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战一度是西周和春秋时期的主要作战样式,到战国时期逐渐没落。[178]到了明代,火器技术一度迎来快速发展,因为战车可以装载火器,车兵迎来复兴的机会。明代兵书《火龙神器阵法》中,已将装载火器的战车视为“以寡敌众,以逸待劳”之谋。[179]在北方御敌战争中,明军也曾多次尝试使用车战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180]到了明朝末期,随着内忧外患进一步加剧,设计新型战法成为现实而又急迫的课题,因此对新型车兵的呼唤也越来越强烈。面对以骑兵见长的后金军,孙承宗也将装载火器的战车视为击败对手、收复辽土的重要砝码,因此力主建设新型车兵,并积极研讨火器与车兵相结合的新战法。在他看来,战车不仅具有“不动如山”的抗击打能力,也可以利用火器快速打击敌军。当然,多兵种协同战术的关键是“火(器)以车习,车以火(器)用”[181],二者之间密切配合,并充分发挥火器的威力。这种新型车战一定不只是火器技术和战车的简单结合,还需考虑多兵种之间的协同。骑兵、车兵、步兵、水兵等,都需达成最优配置,从而形成合力打击对手。孙承宗指出,其中核心还是看火器能否充分发挥作战效率:“莫如用车,其用车在用火(器)。”[182]因此,为加快推进火器与车兵的融合,他倾注了几乎全部的心血并寄予厚望,曾留下“万方车骑拥雕栏”[183]的诗句。
为确保车营的顺利组建和新战法研讨的深入展开,孙承宗非常注意招揽人才。在督师蓟辽期间,他长期与鹿善继、茅元仪、杜应芳等文武官员研讨破敌之策,推动新型车兵的战法研究。“以边才自许”[184]的袁崇焕,也得到孙承宗的赏识。尽管孙承宗一度因权阉魏忠贤诬陷而去职,但抗金信念始终岿然不动。崇祯十一年(1638),清兵攻陷高阳后,他自缢身亡,表现了宁死不屈的气节。在意识到新型战车的战斗力之后,孙承宗曾主持撰写《车营图制》,就车营编组、兵器配备、兵种协同及后勤保障等,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讨。此后,为确保车营编制的合理化和相关战法研究水平的提升,孙承宗推出了有关车营战法的108个论题,即《车营百八叩》,同时还组织人力编写《车营百八答》和《车营百八叩说》,对所叩问内容进行解说,从而形成《车营叩答合编》一书。孙承宗相信,“大叩则大鸣,小叩则小鸣”[185],希望是书能收到很好的反响,能对抗击后金军起到积极作用。
今人所见《车营叩答合编》共分四个部分,分别为《车营图制》《车营百八叩》《车营百八答》《车营百八叩说》。如前所述,该书主导思想与孙承宗密不可分,但它同时也是集体研究的成果。在孙承宗之外,还有鹿善继、茅元仪、杜应芳等人参与其中。主撰者之一鹿善继,学宗陆王,著述甚丰,所撰《前督师纪略》《后督师纪略》等,对当时抗击后金的战争有深刻体察和较为忠实的记录,因此被孙承宗邀请撰写《车营图制》,并协同茅元仪等撰成《车营百八答》。另一主撰人茅元仪曾刻苦地钻研历代兵典,曾撰成大型兵书《武备志》,故而以“知兵”之名受到孙承宗的重视,后因功被举荐为翰林院待诏,并追随孙承宗在宦海浮沉。茅元仪敏感地意识到明末兵学所处的特殊时代背景,所著《武备志》对传统兵学进行了多方总结。在此基础之上,他又对新型车战进行深入探讨,故而受到孙承宗的格外器重。除此之外,还有杜应芳。他曾追随孙承宗任武库主事,有管理火器的实际工作经验,因此也成为《车营叩答合编》的主撰人员。(www.xing528.com)
虽说《车营叩答合编》的四个部分均于明末完成,但《明史·艺文志》只著录《车营百八叩》,其余三部分虽经多方搜寻,始终难觅踪迹,直到清同治年间才被发现并汇编成一部书。这是《车营叩答合编》最早的版本,今藏于军事科学院图书馆。光绪六年(1880),在鹿善继七世孙鹿传霖的推动之下,又有《车营叩答合编》重订活字本问世,孙承宗、鹿善继、茅元仪等人有关车战的种种韬略,得以被更多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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