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的阅读偏好：中国现代文学中的喜爱作家和作品

中国古典文学，从楚辞、《诗经》到李、杜和其他著名作品我都选读过一些，但对于文学专业学习来说，是不够系统的。后来我深感这方面底子太浅，也怪自己没有下功夫。中国现代文学方面，非常重视鲁迅的作品。文学组教室的墙上一直贴着鲁迅和海婴的一张照片，组里专门展开过《阿Q正传》的讨论，阅览室书架上一直摆着布面精装的《鲁迅全集》，是我们（至少是我）经常的读物。鲁迅的《过客》《我的失恋》等都曾是文学组在全校晚会上演出和朗诵的节目。郭沫若、茅盾、巴金、艾青、张天翼、曹禺等也是同学们最熟悉和爱读的作家和剧作家（但应当说读的作品并不多）。虽然同学们也喜欢念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地，我走了……”，但他的情调与这批难童出身的育才学生的思想感情是不合拍的。同学们更欣赏的是艾青的“在北方，乞丐徘徊在黄河的两岸，徘徊在铁路的两旁……”“大堰河——我的保姆……”，郭沫若的《女神》《屈原》，1942年徐荇大哥在课堂上讲解过《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顺便说几句对徐大哥的印象。他来校时只有十九岁，身份是“艺友”，但思想和学问上成熟很早。我见他整日孜孜不倦地钻研理论，包括马克思的《资本论》，所以言谈举止显出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严肃。他教过文艺理论与哲学，文笔与口才都很好，善于朗诵（高尔基的《海燕》，《普罗米修斯》的独白），声音深沉动人。大约在1943年，他曾和我谈话，很认真地劝我多看看社论，我们平时看的唯一报纸就是《新华日报》，我理解他的用意，但我仍有较长一段时间“脱离政治”。我当时和许多同学一样，思想是敏感而早熟的。我们虽然生活在国民党统治区，但“国民党”三个字在我们校园里是一个骂人的词儿。用英国诗人罗伯特·朋斯的两句诗：“我的心啊在高原，我的心不在这儿……”大约能形容许多同学的心态。(www.xing528.com)

文学组同学胡文山每天硬声硬气地念德文，想要看原文的马恩著作，参加世界革命。他1945年投奔中原解放区，后来我们在晋冀鲁豫北方大学相遇，想不到他变得消沉起来，解放后不知怎么成了“右派”，20世纪80年代在抑郁中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