。2008年,区政府收回出让给台商的地块使用权,随后修改地区规划,田子坊被法定保留。发展到2011年年底,入驻旧厂房的商家机构达到137家,入驻居民住宅的商家机构达到188家。从这段摘录的田子坊开发大事记中不难看出本案的特殊性——公共事业建设和旧街区更新的主导力量为何不是市区级政府,而是街道一级政府;不起眼的老厂房、老住宅组成的街区何以吸引了众多艺术名人和商家?公房“居改非”[1]早已明令禁止,街区中民居破墙开店为何蔚然成风?既然地区规划早已制定,而且所在地块的土地使用权已出让,田子坊又是如何避免被拆而“活”下来的?
田子坊的开发历程不能用导致“千城一面”局面的中国城市空间开发主导逻辑来解释,那么该从什么角度来理解田子坊空间重构的特殊过程?随着笔者“在场”的深入,田子坊光鲜热闹背后的开发过程逐渐被还原,可以说,田子坊是一群特殊的行动者在特定的时空条件和制度背景下生产出的一个新的与众不同的城市空间,在这个过程中行动者们围绕空间改造进行社会行动、利益争夺、权力博弈,最终老房被保留、街区被激活、田子坊的开发模式被认可。所以要回答“田子坊是如何可能的?”,即要回答“什么样的行动者在何时通过怎样的空间实践生产出了田子坊?”具体化为“田子坊如何由既定结构中的行动者能动地创造为新的社会空间?”“新的社会空间如何反作用于行动者的心智结构与社会结构?”通过对掩藏在旧街区更新的空间现象背后的社会过程的解释,分析结构因素与能动因素的共同作用。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