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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达:古城遗址揭开的谜题

时间:2023-07-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马萨达今天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参加以色列的考古工作已是司空见惯,但在那时却是新鲜的。参加挖掘工作的志愿者人数也十分惊人,据亚丁自己说,他在马萨达挖掘期间,志愿者从未少于300人。70多年后,第一次犹太人起义爆发,之后马萨达被反抗罗马的短剑党占领。另一座宫邸在马萨达西面。在马萨达,最好的例子是遗址东北部的一大片仓库。

马萨达:古城遗址揭开的谜题

马萨达陶片

公元73年或74年,960名奋锐党人[1]——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在以色列死海边的马萨达山顶宁死不当罗马人的俘虏,选择了集体自杀。罗马历史学家约瑟夫斯讲述的这个故事是古代最有名的传说之一。但是它真的发生过吗?对此,伊加尔·亚丁的回答是肯定的。亚丁是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的以色列考古学家,20世纪60年代中期挖掘过马萨达遗址。他说挖掘工作中的发现证实了他的观点。他后来出版的《马萨达:希律王的碉堡和奋锐党人的背水一战》(Masada:Herod's Fortress and the Zealots'Last Stand)成了畅销书[1]

众所周知,亚丁在以色列各地的挖掘工作,如20世纪50年代在哈措尔的挖掘行动和60年代在马萨达的挖掘行动,部分目的是把领土声索与《圣经》故事以及其他著名事件,包括约瑟夫斯叙述的这个事件联系起来,以此来加强犹太人对有关地区的声索权。一直有人觉得,亚丁的这个愿望可能影响了他对考古发现的解释。同在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任职的社会学家纳赫曼·本-耶胡达(Nachman Ben-Yehuda)在1995年和2002年分别出版了《马萨达的神话》(The Masada Myth)和《牺牲真相》(Sacrificing Truth)两本书,[2]对马萨达的考古发现提出了自己的解释。他认为,亚丁的许多解释是错误的,也许亚丁是有意为之,企图用在马萨达发现的遗存来构建民族主义的历史叙事,以考古发现为基础来帮助年轻的以色列国为它自己及其公民确立身份。

后来,和亚丁一起在马萨达参加过挖掘工作、现任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伊加尔·亚丁考古学讲座教授的阿姆农·本-托尔(Amnon Ben-Tor)在2009年出版了一本题为《回到马萨达》(Back to Masada)的书,坚定地支持亚丁及其考古发现。[3]本-托尔在书中叙述了挖掘的过程,把本-耶胡达的观点全部推翻,基本上确认了亚丁的解释和结论。

这场辩论涉及约瑟夫斯的叙述的真实性、亚丁这位也许是最著名的以色列考古学家的可信性,以及民族主义对考古发现的解释所产生的影响。我们该相信谁呢?

马萨达是矗立在干燥贫瘠的沙漠中的一座高山,山体的长度大于宽度,山顶是平的。自从20世纪60年代亚丁在此地挖掘后,它就成为一处旅游景点。[4]现在每天都有数百名旅游者在山顶的废墟旁盘桓,每年来参观的游客人数高达50万。2001年,它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

马萨达位于死海南端,在库姆兰以及大部分藏有死海古卷的洞穴以南很远的地方。要步行上山顶,只能走一条叫“蛇道”的小路。这条狭窄蜿蜒的山路在山丘正面,从山脚通往400米高的山顶,途经仍遗留着昔日罗马军营的山丘西面。由于这里的天气炎热异常,所以当地规定爬山的游客必须在早上9点半之前启程。在那之后出发,人在爬山时极易脱水。黎明前动身爬山的人将在山顶上看到他们毕生难忘的壮丽日出,但是大多数游客选择乘坐缆车从蛇道上方滑过,在缆车上向下面的人挥手。

亚丁在马萨达工作了两个挖掘季,先是从1963年10月到1964年5月,然后从1964年11月到1965年4月。在此期间,他在几个方面开了考古挖掘的先河。比如首次在挖掘现场使用国际志愿者。他在以色列和英国的报纸上登广告招人,[5]最后招到了来自28个国家的志愿者。

马萨达

今天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参加以色列的考古工作已是司空见惯,但在那时却是新鲜的。参加挖掘工作的志愿者人数也十分惊人,据亚丁自己说,他在马萨达挖掘期间,志愿者从未少于300人。除了国际志愿者外,还有以色列国防军的士兵、高中学生和基布兹[2]的成员。[6]

挖掘工作的后勤安排令人瞠目。今天的一些考古学家当时还是研究生,他们说,有时需要用直升机把工具和设备运到山顶,不过通常的做法是靠人把所需的物品沿山丘的西面经过罗马兵营背上去。对身负重物的志愿者来说,这条路最容易走。如果设备太重,就借助安在坡道旁的一套绞盘装置用缆绳拉上去。出于后勤方面的原因,挖掘队员住的帐篷就搭在罗马兵营的脚下。这些情况亚丁在书中也都提到过。[7]

挖掘行动也成了传奇。亚丁说,他们刚开始为挖掘做规划时,在马萨达山顶上看不到任何古迹的痕迹。他说,整个地方似乎盖满了“一堆堆石块和碎石”[8]。其实,许多建筑从空中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考古队就是拍摄了航拍照片,才知道应该在哪里挖掘的。

挖掘完成后,他们发现马萨达是最初由希律王修建的一座巨大而复杂的宫邸。希律王在公元前40年成功访问罗马后建造了这座宫邸,目的是万一日后需要逃离耶路撒冷,可以来此避难。70多年后,第一次犹太人起义爆发,之后马萨达被反抗罗马的短剑党(Sicarii)占领。

其实,马萨达有两座宫邸。一座在山顶北端,共3层,背靠山崖,与之形成一体。位置巧妙,在朱迪亚沙漠的酷热中正好能吹到轻拂的清风。另一座宫邸在马萨达西面。除了这两座宫邸外,亚丁的团队还找到了用作制革厂和工作间的房间和建筑物,甚至还有一座犹太会堂。他们还发现了许多储存食物和其他物资的仓库,有些仓库的储物罐里还装着此地最后毁灭时烧焦的粮食,另外还有不少储存雨水用的水箱,因为马萨达周边干旱的沙漠地区[9]没有淡水。

有些墙体上涂着灰泥,上面画有深蓝色、鲜红色、黄色和黑色的图画,但如今都剥落了,只剩下残片。一些地板上装饰着图案复杂的马赛克镶嵌画,像希腊和罗马的房屋中常见的那样。这些镶嵌画可能是希律王雇来的工匠制作的,也许是模仿他在罗马看到的装饰。其中只有一部分保存了下来。

亚丁用垮塌的石块重建了原来的一些建筑。在马萨达,最好的例子是遗址东北部的一大片仓库。那些仓库只剩了墙的下半截,但上半截墙倒塌后,石块就散落在旁边。亚丁和他的团队重建了墙体和房间,砌墙时用上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石块,墙砌好后高约3.5米。为了标明重建的部分,他们画了一条黑线,[10]把出土的墙基和他们重建的墙的上半部区分开来。今天,以色列有些考古现场仍然采用同样的办法,比如,经过青铜时代晚期的城门进入美吉多古城的时候,可以看到类似的黑线。

亚丁说,他们“用一种特别的筛子……筛过了每一粒泥土”。一共筛了约3.8万立方米的泥土。这是在以色列的考古挖掘行动中第一次把每一桶泥土都细细筛过。结果找到了许多原本可能会被扔掉的文物,包括数百枚钱币、刻字的陶器碎片和指环及珠子等小件首饰。亚丁根据那些钱币,尤其是第一次犹太人起义期间铸造的钱币,极为精确地测定了遗存的年代。5年的起义期间每一年都有当年铸造的钱币留存下来,[11]包括起义最后一年的几枚非常罕见的钱币。

然而,亚丁在马萨达的挖掘工作近年来也引起了不少争论,尤其是关于他对遗迹的解释和据之重建该地古代历史叙事的做法。挖掘结束后刚一年,他就发表了挖掘结果,那是一本大开本精装书,是第一份面向大众的挖掘报告。[12]相比之下,正式的挖掘报告洋洋洒洒共9卷,数十名学者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编纂完成,最后一卷出版的时间是2007年,离挖掘结束已经过了40多年。

因此,马萨达的故事不只是考古挖掘的故事。一方面,它显示了考古学者如何用史料来补充他们在挖掘工作中的发现,来充实考古发现的点滴事实。亚丁特别借重约瑟夫斯的作品。约瑟夫斯是犹太人,做过将军,后来成为罗马历史学家。他写了两本书,讲述公元1世纪犹太人的情况,是关于近两千年前马萨达山顶发生之事的首要信息来源。但是,考古和历史记录的关系是双向的。换言之,既然无法确知约瑟夫斯的著作是否完全准确,就可以用考古发现来予以核实,或对其提出质疑。另一方面,马萨达也是警示,提醒我们不要使用(或滥用)考古证据来为民族主义的目的服务;有些学者认为这正是亚丁在马萨达的所作所为。

罗马人在公元73年或74年围困了马萨达的一小群犹太起义者。[13]关于这次围困,我们唯一的历史信息来源就是约瑟夫斯。他讲的犹太守军集体自杀的故事我们都耳熟能详。亚丁就是企图利用考古发现来证实约瑟夫斯叙述中的细节。

约瑟夫斯的故事并不长。前面关于罗马的第12章说过,第一次犹太人起义始于公元66年,当时,住在今天以色列的犹太人发起了反对罗马占领者的起义。到公元70年,罗马人把起义镇压了下去,攻陷了耶路撒冷,将城中的大部分建筑烧作白地,包括希律王建的圣殿。建造那座圣殿是为了重现数世纪前由所罗门王建造,却毁于新巴比伦人之手的圣殿。据说第一座和第二座圣殿,也就是所罗门和希律各自建造的圣殿,是在一年中的同一天被毁的。今天,这个日子是犹太人的哀悼日,叫作“圣殿被毁日”(Tisha B'Av)。

起义结束后,一群起义者设法逃出兵荒马乱的耶路撒冷,定居在了马萨达。这些人就是短剑党,或称匕首党,领头人是埃利埃泽·本·亚伊尔(Eleazar ben Ya'ir)。他们占领了山顶的碉堡和宫殿,那些建筑原来是希律王建造的,作为情势危急时自己和家人的最后避难所

但是,约瑟夫斯的叙述中有些细节有误,所以我们怀疑也许他本人当时并不在现场,而是用了别人的笔记。比如,他说希律王“在西面山坡上……建造了一座宫殿……但它朝向北面”[14]。其实,如前所述,考古人员在马萨达山顶找到了不是一座,而是两座宫殿,一座在西边,一座在北边。

不过,约瑟夫斯叙述的其他细节又很准确,比如,他描写了宫中的浴池,说有些屋子的地板“是用多种颜色的石头铺成的”[15],还说在岩石上挖了许多坑作为蓄水池。约瑟夫斯一定指的是亚丁发现的一些地板上残存的马赛克镶嵌画。至于他提到的水池,马萨达山顶上挖的有些水池巨大无比。亚丁估计每个水池可容纳约4000立方米的水,所有水池加起来能装几乎4万立方米,也就是1000多万加仑的水。[16]

起义者在马萨达坚守了3年,需要粮食的时候就到周围的农村去抢,直到罗马人决定消灭他们,扑灭起义的最后一点余烬。

约瑟夫斯说,罗马军队在弗拉维乌斯·席尔瓦(Flavius Silva)将军的带领下,围着马萨达在沙漠上建起了一堵墙,沿墙每隔一段就有一座兵营或碉堡,被围在墙内的人插翅难飞。[17]今天,从马萨达山顶俯瞰周围的乡间,仍可看到8座当年修建的碉堡。

接着,罗马人利用一条从平地的沙漠延伸到离马萨达山顶“300腕尺(约135米)”处的山脊,用泥土和石头修建了一条长长的坡道。坡道修好后,就可以把攻城槌、能够投射大石块的投石器和用来发射巨箭的弩炮用轮车运上山,对马萨达的城墙发动攻击。约瑟夫斯说:“有……一座高达60腕尺(约27米)的塔,塔身包满了铁甲,躲在塔内的罗马人向城墙上投掷标枪和石头,[18]很快就逼得城墙上的守军被迫撤退,躲在城墙后无法抬头。”(www.xing528.com)

今天,遗址上摆放着这类攻城机器的一些复制品,和原物一样大小,是美国广播公司在此地拍摄了一部关于马萨达的迷你剧后留下的,该剧于1981年播出。亚丁和其他考古人员在20世纪60年代的挖掘过程中发现的其他类似物品也留在了当地,包括一些可能是罗马人用投石器投掷的,也可能是犹太守军还击时用石弩发射的石弹。

罗马人把攻城机器安装完毕后,真正的攻城开始了。约瑟夫斯说,席尔瓦将军下令把攻城槌拉上坡道,[19]倚在城墙上。好几个人抓住系在巨大的尖头攻城槌上的绳子向后拉呀,拉呀,拉呀,然后一松手,攻城槌就重重地砸在城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如此这般,应该没几下就能打破城墙。

然而,犹太守军在城墙内又修了一道墙,约瑟夫斯说那是用木头和泥土造的,因此柔软而有弹性。他说,犹太人把木梁横倒,在城墙内侧垒起来,在3米开外再垒一排,这样建起两排木垒。然后,他们在这两排木头之间填上泥土,就建成了一堵两面是木头,中间是泥土的极厚的墙。这堵紧挨着石头城墙建起的第二道墙帮助吸收了攻城槌的打击,分散了打击的力度。所以,罗马人花了比预期长得多的时间才在外城墙上砸开一个洞。砸开洞后,还要面对这堵厚极了的木头和泥土垒成的墙。

约瑟夫斯说,罗马人最后干脆放火烧墙,准备进城。大火熄灭时已是夜间,约瑟夫斯说罗马军队返回营地过夜,准备第二天早上一举击溃守军。

这个短暂的停息给了犹太守军时间和机会。他们决定自杀,决不死于罗马人之手,也决不沦为奴隶。约瑟夫斯说,他们的带头人埃利埃泽·本·亚伊尔要每家的男人杀死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宣布说:“我们仍然能够在自由中勇敢地死去,[20]那些毫无防备就被征服的人却没有这个机会。”

接着,男人们抽签选出10个人负责杀死所有其他人。那10个人再抽签决定由一个人杀死其他9个人后再自杀。这样,严格地说,只有最后这个人违背了禁止自杀的犹太教规,但实际上这是集体自杀。次日早上,罗马大军开入城中,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死寂。后来,两名妇女和5个孩子从藏身的蓄水池中现身,那两名妇女一字不漏地转述了本·亚伊尔的话,罗马人这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据约瑟夫斯说,那天夜里死了960人。[21]

这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流传至今。亚丁挖掘了马萨达遗址后,以色列军队一度把马萨达山顶作为举办新兵入伍仪式的地点,仪式中包括一项令人血脉偾张的夜间活动,新兵们在熊熊的篝火前宣誓决不让古时的那一幕重演。

但约瑟夫斯讲述的故事颇多可疑之处。一个重要的疑点是:如果那两位妇女和5个孩子躲藏在蓄水池里,就不可能听到本·亚伊尔的讲话,更别说听得如此清楚,能够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使约瑟夫斯得以逐字转述。

还有一个更大的疑点:哪怕罗马人在城墙上打开缺口时夜色已经降临,他们也绝不会回兵营去睡觉。当时罗马军队的战术是,无论白天黑夜,只要获得优势,就不分时间地点乘胜追击。所以,他们一定会立即通过被打破烧毁的城墙杀入城内,不可能留时间让犹太人讨论自杀计划并投票表决,让本·亚伊尔对众人讲话,让他们连续两次抽签,让丈夫杀死妻儿,让那10个人杀死别人,再让最后一人杀死其他9个人。简而言之,约瑟夫斯所述的情形不可能发生。

实情更有可能是我们按照常理猜测的那样:罗马大军攻破城墙后,涌入城内大肆杀戮犹太守军。发生的不是集体自杀,而是集体屠杀。约瑟夫斯后来在罗马描写这一段时借助了当时在场的罗马军官的笔记和日记,可能官方要求他洗白这次大屠杀。其实,约瑟夫斯是根据他的亲身经历写出男人杀死家人,10个男人杀死其他男人,然后一个人杀死其他9个人的故事的。

在几年前的公元67年,第一次反罗马起义爆发后不久,身为犹太军官的约瑟夫斯在尤塔帕塔(Jotapata)带兵抗击罗马军队。他们顶住罗马军队的进攻,坚持了47天,但到了最后,约瑟夫斯和其他40人逃入了一个山洞。他们宁肯自杀也不投降,商量好每人杀死另一个人。最终,只剩约瑟夫斯和另一个人还活着,约瑟夫斯说服那个人和他一起投降了。约瑟夫斯讲的马萨达的故事似乎是他在尤塔帕塔的亲身经历。[22]

亚丁怀着对约瑟夫斯的叙述的一些疑问,包括对两个妇女带着孩子在其他人自杀时候躲进蓄水池的故事的怀疑,决定亲访马萨达。他想在那里进行挖掘,看能不能找到根据来弄清这个故事的真伪。

他的有些发现和他对那些发现的解释至今仍然为人们所争论。建筑物和人们找到的物品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如何解释它们。比如,亚丁找到的物品除了大量陶器和钱币外,还有皮带扣、门钥匙、箭镞、勺子、指环和其他铁制品。他的解释是,这些物品属于马萨达的犹太守军。也许的确如此,但有些物品也可能属于攻城的罗马人,甚至后来的居民,无论是合法居民还是非法居民。

亚丁还发现了一些卷轴的残片,包括《圣经·诗篇》的残片,其中一片是《诗篇》第81到第85章的部分内容,另一片载有《诗篇》的最后一章,即第150章的内容:“你们要赞美耶和华……要用角声赞美他。”还有除《圣经》以外的其他重要文献的残片,其中一片上的字句与库姆兰的死海洞穴中发现的一卷完全一样。亚丁因而猜想,也许防卫马萨达的犹太人和库姆兰的居民有关系,后来的许多其他考古学者也有同样的猜想。[23]

可能最重要的是,亚丁在遗址中发现了尸体,但一共还不到30具(比约瑟夫斯说的960人差远了)。有的尸体毛发犹存,附近还有皮凉鞋。[24]近年来围绕这些尸体的辩论最为激烈。尸体中有25具是在南面悬崖上靠近山顶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1969年,以色列为这些遗骨举行了国葬,但亚丁对此颇不以为然,因为无法确定尸体的身份,死者可能是守护马萨达的犹太人,也可能是攻城的罗马人,甚至可能是另一个历史时期的另一群人。

人们在北部宫殿低层阳台上的一个小浴室附近发现了另外3具尸体。目前担任哈措尔挖掘项目主任的阿姆农·本-托尔说,是他挖到了那3具骨架,那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兴奋的一天。[25]亚丁在书中就这3具尸体大做文章,说当他们挖到这些骸骨时,“就连我们当中的考古老手和玩世不恭的人都目瞪口呆,满怀敬畏地盯着[26]出土的骨架”。

亚丁说,一具尸体是“大约20岁的男性,可能是马萨达守军军官”。他身旁散落着铠甲的铁片、数十支箭、一块刻字的陶片和祈祷时用的披巾的碎片。躺在附近看似留有血痕的灰泥地上的是一具年轻女性的骨架。她的头发依然完好,“编成漂亮的辫子……好像是刚刚梳好的”。她身边的皮凉鞋也保存了下来。亚丁说,第三个骨架是“一个孩子的”[27]

亚丁认为,这是一家三口死在了一起。多年来,此说一直是辩论的一个焦点,另一个焦点是亚丁发现的上面有名字墨迹的陶片,[28]包括一片写着“本·亚伊尔”的陶片。亚丁认为,这些骨架和陶片确认了约瑟夫斯的故事,也证明本·亚伊尔确有其人。

可惜后来的法医分析显示,亚丁以为是一家人的那3个人其实彼此只差几岁,不可能是一家三口。男的约22岁,女的18岁,那个“孩子”是个11岁的男孩。[29]

还有别的问题,比如人们找到的刻字陶片的数量是11块,不是10块,有些人骨中杂有猪骨,等等。这些都在本-耶胡达的书中列举了出来,后来又遭到本-托尔的驳斥。

无论是跟着本-耶胡达对亚丁讥贬驳斥,还是追随本-托尔把亚丁奉若神明,本-托尔为亚丁辩护的那本书的结语都言之有理。他写道:“无论是把马萨达作为科学研究的课题……还是将它作为大众旅游的胜地,它都能恰如其分地体现亚丁其人作为学者和公共人物的丰功伟绩。”[30]

总而言之,亚丁在马萨达的挖掘行动是以色列考古史上的里程碑,这主要是因为他在挖掘工作中使用了来自多国的志愿者,并在挖掘行动的后勤安排方面多有创新。如今的马萨达仍然是旅游热点,同时也是近年来众人讨论的中心:考古学者对考古发现做出的解释,特别是在纯粹的资料解读之外可能还怀有民族主义目的的解释,[31]究竟意味着什么?

【注释】

[1]奋锐党人(Zealots),公元69—81年反抗罗马帝国统治的犹太教激进成员。——译者注

[2]基布兹(Kibbutz),以色列的一种集体社区。——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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