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第一节的分析,上市公司重整的过程也是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博弈过程。从本质上讲,博弈是在一个竞争性环境中个体如何选择行为以便使个体权利最大化的问题。从基本特征上讲,博弈具有群体性、策略性、互动性和理性四个特征。“群体性(group),即我们生活在二人以上的世界里,只要我们不是鲁滨逊;互动性(interaction),即事情的最终结果取决于所有人的行动;策略性(strategic),即每个人都认识到并考虑到这种相互依赖性;理性(rationality)即参与人具有推理、决策能力并以自己的收益最大化为目标选择策略。所以,每个人在选择行动的时候要针对对手的可能行动(所谓关于对手的信念)而选择一个最优对策。”[27]研究博弈的理论称为博弈论,博弈论研究那些决策会相互影响的决策者们[参与人(players)]的行为。[28]
博弈论是分析存在相互依赖情况下理性人如何决策的理论工具。[29]博弈论之所以成为研究社会生活中人的互动行为的一种重要的工具,主要原因在于其基本假设与社会生活的基本问题相契合,并为解决社会生活中的基本问题提供了一个有效的研究进路。我们今天所生活的社会面临的两个基本问题,一个是协调问题,一个是合作问题。[30]这两个基本问题的假设前提是资源有限。如果资源是无限的,人们就不必协调,也不必合作,只要自行配置资源,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就可以了。但是,因为现代社会资源有限,为了实现社会价值最大化,人们需要合作,合作的前提是协调。例如,对道路的使用,就需要协调。如果没有协调,人们按照自己的意愿行走,车辆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使,不仅造成交通混乱,而且还可能出现交通事故。这时候,通过设定规则,例如,靠右通行或者靠左通行,并设置机动车道与行人和自行车道,人们就可以正确地预测对方的行为,从而实现对道路这种有限资源的最优利用。要解决协调问题,就需要人们能够正确地预测对方的行为。而要想做出正确的预测,需要沟通,需要恰当地掌握相关的知识,并能正确地加以运用;也需要一些明确的规则。
人类社会的很多行为都可以归结为合作与不合作的博弈。考虑一个由A、B两个人组成的社会,这个博弈可能是这样的:
如图所示,双方都合作的话,每一方都会得到的回报是3;如果都不合作,则回报都为0;如果一方选择合作,另一方选择不合作,则选择合作的一方得到的回报为-1,选择不合作的一方得到的回报为4。(www.xing528.com)
显然,在只有A和B的二人社会里,如果A和B选择合作,将给社会总收益带来最优。合作是符合集体理性的行为选择。但是,如果A和B都按照个人利益最大化的个人理性的角度选择博弈的行为策略,在预期对方合作的情况下,选择不合作是符合个人利益最大化的行为策略,此时,博弈的结果是两人都选择不合作,社会总收益最小。如何设计规则鼓励参与人按照社会收益最大化的方向博弈,是博弈论研究的问题。
为了进一步运用博弈的方法论研究社会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行为,我们有必要了解博弈论的基本概念。[31]博弈论的基本概念包括参与人、行动、信息、战略、支付、均衡和结果。参与人(players)是指博弈当中决策的主体,他在博弈中为了实现其效用或收益(支付)最大化而选择行动。参与人可以是自然人,还可以是企业、组织或者国家等。行动(action)是参与人在博弈的某个时点的决策变量。所有参与人在博弈中所选择的行动的集合就构成一个行动组合(action profile)。不同的行动组合导致了博弈的不同结果。信息(information)是指在博弈当中每个参与人对自己、对方的某些特征的了解。按照信息对博弈进行的分类方法是把博弈分成完全信息博弈(games of complete information)和不完全信息博弈(games of incomplete information)。前者是指博弈中各种对局情况下对每个参与人的得益大家都清楚,否则,就是不完全信息博弈。博弈论把“完全信息”这种情况,概括为“各种对局情况下每个局中人的得益多少”是所有局中人的共同知识(common knowledge)。[32]战略(strategy)可以理解为参与人的一个相机行动计划(contingent action plan),它规定了参与人在什么情况下该如何行动。战略的这种相机性实际上为参与人选择行动提供了一种规则。支付(payoff)是指每个参与人在给定战略组合下得到的报酬。在博弈中,每一个参与人得到的支付不仅依赖于自己选择的战略,也依赖于其他人选择的战略。我们把博弈中所有参与人选择的战略的集合叫做战略组合(strategy profile)。[33]在不同的战略组合下,参与人得到的支付一般是不一样的。博弈中的均衡(equilibrium)是指博弈的一种稳定状态(stable state),在这一状态下,所有参与人都不愿意单方面改变自己的战略。博弈的结果(outcome)是指博弈均衡情况下呈现出来的状态,可能是每个参与人的战略或者行动,也可能是各方得到的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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