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舆论管理的方式,分为以下几种。
一是直接管理与间接管理。直接管理,即管理者直接进入舆论现场,对舆论进行引导或控制。舆论管理者直接进入现场,有利的一面是:首先可以对舆论现场的情况有直接的感知,减少信息扭曲。其次,舆论管理者可以与公众直接沟通,减少沟通成本。对现场的风吹草动及时应对,对异常变化心里有数。间接管理,即舆论管理者不直接面对舆论或进入舆论现场,而是以间接的方式对舆论进行引导或控制。比如,管理者不直接出场,而是让第三方出面对舆论进行干预。最常见的间接管理,就是通过媒体来引导舆论。媒体作为第三方,成为沟通管理者与公众的核心管道。随着媒体的广泛普及,人们对媒体的依赖日益明显。媒体的信息呈现以及态度立场,影响到公众的舆论趋向和强度。与直接面对面的舆论管理比较起来,借助媒体进行舆论管理的优势在于:影响面会更为广阔,可以突破时空的限制,实现影响面的最大化。不过,媒体在舆论场中不完全是被动的角色,不一定听任舆论管理者驱使。特别是那些有相对独立表达权限的媒体,有自己的舆论立场和选择取向。
二是常规管理与非常规管理。常规管理就是舆论管理者对社会舆论进行常态化的管理。社会舆论作为社会的情绪,在多数情况下的表现是常态的。在公共生活中,随时都会有公共话题的出现,成为街谈巷议。面对常规化的舆论,管理者不可能面面俱到,事必躬亲,这样做管理成本太高,也没有必要。常规管理多是预防性的管理,对苗头性取向有所警觉,或进行适度干预,防止事态失控。非常规舆论管理,就是指在舆论出现异常的情况下,对舆论局势进行干预或控制。在现代社会,遭遇非常态舆论,甚至遭遇舆论险情,实属正常。当代中国正处在自身的社会转型与全球化进程的双重压力之下,遭遇舆论危机的高发期,非常态的舆论风险随时存在,舆论危机时有发生。这些情况对舆论管理构成前所未有的挑战。中国当前舆论安全压力甚大,“维稳”任务艰巨。但是,把“稳定”绝对化,甚至过于政治化,反而不利于舆论的安全;相反,适度的释放反而有利于舆论的引导。
三是柔性管理与硬性管理。柔性管理就是管理者采取相对温和的方式对舆论施以影响或干预。舆论是公众意识的聚焦,对舆论采取温和的态度和手段,可以防止舆论激化。中国政府应对新闻媒体的态度经历了三个阶段:最初是“媒体控制”,后来为“媒体管理”,最后则是“媒体合作”。从名称上的嬗变可以看出,政府在处理与媒体的关系问题上,正在经历观念上的转变:从原来的硬性控制管理逐渐转向现在的弹性合作博弈[26]。硬性管理是采取相对粗暴、粗糙的态度或手段对待舆论,硬性管理的另一种形式是通过对第三方的硬性干预,实现对舆论的直接干预。比如,强制性要求媒体按照管理者的意愿,对舆论施加影响。在面对突发事件时,一些管理者强行要求所辖媒体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报道,要求媒体隐瞒或扭曲真相,造成真实信息的缺位,谣言四起,导致舆论失控。
在当下中国社会语境下,舆论管理在以下四个方面应有所改进。
一是准确把握网络舆论表达和引导的规律。与传统舆论场比较起来,网络舆论场是一个更加复杂的循环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有很多关系变量,对网络构成影响。而且这些变量之间的结构、机理非常复杂。只有把握网络舆论的表现规律,才能实现有效的引导、管理。
二是提高议程设置能力。议程设置能力不是狭义的控制能力,而是因势利导的能力。对网络舆论进行引导,是建立在对网民表达诉求尊重基础上的,同时也是建立在对网络舆论规律的精准把握基础之上。
三是提升化解舆论风险的能力。网上风云可能就会演化成现实风暴。舆论风险考验执政者的风险化解能力。执政党应该有信心,也有能力应对各种舆论风险,包括网络舆论风险。
四是制度建设。从近年的政治实践来看,不难发现,中国网络执政的制度建设开始提速。但制度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对于中国这样超大型的转型国家来说,制度转型可能更考验执政党的胆识和智慧。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第1版,第275页。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人民出版社1962年第1版,第658页。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版,第385页。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版,第197页。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0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版,第509页。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6年第1版,第589—590页。第2版没有收录该文。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版,第304页。
[8]《列宁全集》第13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2版,第13页。
[9]《列宁全集》第33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2版,第14页。(www.xing528.com)
[10]陈力丹、郭镇之:《关于舆论监督的访谈》,《现代传播》2000年第4期。
[11]童兵:《马克思主义新闻经典教程》,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2版,第108页。
[12]《毛泽东新闻工作文选》,新华出版社1983年版,第177页。
[13]童兵:《大众传媒的使用与驾驭:执政能力的重要标示》,《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6年第1期。
[1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传(1949—1976)》(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19—20页。
[15]魏永征:《舆论监督和媒体舆论监督是不同的概念》,魏永征的博客,2007年6月14日。
[16]周武军:《大众传媒的政治功能》,《社会科学战线》2008年第10期。
[17]丁柏铨:《执政党与大众传媒》,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53页。
[18]洪远朋、卢志强、陈波:《社会利益关系演进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8—23页。
[19]张涛甫:《营造和谐社会环境》,《学习时报》2005年12月21日。
[20]詹姆斯·库兰、米切尔·古尔维奇编:《大众媒体与社会》,华夏出版社2006年版,第155页。
[21]周瑞金:《“新意见阶层”在网上崛起》,《炎黄春秋》2009年第3期。
[22]胡泳:《众声喧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23]刘杰:《知情权与信息公开法》,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8—10页。
[24]陈力丹、孙江波:《从“违规擅自发布”受罚到信息公开——关于〈突发事件应对法草案〉两条款的删改引发的思考》,《民主与科学》2007年第4期。
[25]陈力丹、孙江波:《从“违规擅自发布”受罚到信息公开——关于〈突发事件应对法草案〉两条款的删改引发的思考》,《民主与科学》2007年第4期。
[26]向颖轶:《新闻执政力:媒体动力圈中的控制革命》,人民网,2007年4月24日。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