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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原始又进步的优化冶铸技术

时间:2023-07-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三星堆青铜文明是一个独特的青铜文明,还在于它的青铜冶铸技术富有特色。人们初次接触三星堆青铜器时,除了惊讶青铜器奇特的造型,还会对这些青铜器的铸造技术产生浓厚的兴趣。至少说明,三星堆的青铜铸造技术和工艺美术是脱节的。三星堆青铜器还采用了焊、铆技术。制范、浇铸方式、浇铸工艺、温度控制等方面,均显示出三星堆青铜器的制造已经是一种成熟的技术。它的造型艺术既有比较原始的成分,又有相当进步的成分。

既原始又进步的优化冶铸技术

三星堆青铜文明是一个独特的青铜文明,还在于它的青铜冶铸技术富有特色。

人们初次接触三星堆青铜器时,除了惊讶青铜器奇特的造型,还会对这些青铜器的铸造技术产生浓厚的兴趣。

在三星堆博物馆大厅里,时常能够听到游客向讲解员提出这类问题:三星堆青铜制造技术究竟怎样,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是否有些特别的地方?

每一个见到三星堆青铜人像、青铜人头像的人,对于这些体量巨大的青铜雕塑、众多的青铜器物,很难不会始而震撼,继而入迷:这些青铜雕塑、青铜器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想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上述问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原因很简单。由于早期青铜雕塑在国内没有可比性,三星堆文明的青铜雕塑制造工艺,根本就无法与国内其他青铜文明做比对。所以,至今依然难有定论,留给世人的依然只是神秘之感。

那些三千多年前的青铜器出土后,经过清洗,有些器物依然闪闪发光;大青铜人像所着的袍服后摆上的纹饰仍十分清晰;大量的青铜人头像保持了相当的光洁度;那些小型雕像及柱形器上的爬龙形象生动、造型准确;那些线条婉转流畅、虚实结合的龙凤形饰件,更是处处流露出非凡的创造灵气。

但是,那些青铜雕塑的艺术水平却令人难以恭维:人物没有表情和个性特征,一律显得空漠和呆板;形如长桶状的人物躯体,缺乏人体的形体美感。

这些现象说明了什么?至少说明,三星堆的青铜铸造技术和工艺美术是脱节的。

准确地说,青铜人物像空漠和略为呆板的形象,是基于三星堆人的宗教信仰和与之带来的审美情趣所为,而非技术的限制所致。

三星堆青铜器的铸造,不能不说是有相当难度的。

要将巨大的青铜人像造成,最好的办法是浇铸成型。三星堆青铜器正是采用了浇铸成型的办法——青铜头像中遗留的泥芯及红沙石碎末显然暴露了这个秘密。

三星堆的大型青铜人像体量如此巨大,身体部位又多,要一次浇铸成型是绝无可能的,因而它是采用分铸法和浑铸法铸造的。分铸法,即先铸器身,再在其上造范、浇铸附件;浑铸法,即多范合铸的方法。也就是说,三星堆青铜人像的铸造,先采用分铸法,将铜像的头、躯干、四肢、方座、四花瓣分别铸造出来;然后再采用浑铸法,将分别铸造出来的青铜部件合铸而成。

分铸法和浑铸法的同时使用,决定了铸造工艺和铸造程序较之一次浇铸成型的铸造方法要复杂得多。

青铜人像的细部表现,其所采用的方法类似于青铜器的纹饰塑造方法。

三星堆青铜器还采用了焊、铆技术。比如大型青铜人像面具,其耳朵是采用焊接的方法连接在脸颊上的。这样的焊铆技术当时处于领先地位——同样的铜焊、锡焊技术在中原地区的广泛应用是春秋中叶以后的事了。

从三星堆青铜器上的纹饰和装饰的圆润及造型的饱满,可以看出青铜器的制造过程中,对铜液的充型能力的把握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制范、浇铸方式、浇铸工艺、温度控制等方面,均显示出三星堆青铜器的制造已经是一种成熟的技术。

三星堆青铜器的造型艺术也很有特点。它的造型艺术既有比较原始的成分,又有相当进步的成分。

较原始的成分,是因为有些青铜器造型缺乏体积感和透视感。

从总体来看,三星堆的铜雕大部分处于从圆雕转向方体雕塑的过渡阶段,只有少部分铜雕有一定的体积感,略呈六面体。

如果你去参观三星堆博物馆,那么,你不妨走到青铜人像的正面,仔细端详。你会发现,无论是大铜立人像还是小铜人像,无论其身子是否趋于正面,是否正向观众,脸部都不受空间的限制,始终保持正面的状态。这是典型的上古东方美术的造型艺术特点——西方美术史称之为造像“正面律”。

青铜人面像要是从侧面看,因其有焊铆的耳朵,体积感较强;但从正面看,除去双耳,似乎就是弯曲而成的浮雕。至于青铜兽面具,就像是在一块青铜平面上进行锻压加工后形成的,具有浅浮雕的效果,缺乏体积感。

正面律的存在,体积感和透视感的欠缺,表明了三星堆青铜造型工艺还没有从较原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三星堆青铜人头像

较进步的成分,是因为三星堆青铜器已经开始全方位地呈现视觉效果,并显现装饰效果。

那个张口露齿、神态严肃的跽坐的铜人像,双手扶膝,两腿着地,头戴样式奇怪的冠帽,看上去已有立体感。而那些众多的青铜头像,既强调以顶骨结节、顶丘、隅角、下颌几点的设置,重点突出额丘、颧骨、吸肌、颌结,又注重面部刻画,对眼轮匝肌、口轮匝肌的强调,使得面部凹凸有致。其运用凸饰刃线、拉长口裂的方式,以挖凹为鼓出,作阴线深度刻画,显示出一种压抑、深沉的紧张情绪;制模时采用泥片贴塑的方法,塑造面部的眉毛、鬓角、下颌周缘、耳朵,将所有块面关系用明确的转折线界定,使青铜面像表情呈现严冷之态。

谈到三星堆青铜铸造工艺,不能不谈它的合金成分。

三星堆青铜跪坐小人像

每个青铜文明,都有其独特的青铜铸造合金成分。三星堆的青铜合金成分,常常有助于人们对这个文明的了解进一步深化。因此,探讨和研究这些合金成分,往往是考古学家和冶金史学者关注的问题。

三星堆青铜人面像(www.xing528.com)

根据曾中懋、金正耀两位冶金史专家提供的三星堆两个祭祀坑青铜器的化学组成数据,它们的合金成分是相当一致的:铜容器几乎都是铜、锡、铅三元合金,铜头像、铜面像则以铜、锡二元合金为多。具体的38个数据,分为四类,即红铜3个、锡青铜8个、铅青铜6个、锡铅青铜21个。这四类青铜合金在总数据中所占的比例依次是:红铜为7.9%、锡青铜为21.1%、铅青铜为15.7%、锡铅青铜为55.3%。

表面上看,三星堆青铜器的合金成分似乎说明不了什么,其实不然,通过合金成分的比对,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请看:

夏代二里头文化时期的青铜器合金,是以锡青铜为主、锡铅青铜为辅。

商代二里冈文化时期的青铜器合金,是以锡铅青铜为主、铅青铜为辅。

商代殷墟时期的青铜器合金,是以锡青铜和锡铅青铜为主、铅青铜为辅。

比较而言,三星堆青铜合金成分,从总体看来,青铜头像和铜面像同夏代二里头文化,以锡青铜为主,其余的青铜器同二里冈文化。综合来看,三星堆青铜更接近殷墟青铜器。

这是二者时代相近、冶金发展程度相似的缘故吗?或者是二者使用同一铜矿的矿石所致?

也许,现在给三星堆青铜器的合金成分下结论似乎还太早,还有待更多的检测数据出来,也有待更多的考古发现。

对三星堆青铜铸造工艺,冶金史专家苏荣誉的结论似乎更加全面。他在对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青铜器进行认真观察和研究之后,得出了如下结论:

三星堆青铜器,无论是商青铜器还是非商青铜器,也无论是复杂的青铜容器、神树和人像,还是简单的青铜戈、贝形饰,乃至更为简单的铜片状的鱼形饰,都是铸造成型的,没有发现锻造成型的例证。所有这些青铜器都是以块范法铸造成型的,没有发现任何失蜡法铸造的实例。

三星堆青铜器铸造方法主要是浑铸法和分铸法。其铸型工艺普遍使用了铜芯撑(俗称“垫片”),大多数器物是倒立浇注成型的,也有一些器物是正立浇注成型的。

三星堆青铜器铸后加工工艺有补铸和切割两种。补铸是为了弥补青铜器铸造时产生的孔洞,切割是为了在青铜人面像的额部和脸颊上穿凿成孔。这种以切割来穿凿成孔的方法,在商周时期青铜器上是首次发现。

最后,苏荣誉指出:

三星堆祭祀坑青铜器的制作,有两种工艺是其他地区所没有的,或者是最早的。一种是以铸铆的方式连接部件,另一种是切割孔技术。其来源和流向都是值得注意的。

上述结论,肯定有助于人们对三星堆青铜器铸造工艺的认识。

进步与落后,是一种必然的对立。但在三星堆青铜器的铸造之中竟表现得如此奇妙地和谐

三星堆青铜文明为何如此独特?

接下来,人们不禁要问,三星堆青铜制造工艺如此独特,是完全自创的吗?应该承认,这是许多学者都忽略了的问题。但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感兴趣的问题。

探索三星堆青铜器制造工艺的来源,是解开三星堆青铜文明的必经路径之一。必须寻找到这种工艺的来源,方能抽丝剥茧,理顺三星堆文明的渊源。

由于三星堆青铜工艺在中国先秦时期青铜器中是很罕见的,所以,需要拓宽视野,将域外青铜文明纳入视野之中。

环顾中国以外地区的青铜文明,分别一一对比,最后发现,能与三星堆青铜独特铸造工艺相类的,只有近东西亚地区的青铜文明。

三星堆青铜器独特的铸造工艺,有青铜分铸工艺、铜芯撑、铜片补铸切割方孔工艺。这些青铜工艺最早见于5000多年前的伊拉克两河流域的美索布达米亚平原的青铜雕塑上(主要以小型雕像为主),后来这种工艺影响到古埃及,再由古埃及传播到古希腊,进而影响到波斯。所以,在埃及、希腊和罗马等地中海地区的青铜雕像上,这些工艺都是广泛应用的。

两河流域青铜文明中被广泛使用的有青铜器分铸工艺、芯撑设置工艺、铜片镶嵌补缀工艺和切割方孔等工艺,尤其是铜片镶嵌补缀工艺,居然会与三星堆青铜文明工艺如出一辙?!

显然,两者在青铜工艺上的一致,绝不是偶然的。

可以下个结论:三星堆青铜文明与西亚近东青铜文明是有联系的,因为三星堆青铜器的独特工艺已经表明了这一点。

问题在于,三星堆青铜文明与来自西面的两河流域地区的青铜文明是什么样的关系?是一种文化传播现象,还是两者有着某种渊源?抑或是某种缘分?

各位,在此提请大家注意。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在后面还要涉及。

这里,暂且搁置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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