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间”,意即“使用间谍”。《孙子兵法》中有《用间篇》专门论述如何使用间谍。考察《间书》,朱逢甲所论似乎已经跳出了“使用间谍”这一特定内涵。在《间书》中,作者考订历代典籍有关“间”的名称和含义,也就此透露出自己对“用间”的理解。朱逢甲所述“用间”,概念较为宽泛,除了传统层面“使用间谍”这层含义之外,还兼有侦察敌情、军事外交等内容。仅就这一点来看,朱逢甲所论“用间”,实则为“情报”。当然,就总体而言,《间书》中传统意义上的“使用间谍”这类案例最多,但先需重点关注其他方面的延伸。
侦察敌情行动也被朱逢甲称为“用间”。比如,晋国为了攻打宋国,先派出侦察员前往宋国了解情况。侦察员回来后提交了报告,说宋国城门上一名普通卫士死了,身为国卿的子罕前去致哀,宋国百姓由此而深受感动。此时如果攻打宋国,必然会遇到顽强抵抗,宋国上下必然齐心协力。孔子听到此事后,称赞侦察员不仅善于侦察,而且善于分析。这种集侦察与分析判断为一体的行动,显然已超出一般意义上的间谍活动。
朱逢甲还将外交活动称为“用间”,比如张孟谈救赵。面对联军的大兵压境,张孟谈通过积极的外交斡旋,成功地解救了赵氏,解了晋阳之围。张孟谈判断韩、魏和智伯之间存在隔阂,于是出城秘密说服韩、魏二君,瓦解联军的围城行动。此后,由于韩、魏的临阵倒戈,决水灌智伯军,智氏反倒率先灭亡,赵被解救。
情报欺骗之类的谋略运用,朱逢甲也将其归为“用间”。贺若弼一面以破船欺骗敌军,一面组织部队大面积换防以虚张声势,从而使敌军产生了麻痹心理,为此后突然发起的渡江作战创造了条件。这一谋略运用,应该是受到孙子“形人之术”的启示,是情报示伪行动,展示了“示形”“动敌”[217]的威力。(www.xing528.com)
由上述案例可知,朱逢甲所谓“用间”并非普通意义的间谍活动,而是包括了侦察敌情、分析判断、军事外交、情报欺骗等,其实就是今天情报工作的主体内容。朱逢甲说:“夫主战斗力也,用间斗智也。”[218]他把那些不费兵力、不动刀枪的巧妙斗智等行为,也都纳入用间之中,这不仅扩大了用间之内涵,也使得《间书》成功超越孙子的《用间篇》,展示出其开阔的视野。
朱逢甲在认真考证“间谍”一词的内涵和历史变化之后,将《六韬》中那种“游士”之类的参谋也称为间谍。包括《周礼》中的“邦汋”,《尔雅》及其他史书中的“细作”“游侦”等,都被朱逢甲搜罗出来,列为间谍。[219]我们姑且不论其严谨与否,都应看到他为情报史研究做出了贡献。从朱逢甲的考证可知,情报史始终是军事史的重要内容之一,同时也对军事斗争的结果产生重要的影响,而且情报活动自古以来就是伴随战争现象的一种客观存在,并随着战争谋略的发展而不断变化。这些追溯和考证,为我们深入研究情报史提供了富有价值的史料,对于古典情报思想研究也具有启示意义。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