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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汉简之探究:士兵驻扎墙内的坞徒

时间:2023-07-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学者刘华祝氏指出“前汉后半期居延汉简”中可见“坞”的最早用例,其文如下:其中的年月与内容均非常明确。驻扎在防御墙内的士兵当为上述简文中的“坞徒”。“坞”则与其不同,《说文解字》卷一下:“邬,小障也。一曰庳城也。”营壁与同书卷六五《段颎传》“羌遂陆梁,覆没营坞”中的“营坞”相同,当指坞壁。该史料中的“堑”亦与前文的营壁、营坞相同,乃“坞壁”之意。

居延汉简之探究:士兵驻扎墙内的坞徒

学界一般将坞作为村的直接起源,这是由于在华北地区村大多从坞发展而来。坞或许在汉代或汉代以前已经存在,其与聚有着完全不同的特征。

《续汉书·郡国志》河南郡缑氏县条载:“有邬聚。”《汉书·地理志》河南郡缑氏县条载:“刘聚,周大夫刘子邑。”由此可知,邬聚与刘聚一样都是非常古老的地名。《左传》隐公十一年(前712)条载:也就是说,在春秋时代早期已有邬的存在。那波先生认为邬作为防御设施,也就是指存在于其四周的聚落。因此,坞的起源应该较早,这个时代的邬是否有坞壁之意,其地名是否来源于此,尚无法确定。

王,取邬、刘、功蒍、邗之田于郑。

《汉书》卷三三《田儋传》中有关于秦末齐王田氏一族的活动及其与汉相抗的记录:

汉灭项籍,汉王立为皇帝,彭越为梁王。横惧诛,而与其徒属五百余人入海,居邬中。

史记》卷九四《田儋列传》将最后一部分作“居岛中”,《汉书》则在其后田横与汉帝的言谈间作“守海邬中”,将《史记》中“守海岛中”加以修改。故笔者认为《汉书》的改写必然有其意义,这也是邬作为防御设施的最早用例。

中国学者刘华祝氏指出“前汉后半期居延汉简”(《试论两汉豪强地主坞壁》)中可见“坞”的最早用例,其文如下:其中的年月与内容均非常明确。此外,很多残片中也可见坞或坞壁。据劳榦、陈梦家两位学者考证,此处的“坞”类似于烽燧(瞭望台)上的防御墙(劳榦《居延汉简考证》、陈梦家《汉代烽燧制度》)。驻扎在防御墙内的士兵(或是服刑犯出身的士兵)当为上述简文中的“坞徒”。据大多数汉简残片所载,坞壁上配备有某种标识或射击工具,储备有石头和沙子。[5]

五凤二年(前56)八月辛巳朔乙酉,甲渠万岁队长成敢言之。乃七月戊寅夜,随(堕?)坞徒伤要有廖,即日视事,敢言之。

那么,坞究竟为何物?笔者认为,其应当不同于一般城市的城墙。《后汉书》卷二四《马援传》载:

于是诏武威太守,令悉还金城客民。归者三千余口,使各反旧邑。援奏为置长吏,缮城郭,起坞候,开导水田,劝以耕牧,郡中乐业。

李贤注:“《字林》曰:‘坞,小障也,一曰小城。字或作‘隖’,音一古反。’”也就是说,为躲避羌的进攻而将避难武威的金城百姓(兰州西宁一带)遣返故里,此时修缮的“城郭”,当是围在其日常居住聚落四周的城墙。“坞”则与其不同,《说文解字》卷一下:“邬,小障也。一曰庳城也。”李贤当是据此而注,即与一般城墙相比,规模较小的防御专用城墙、要塞之类。何况其中还有“坞候”,当别于一般的城郭聚落。“坞候”一词还见于《后汉书》卷八七《西羌传》:

使北军中候朱宠将五营士屯孟津,诏魏郡、赵国、常山、中山、缮作坞候六百一十六所。(www.xing528.com)

很明显,此处的“坞候”是设置在要塞的瞭望台。前文的金城亦是与西羌接壤的地区,设置这样的坞候显然很有必要。

前文在解释“屯”的含义时所引《后汉书》卷七七《酷吏·李章传》史料,记录了王莽末、后汉初战乱之际,山东豪族自卫的实际情况。坞壁建于县界,也就意味着选择建于远离县城的险要之地。从山西省平陆发现的后汉墓壁画中,可以看到据推测为坞壁的绘图,在山峦重叠地区所绘的当为城墙。其中一面墙上的壁画已经剥落,其余三面保存完好,有一面墙壁绘有瞭望塔之类较高的建筑物(外文出版社汉唐壁画》所收山西平东汉墓壁画第七图)。由于其为1世纪的墓葬,其中所描绘的场景极有可能就是同时代的实际状况,豪族地主在日常居所之外,选择险要之地建起应对农民起义和战乱的防御堡垒。我们也可称之为避难之所,这或许就是坞的本来面目。

此外,内蒙古和林格尔发现的后汉末期墓室壁画中描绘有明确记载为“壁”的城堡,同样有高高的门楼,城中堆有粮食之类的东西(参照内蒙古自治区博物馆文物工作队编《和林格尔汉墓壁画》第78、121页,以及金维诺《和林格尔东汉壁画墓年代的探索》)。甘肃省嘉峪关出土的魏晋墓壁画中也有带橹和女墙的城墙,旁边写有“坞”字(甘肃省文物队等编《嘉峪关壁画墓发掘报告》图版74)。此外,甘肃省酒泉发掘的十六国时代的壁画中亦绘有带女墙的坞(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酒泉十六国壁画》)。从时间上来看,这些壁画中的“坞”均属于本文所要考察的时代,均建在放牧羊、牛、马等的草原之上。从城堡规模等方面来看,其多位于远离地主日常生活的场馆及庄园的场所。

关于这一点,《后汉书》卷四一《第五伦传》载:

王莽末,盗贼起,宗族、闾里,争往附之。伦乃依险固,筑营壁。

营壁与同书卷六五《段颎传》“羌遂陆梁,覆没营坞”中的“营坞”相同,当指坞壁。此处所引《第五伦传》明确记载坞壁建于险要之地。前文李章传中山东豪族与此处第五伦的记载均发生于王莽末期的战乱时代,坞壁的建造、利用在中国内地的广泛普及也正是这一时期。与第五伦率领“宗族、闾里”一样,以各地豪族为中心,建立起乡里的防御卫设施。作为同一时期乡里的防御组织,《后汉书》卷三二《樊宏传》载:

与宗家、亲属,作营堑自守。老弱归之者千余家。

该史料中的“堑”亦与前文的营壁、营坞相同,乃“坞壁”之意。由此可知,坞壁最初是豪族用于守卫一族族人所建,但由于战乱不断,远近居民都开始以此为据点聚集一处。与此同时,坞壁也在逐步扩大,以容纳更多的人口。这与后汉末期、魏晋南北朝时代以坞壁为中心形成新聚落的情况比较相似。

不过,随着后汉王朝的成立与汉帝国的重建,王莽时代以来的战乱得以平息。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大都会回归原来的居所。《后汉纪·光武帝纪四》建武二年(26)九月条:

冯异西征,上敕异曰,三辅遭王莽、更始之乱,又遇赤眉、延岑之弊,兵家纵横,百姓涂炭。将军今奉辞讨诸不轨,兵家降者,遣其渠帅,皆诣京师,散其小民,令就农桑,坏其营壁,无使复聚。

该史料是拆除长安附近坞壁的记录。尽管光武帝十分警惕坞壁成为造反的据点,但在后汉王朝重建后的156年间,坞也只不过是临时的防御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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