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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谋略:伐谋与出奇的重要性

时间:2023-07-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王鸣鹤不仅赞同孙子对于战争的认识和态度,而且进一步总结出战争“所贵在谋”,这其实也是为战争谋略正名,抓住了战争的本质。身为将帅,必须研究战争谋略,并正大光明地使用战争谋略。可见用兵作战,必须把握“谋主”这个“枢机”才行。重视“诡道”,必然重视“出奇”。王鸣鹤指出,“奇”与“诡道”之法紧密相连,甚至是孪生。

战争谋略:伐谋与出奇的重要性

《登坛必究》非常认同孙子“兵者诡道”[41]和“兵以诈立”[42]的主张,积极主张以谋胜敌,号召将帅积极研究谋略,主动运用谋略。王鸣鹤也由此出发,力推“谋主说”,大力弘扬战争谋略。在《辑谋主说》中,他首先为“谋”的地位定下基调:“夫国家之大事在军,兴三军之司命在将帅,夫人而知之也。顾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为将者不可不早计而预图之,此所贵在谋,非圣智孰能与于斯哉?”[43]在这段话中,“所贵在谋”是中心思想,孙子的“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是关键论据。王鸣鹤不仅赞同孙子对于战争的认识和态度,而且进一步总结出战争“所贵在谋”,这其实也是为战争谋略正名,抓住了战争的本质。因为战争说到底是要付出流血和牺牲的,不能片面追求仁义,必须给谋略适当让路。身为将帅,必须研究战争谋略,并正大光明地使用战争谋略。

为进一步证明谋略的作用,王鸣鹤举出吕望、张良、陈平、诸葛亮等善于谋略的古代名将的故事,指出:“吕望谋于周而周王,良、平谋于汉而汉兴,诸葛孔明谋于蜀而存炎刘于既烬。”[44]由于有吕望这样善于谋划的军师,周武王得以灭商兴周;因为有张良、陈平这样出色的谋士刘邦得以在楚汉相争中取胜;因为有诸葛亮的出色谋划,刘备得以建立蜀汉政权,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为刘氏政权续命。从中不难看出,谋略始终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战争中理所当然地要以“谋”为主。

孙子主张“上兵伐谋”,但是运用谋略不只是为了实现孙子所云“不战而屈人之兵[45],而且也未必能达成这种不战而胜的境界,但一定可以降低战争成本,并最终找到机会战胜强敌。王鸣鹤指出:“兵家之所取胜者,非特将良而士卒劲也,必有精深敏悟之士料敌合变、出奇无穷者为之谋主焉。”[46]也就是说,一旦遇到不得已而战的情况,影响战争胜负的首先是谋划战争之人的谋略水准,因此必须早定计谋,方可胜敌。这种谋,依靠的是对战争扎实的研究和谋划,从而保证人的智慧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而不是凭借龟甲或蓍草征验来进行。

《登坛必究》指出,不只是兵家主谋,就连孔子这样的圣人也主张“好谋而成”:“夫谋者,圣人所不能免也,况于兵乎?”[47]将帅因为担负着保家卫国、保全族种等重任,更要将研究战争谋略放在重要位置。王鸣鹤以人的身体为喻,对“兵之道”进行了独到的分析,指出:“兵之道,犹一人之身:将者,心也;谋主者,思虑也;图籍者,脏腑也;法制者,脉络也;号令者,声音也;旌旗、鼓铎者,耳目也;车骑、步兵者,四肢也。心之统脏腑、总脉络、出声音、用耳目、役四肢也。”[48]在人的身体中,心脏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器官,由它统领其他器官,因此心脏堪称谋主。在战争问题上,谋略所起的作用正如心脏一样,是左右大局的关键性因素。所以,战争不可无谋主。指挥作战往往依靠将军,将军有没有谋略,往往直接影响到战争胜负:“有之者胜,无之者败,已弃之而资敌者败,敌取之而助己者胜,尝用矣而或弃者亦败,弃矣而或用者亦胜。”[49]从中可以看出,有无使用谋略对于战争非常关键。不仅要重视谋略,大胆使用谋略,还要注意在战争过程中始终使用谋略,因为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是双方将帅谋略的对抗,如果中途放弃了谋略,也会导致失败。

王鸣鹤充分肯定“谋”在战争中的重要作用,进一步指出“谋主”是战争胜败的“枢机”:“夫世之论兵者,止知重将帅之选,急士卒之练,讲器械营阵之所宜,究山川形势之便,而推风角鸟占之说,至于谋主,则未始一言及焉。不知夫谋主者,一军胜败之枢机也。”[50]在这里,王鸣鹤将影响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如将帅之选、士卒之练、器械营阵、山川形势等,与“谋主”进行对比,指出“谋主”是其中更为重要的因素,堪称“胜败之枢机”。因此,将帅作为战争指挥者,必须开动大脑,积极思考,积极使用谋略,认真筹划战争。

在进行理论阐释之后,王鸣鹤进一步以楚、汉相争为例,继续说明谋略的重要性。楚汉相争的初期,项羽兵强马壮,实力比刘邦强过很多,但是项羽勇而无谋,就此交出了战争主导权。项羽不仅本人缺少谋略,而且不能使用谋士范增的谋略,这与刘邦形成了鲜明对比。刘邦不仅虚心纳谏,而且善用张良、陈平之谋,故而最终打败项羽。楚汉相争其实就是“有谋主者胜,无之者败”的生动例证。可见用兵作战,必须把握“谋主”这个“枢机”才行。(www.xing528.com)

王鸣鹤继续援引孙子“上兵伐谋”[51]等名言,强调谋略胜人的重要性:“夫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伐谋者,攻敌之心,使不能谋也。伐交者,绝敌之援,使不能合也。伐兵者,合刃于兵戈之场,不得已而用之也。”[52]“上兵伐谋”为古往今来的军事家们所激赏,同样为王鸣鹤所认同。当然,从王鸣鹤的论述来看,他所谓的“谋”,并非空手套白狼,而是要扎扎实实地进行战争准备和战争谋划。不仅要掌握敌情,更要掌握己情;不仅要占得地利,更要积极训练士卒。王鸣鹤特别强调“察彼之形势”:“不明敌人之政者不加兵,不明敌人之情者不誓约,不明敌人之将者不先军,不明敌人之士者不先阵。”[53]只有做到了知彼知己,才能进行战争谋划,才能定计于内,进而出兵于境。可知王鸣鹤所称之谋,是充分进行战争准备,在做好“知彼知己”的基础上进行战争谋划,不打无准备之仗,不贸然与敌决战。

重视“诡道”,必然重视“出奇”。因为“奇”与“正”相对,更强调对常规战法的突破。王鸣鹤对“奇”进行了深入讨论,不仅指出“出奇”的重要性,更研究了各种“奇伏”之法。

王鸣鹤指出,“奇”与“诡道”之法紧密相连,甚至是孪生。上古时期,用兵尊奉古军礼,多有节制,所以多用“正兵”。从这种指导思想出发,军队每开进一段距离,比如五步六步,军阵已经不够严整,于是立即停下脚步,把阵型再调整到整齐划一。在传说中的“竞于道德”的时代,战争双方都尊奉古军礼,因而多使用堂堂正正的战法。到了春秋末世,“兵尚诡道”,更多变为“攻其无备,出其不意”[54],那些堂堂正正的战法逐渐被抛弃。由此开始,列阵对垒之时,多以奇伏制胜。自此之后,“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这种崇尚“出奇”的战法,“遂与修道保法之训,载之篇中,并垂不朽”。[55]由于“出奇”之法已被军事家们广泛接受,“正而奇,奇而正”这种无穷的变化,也就此成为“用兵之微权,万世不易之定论”[56]

由此出发,王鸣鹤对以奇用兵更为重视,格外强调“奇伏”制胜。他借用《武经总要》中关于“奇伏”的论述,对此予以阐释:“夫奇兵者,正兵之变也。伏兵者,奇兵之别也。奇非正,则无所恃;正非奇,则不能取胜。故不虞以击,则谓之奇兵,匿形而发,则谓之伏兵,其实则一也。历观前志,连百万之师,两敌相向,列阵以战,而不用奇者,未有不败亡也。故兵不奇,则不胜。凡阵者,所以为兵出入之计而制胜者,常在奇也。”[57]出奇设伏已经成为军事家的共识,所以两军对垒之时,如果不用奇兵,则无以取胜。而列阵以战,能够取胜的,往往都是依靠“奇”法,而非“正”法。《孙子兵法》强调“以正合,以奇胜”[58],正是这个道理。

当然,王鸣鹤强调“奇兵”制胜,却也不废“正兵”。他以身体为喻,说明正兵、奇兵和伏兵的关系:“奇兵如手,伏兵如足,正阵如身,三者合为一体,迭相救援,战则互为进退,循环而无已。”[59]从中可以看出,王鸣鹤并不偏执于“奇兵”,而是将其作为“伏兵”和“正兵”的有机补充,视三者为一体。孙子强调“以奇胜”,但也重视奇正相生,并且将奇正的不停转化视为战争获胜的重要依据,所以才会说“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奇正相生,如循环之无端”[60]。在王鸣鹤看来,奇正之间未必可以截然划清界限:“奇亦为正,正亦为奇,处则合而为正,出则散而为奇。”[61]要想出敌不意,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就必须懂得变化的道理,不停地使用诡道之法,不断地变化奇正,尤其是善于使用奇兵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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