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我不幸染上了病,高烧不止,经学校送往北碚江苏医学院治疗。医生检查发现我染上了重伤寒,后又转为肺炎,病情危急,医院向学校发出了病危通知书。学校当即派工学团的屠大哥和王传义赶赴医院,为我料理后事,屠大哥见我生命垂危,但还没断气,于是代表学校要求医院尽一切办法抢救。医院除为我调整药物外,还给我输了血浆,终于将我从死海里救了出来,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病重期间,我已失去了病痛的感觉,病好后听同学说,我一进医院就住进了隔离病房,房里没有电灯,全靠蜡烛陪夜。尤其深夜,我高烧不止,胡话不断,房里显得幽暗无光,恐怖异常,同学们只有增点烛光壮胆。病房设备也很简单,护理值班的同学们坐睡都困难。当时去医院护理我的同学,有社会组的刘素清、董和欢、陈尧楷,文学组的黄铃、黄琪、苏永静等好些同学,他们日夜轮流值班,极为辛劳。除了照顾我服药吃食外,昏迷在床上大小便失禁,都是他们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去帮我清除擦洗。我在肺炎期间咳出的痰,也是他们为我一一擦去。
那时药品缺乏,为了买盘尼西林,还得到市里去排队,甚至排了很长时间还不一定买得着。他们为了把我从病魔手中夺回来,成天受苦受累受惊吓,吃不好睡不好,眼睛熬红了,人累瘦了,可却没怨言。同学们的团结友爱、无私助人的崇高精神,感动了苍天,感动了医院的人,还挽回了我的一条小命,迄今回想起那段情景,我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在我转危为安以后,群姐专程从古圣寺到北碚江苏医院来看我。由于我高烧后,除了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外,全身的皮肤也干枯得发黑,还长了满头的虱子、虱蛋,汗气熏人,但群姐毫不嫌弃且非常亲切地抚摸我,并用利华药皂给我洗头擦身体,使我感到特别舒畅温暖,我好激动呵,暗暗地流下了好多眼泪,觉得群姐比我妈妈还要亲。群姐走后,我将她留下的利华药皂珍爱地存放在我的枕头边,让药皂的香味清醒我的头脑,那爽心的情景,至今仍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病好出院时,我人形都变得难以认识了,头上的黑发掉了很多,皮肤显得干枯发黑,而且脱皮,四肢酸软无力,不能站立,生活仍然不能自理,反应迟钝,甚至失去了部分记忆,大小便只能在床前,仍要同学们帮忙扶助才能坐上马桶。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身体才得到康复。(www.xing528.com)
人世间都说爹亲娘亲,在我的经历中,是育才学校陶校长亲。在那艰苦的岁月里,没有陶校长创办的育才学校,我就得不到进育才的机会,没有中国共产党地下党的积极工作,就得不到育才的好大哥好大姐对我的教育和培养,指明我前进的方向,就得不到育才同学们对我的关心和殷勤的照顾,在大病中我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1948年初,党在四川华蓥山组织武装暴动,我妹妹也是地下党,并遭到了国民党反动派的迫害,育才的同学们将她从虎口里解救出来。当时,反动派跟踪我到上海,是育才的大哥大姐和亲爱的同学们竭尽全力想办法及时把我隐蔽,最后又把我送往苏北解放区,在华中地委一干校(江南队)学习。我在学习中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学习后听从党的召唤,和同志们一起积极勇敢地参加了著名的渡江战役,和全国人民一道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过上了今天的美好幸福生活。
回首过去,我感到自己是非常幸运的,非常幸福的。感谢共产党,感谢敬爱的陶校长,感谢育才的大哥大姐和亲爱的同学们,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的恩情,我将永远永远根植在心中。
(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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