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知之方为贵——陶行知先生的智慧和品行

1939年5月和6月间，父亲经手了合川县草街子古圣寺育才学校的初创工作。陶先生比较满意。秋季招生在即，教师的聘书也由先生陆续亲笔签发。父亲得知老师队伍中有方与严、贺绿汀、章泯等著名大家，很想进入育才学校，与这些名流共事，期待从中受到教益。这个想法，父亲也曾在陶先生面前流露过，并且说了“兼善中学我下学期就不再去了”再明白不过的话。同时，父亲对这个愿望的实现，是持有乐观态度的，因为自己为育才学校的诞生出力不小，陶先生也在公开场合下，称父亲“是育才学校的开创者，是育才学校的奠基人”云云。然而，暑假放的时间很久了，父亲仍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任何信息，心里有些惶然。碍于种种原因，父亲又不便亲自去向先生问个究竟，于是，情绪渐趋消沉。

7月中旬的一个大早，终于盼来了陶先生“请黄先生一晤”的口信。父亲连忙去了，陶先生笑盈盈地说：“万事开头难，育才学校要在大后方生根开花结果，要做的事很多，要想的事也很多，这些日子真紧。”父亲忙点头。陶先生又说：“我调查了中国的当今教育，文化荒原很多也很广。这就需要一批掘荒人去开垦耕耘。要从把握现实具体分析中找出教育的方法。”父亲很同意先生的观点，接着，也向先生讲了自己故乡川东的“文化荒原”严峻情况。陶先生仔细听了后，表情严肃，深思熟虑后说：“云孟，我知道你很想到育才学校任教，但是你想过没有，育才学校全靠募捐支撑，所以，学校的老师必须是国内各领域的第一流学者，也只有这样，学校的威望才能相应而高，募捐的路子才会日益扩大，也只有这样，学校才能在陪都近郊长期办下去。”父亲明白了先生的苦心，也明白“自己与育才学校老师之不相称”的实际。顿时，包袱放下，显出了轻松的神情。乘兴，父亲讲了想到“文化荒原”去做掘荒人的心意。陶先生大加鼓励，且就办学的一些具体知识传授了父亲。临别时，先生从书架中抽出一本美国教育家杜威的《学校与社会》中文本送给父亲（注：杜威是陶先生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求学时的老师）。扉页上，题了“行止知之方为贵”。

7月下旬，父亲选定去江口镇（即现在的四川省平昌县）办第一所中学。与陶先生辞行时，请先生写几句话。先生很同意，思索了不短时间，写了八个字：“追求真理，服务人群。”这就是后来父亲办的私立巴阳中学的校训。而今的平昌中学（亦父亲所办学校的延续），据说，仍将陶先生的“追求真理，服务人群”作为校训。(www.xing528.com)

作者注：黄开富在陶行知先生指导下去四川省合川县草街子古圣寺为创办育才学校做准备工作，即租赁房屋及庙产，打井及改修教室等。现保存在陶行知先生处的有黄开富亲笔所写的《古圣寺工作日志》。该文收入四川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陶行知全集（十一卷）》，第9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