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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期的免役法与县、管、耆之关联

更新时间:2025-01-11 工作计划 版权反馈
【摘要】:如上所述,据北宋末的绍圣常平免役敕令,保正行耆长之事,大保长行户长之事,如保正、大保长不愿兼行耆长、户长之事,则置耆长、户长、壮丁。该书就县与耆长、壮丁之关系叙述最详的部分见卷七《牓耆壮》。县要求耆长对所管辖的区域进行详细申报。[39]北宋末,县府通过耆长、壮丁和户长、甲头向乡村推行县政,并对他们进行监督的过程论述如上。下面看看耆长、户长和管、耆制之间的关系。

如上所述,据北宋末的绍圣常平免役敕令,保正行耆长之事,大保长行户长之事,如保正、大保长不愿兼行耆长、户长之事,则置耆长、户长、壮丁。又徽宗朝曾置催税甲头。县里针对这些保正兼耆长、大保正兼户长,乃至针对耆长、壮丁、户长相应的职掌,下达文书,推行县政,而且对其进行监督。政和七年(1117)成书的李元弼《作邑自箴》对此有详述,首先在此加以说明。

该书就县与耆长、壮丁之关系叙述最详的部分见卷七《牓耆壮》。在此列举县官约束或警诫耆长、壮丁共二十一条。以前的研究也曾加以引用,但在此要特别说明:当县向乡村传达文书时,耆长、壮丁是承受乃至上达县之文书的中心。后节会述及,其事为南宋的保正所继承,在南宋成为重要的问题。在《牓耆壮》中有这样的表述:“耆长只得管幹斗打、贼盗、烟火、桥道等公事”(四条)、“耆、壮解押公事并须正身”(二十一条)等,但由其下几条可见他们也负责承受或上达县之文书:

耆长各置承受簿一面,壮丁置脚历一道。凡承受诸般判状、帖引等及交付与壮丁缴跋(指收纳——作者注)文字,并将簿历对行批凿,内有耆长亲自赴县缴跋者,逐案批收,各须将簿历随身准备,取索点检。(一条)

本耆差壮丁解送公事,于状内填实日时,其状摺角实封用木龊子发来。(二条)

申解公事只得于状内略说事情,即不得一面取责夹细文状,及不得枝蔓乱勾人户前来,如斗打伤损者,各指要切照证之人,仍不得过二人解押赴县。(三条)

承受人户执去判状,给与凭由。(五条)[35]

受县帖勾人凡两名已上,须约定日时同共出头,即不得先后勾追,于所在关留有妨农业。(十五条)

取责人户文状,须是呼集邻保对众供写,或不能书字,令代写人对众读示,令亲押花字,勒代写人并邻保系书照证。(十六条)

帖引上有“火急”字者违限一日,“急”字者违限两日,其余三日事不了勘决,若于限内实不能了者,具因依疾速申来,当识量展日限。(十七条)

由此可见,耆长支使壮丁接受县的文书并将它缴还于县,这些文书会盖上木龊之印;他还负责申请调取打斗中有损伤时的证人;接受县帖后负责“勾追”当事人;有取责文状时令邻保作保;另外县之帖引分火急、急和一般三类,分别设有期限,违限会受到处罚。对这类职责将在南宋保正部分亦加以详述。此外,耆长还负有如下职责:修整道路、桥梁及近路之水井,令病倒在路上的外乡人得到救治,扑灭蝗虫,填塞空窖,砍修墓木,巡防盗贼可能的藏身之处,将行走于乡村的乞讨者赶出县外,管理官府的榜示和张榜处的粉壁,保护无主之坟,官员、秀才、商人在当地店舍借宿时令邻保守护,等等。[36]又根据同书卷八,乡村的租税虽由户长督催,但夏、秋两税起催之时,县官会将耆长召集到县厅进行一番指挥,令其张贴夏、秋两税的起催榜,两税都有初、中、末三段限期,一到中限,县里又制作催促交租税的印板交付耆长,每村都张挂两三道。[37]县里又令耆长和乡书手、户长共同制作五等丁产簿。[38]同书卷三《处事》有这样的表述:“取责逐耆长所管乡分图子阔狭、地里、村分、四至,开说某村有某寺观、庙宇、古迹、亭馆、酒坊、河渡、巡铺、屋舍、客店等若干,及耆长、壮丁居止,各要至县的确地里,委无漏落,诣实结罪状,连申置簿抄上。”县要求耆长对所管辖的区域进行详细申报。可见,耆长有一个叫“耆”的管辖区域,他被县里派以广泛的行政事务。

下面考察县与户长之间的关系。《作邑自箴》卷四《处事》曰:“才欲起催税赋,先抄出一县共若干户长,每一名户长管催若干户、都若干贯石匹两,又逐一户长各具所管户口及都催税赋数,须先开户头所纳大数(谓三十户为计者),后通结计一都数,以一册子写录,每一限只令算结催到见欠数,亲将比磨。若催及都数,则是正数已足,其余残零,可缓缓催之。盖无缘逐户户尽数得足。其乡书手惟要关留户长磨税及要户户尽足。”又同条曰:

起催税赋、和买诸般合纳钱物等,逐色置簿,开逐管户长催数,并乡司各置收分钞历子,更抄都历。

起催税赋、和买绢等钱物时,置有各类簿子,记上各管户长的应催之数,而且乡司(乡书手)置有收入各分钞的历子,还要抄入都历。据此,县里每种税物都有簿子,记入各管户长的催税数,可见各管是有户长的。这一段后面又记曰:“每场发到朱钞,先当厅点算都数,抄上都历迄,方分上逐乡历子,即时朱凿逐色簿,计数呈押,然后勒乡司就厅前销入文簿。次日早,同官聚厅便要销押朱脚。”则各管户长催到所管户的税物,由乡里呈上其历子,然后乡书手在县的租税簿上勾销该户的税物。本书卷二《处事》又有甲头之记载:“税物见得色额,须逐户给单子,纽定折纳数目,印押迄,责付甲头赍表,免得更来计会。仍责乡司委无大计(多取)及漏落结罪文状,漏落者自甘陪填。”则甲头负责向民户分发纳租税的单子。[39]

北宋末,县府通过耆长、壮丁和户长、甲头向乡村推行县政,并对他们进行监督的过程论述如上。(www.xing528.com)

下面看看耆长、户长和管、耆制之间的关系。如前所述,宋太祖朝设管,管置三位耆长(三大户),还设户长。其后,似乎管下耆长管辖的“耆”这一区划便形成了,前述《作邑自箴》亦称耆长的管辖区划为“耆”。然而,在《作邑自箴》中亦有“逐管户长”之说,则管这一区划仍存在。在中村氏所举的例子中,也说这期间在河北路、京东路可见管这一区划。[40]据北宋末晁说之《嵩山集》卷一《应诏封事》,徽宗元符三年(1100),晁说之为磁州知武安县事任上,请罢绍圣免役法,复差役法,他在论述中提及耆长:

其就田野之民,黍稷禾麦之利病,钱镈镃基之好恶,官不能尽治,为择民之物力最高者,为户(耆——作者注)长以主张之……并团省管以为保,雇募保正,以代耆长,而地理之远,所责之不一,则有所不恤……为耆长者,少知其俗,长任其责,不杂以他乡;而任之专,不杂以教阅;而事之又专,不敢抢攘于乡管……保正之于其保,初以能新法,射而得之,其于巡稼穑之大利、平争讼之细事,非所习。[41]

作者论曰:在差役法下,选择物力最高者任耆长,甚至让他报告农民作物的利病和农具的好恶,因为耆长自少便熟知这里的乡俗,并不会夺乡管之事;而根据绍圣免役敕令,并团省管为都保[42],雇募保正代替耆长,保正原管教阅即武事,对于巡视作物之大利与平息争讼之类并不熟悉,所以不能很好地完成其职责。据此,则耆长似乎还负责调查农民作物的利病及农具的好恶,甚至负责平息争讼,这些职责在前述《作邑自箴》中也没看到。“并团省管以为保,雇募保正,以代耆长”“不敢抢攘于乡管”的表述更值得注意。也就是说,这个时期乡村区划中仍设有管,似乎是由耆长来管辖的。然而这也说明,为编成都保,团及管之区域也改编入都保了。而且,如前所述,徽宗朝不行差役法,而执行绍圣免役敕令,管也必定改编入都保。而且,在管之下曾经存在的“耆”这时也被改编入都保了,这一点南宋的资料更为明确。以下据南宋资料来考见耆和都保的关系。

《永乐大典》卷二二一七泸州乡都条(其后还会详述),引有南宋宁宗时人曹叔远的《江阳谱》[43],详记南宋时潼川府路泸州的泸川(今四川省泸县)、江安(今同省江安县)、合江(今同省合江县)三县的乡都。其中曰江安县有一乡、一里、八耆、三十二都,并注释如下:

《祥符旧经》一乡曰永安,七里曰上明、罗刀、食禄、大硐、罗融、罗隆、小溪。《九域志》一乡同上,一镇曰绵水。后改乡为绵水,里仍曰上明,耆仍曰罗刀、南井、江北、罗隆、城外、旧江安、罗东、山南凡八。今惟士人应举卷首书乡里名,至于官府税籍,则各分隶耆下,故结甲日,以耆冠都,今仍以耆书。

如此说来,据北宋真宗年间的《祥符图经》,江安县有永安乡和上明、罗刀、食禄、大硐、罗融、罗隆、小溪等七里;据《元丰九域志》,有一乡与绵水镇。其后永安乡改名绵水乡,里也只剩上明里,然而仍旧有罗刀、南井、江北(又叫大硐)、罗隆、城外、旧江安、罗东、山南(也称生南)八耆。今指宁宗嘉定年间,仅士人应科举时书写乡里名,而官府的税籍都分属八耆了。因此,如后所述,嘉定六年(1213)行保伍法,令民户结甲之时,仍令各都从属于耆下。其中已完全没有关于管的记载了。这样说来,在泸州江安县,从北宋末直到南宋,耆长管辖的区域叫“耆”,名为罗刀、南井、江北(大硐)、罗隆、城外、旧江安、罗东、山南(生南)。其中,据前引史料,可知罗刀、大硐、罗隆等耆名原为里名;南井是从南井监(盐监)来的;这条史料中又有“县城外分为东西两耆”的记载,则考知城外耆的来历;旧江安是从江安坝来的;只有罗东、山南的来由不能判断。后将详述,在泸州,原四大保属于一都保正,由耆长督促课输;而宁宗嘉定六年,遵从淳熙六年(1179)广西安抚使张栻施行的保伍法,五家为一甲设甲头,五甲为一队置队长,在市镇设团长,在乡村设保正副统率他们,令他们捕捉盗贼。为此,在这一条中列举了嘉定六年的耆、都名和保正、大保长、团长、队、甲、家之数和村市之名。其详见于下表:

(续表)

据此,这八耆都被分为都或都、大保。泸州所推行的保甲又见于《长编》卷三九四元祐二年(1087)正月乙丑条,右谏议大夫鲜于侁言:“熙宁中以戎、泸夷、汉主客户通为义勇,保甲岁以农隙教习武艺。”因此,似乎在神宗熙宁中这里被编成都保的。[44]于是,这些耆中的诸都,有的一都由四大保构成,如南井耆十六都,罗隆耆十八、十九、二十都,罗东耆二十六、二十七都,生南耆二十九、三十都,它们应是最初编成的都吧。而南井耆十四都,一都由一大保、一团长构成,似乎它原来并不是独立的都,而是附在其他都下的,后来才构成一都的。生南耆三十一、三十二都也只有保正副而没有大保长,它们原来应附属于生南耆二十九都或三十都,也是后来才构建的都吧。除此之外,一都只有保正一人,似可考虑它原不是一都,恐怕雏形只是一大保,是后来才构建一都的吧。于是,据此可测算北宋熙宁年间编成都保时一耆的户数,一大保约二十五户,四大保便为百户,罗隆耆由三都构成合计三百户,罗东耆和生南耆各有两都及附属的大保,便各有二百余户。所以,在江安县,每耆原有二三百户吧。然而,到南宋时,这些耆的户数都颇有增加,罗隆耆变为二千七百二十五户,罗东耆为七百十一户,生南耆为八百三十九户,其他耆如旧江安耆也有二千四百四十八户,南井耆二千三百三十二户,罗刀耆二千一百三十四户,城外耆四百九十八户,大硐耆稍少一点也有三百三十九户。另外,泸州还是“税籍分隶耆长,耆长督课输”,这是继承宋初开宝七年以前的制度,和由户长督税的诸州是不同的。

由以上史料可知,在四川江安县,到南宋时仍保留着耆长管辖的“耆”,耆又被都所划分。而且,在北宋神宗朝实行保甲法之时,耆似乎管辖着二三百户。这些耆的名称一般沿用里名或当地地名,耆管下有数十村或市。南宋时这种耆还存在于福建路。南宋末人刘克庄《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〇〇《安溪县义役规约》曰:余宰建阳,境内都九十七,耆一百八,义役居四之一。在建宁府建阳县(今福建省建阳县)都有九十七,耆有一百八,如后所述,南宋时在福建路,都保的保正、大保长之役和耆长、壮丁之役是并行的,所以在这样的县里既有都又有耆。又据《淳熙三山志》的耆户长、保正副条,可知北宋熙宁七年、元祐元年、绍圣元年和南宋淳熙年间福州管下十二县的户长、乡书手、耆长、壮丁、保正副之数和各县的乡里之数,现列表如下:

(续表)

(续表)

据此,乡书手因乡数而有多少,大体每乡置一人。[45]而户长和耆长、壮丁似乎和里有关。在闽、长乐和怀安三县,耆长数和里数同或略同;在连江、福清、古田、永福、宁德、罗源六县,耆长数为里数的两倍或约两倍;可见二者之间是有关系的。耆长管辖之“耆”,如前述泸州江安县那样,恐怕和里有某种程度的关联吧。壮丁之数略为耆长数的三至四倍,因此耆长之下每年应有壮丁三四人。[46]又看耆长和户长之间的关系,相对于户长,各县中的耆长数都较多,在连江、长溪、长乐、福清、永福、闽清、罗源七县,户长对耆长为1∶4.7人以下,或1∶4.0人;宁德县为1∶3.3人;怀安县是1∶2.7人;古田县是1∶2.6人;闵、侯官两县分别是1∶1.8人和1∶1.6人。由此可考见户长与耆长的关系,即户长管辖的区划比耆长管辖的地方要大三到四倍。如前所述,开宝七年设管,置户长及耆长三名,考虑到其后至和二年罢里正时又增差户长,则户长管辖的区划近于“管”,可认为这个管后来被耆长所管辖的“耆”所划分。这些都又置有保正副,其人数为都数的一半,长溪、福清两县其数还有疑问暂且不论,其余各县有十三到四十一都,可见都比耆少。南宋初期在浙西等地仍残留耆制,绍兴八年三月十八日,江西路建昌军南丰县天授乡揭坊耆升为广昌县(《宋会要·方域·州县升降》)。

总之,北宋神宗以后改差役法,行免役法,又施行保甲法,它们取代了差役法。哲宗初期,一度复活差役法,但其后又修成绍圣免役敕令,并从北宋末一直施行到南宋。于是都保正行耆长之职,大保长行户长之事,并给与雇直;而在无人愿当的场合,还是设置耆长、壮丁、户长。其中,保正或耆长、壮丁负责接受县里下来的文书,代行广泛的行政事务,大保长、户长从事征税。北宋末也有耆,管之下形成“耆”,后都保被编成,都保之制逐渐施行。其后北宋灭亡,南宋兴起,都保制在南方普遍推行,像四川的泸州江安县,耆下亦确立都保之制;而在福建,伴随着耆制,都保制也在施行。只是北方被金人统治,直到元朝管仍有残留。[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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