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来的语文教学,世世代代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那些做法,虽不可避免地蒙上了一些旧时代的尘埃,但肯定有着许多与汉字、汉语的学习规律相谐相融的地方。总观我国古代语文教学经验的“传统”,正是“传”于斯,“统”于斯。而在堪称“传统经验”的这笔巨大财富中,最应当引起我们阅读和思考的便是深刻地体现了汉字、汉语特点,反映了汉字、汉语基本学习规律的经验。择其要者而言,如:
——注重识字。学习汉语要以识字为基础,必须让学生掌握足够的识字量,这是我国语文教学最基本的传统经验。汉字从每一个字的创造到整个体系的形成和发展,深层地承载着华夏五千年的灿烂文化,体现着中华民族的大智慧,读读清朝王筠的《教童子法》,其中便有“蒙养之时,识字为先,不必遽读书”之论,确实有其道理。中国语文传统教学之所以如此重视识字教学,原因在于学生在识字过程中,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获得同步和谐的发展,不仅智慧上得以开窍,也获得德育的熏陶和美育的陶冶,是全面提高学生素质的一个重要途径。所以,汉字的文化品格决定了它们具有丰富的教育价值和育人功能。回到现实,在信息化的今天,高中学生的书写能力差、作文错别字多、识字的数量不够的问题仍较严重。因此,我们必须在教学中加以重视,尤其要培养学生勤查字典的习惯,并在教学中培养学生对文字的感受能力。
——本于诵读。在中国古代语文教学的传统经验之中,就方法而言,“读”是第一大法,可谓“读”占鳌头。《栾城遗言》中有“读书百遍,经义自见”之说,东坡送安敦诗云:“故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这种读,不仅仅是默读,更注重于朗读,中国语文教学方法以诵读为本是由汉字、汉语的特点决定的。汉语是以汉字为基础,汉字一字一音,一形一义,独立性很强,其具体含义,得从上下文中体味。这种文字又具有声韵之美,只有诵读之,方能“声与心通,声可求气,亦可传情”,从而形成强烈的语感;“言皆若出于吾之口,意皆若出于吾之心”。因此,“眼观其文,口诵其声,心唯其意”的“诵读法”对汉语学习何等重要,自不待言。我国中小学语文教学中诵读教学是较薄弱的。笔者在高中从事语文教学多年,很少见到对朗读上心的学生。学生不愿开口大声读书的现象日渐严重。(www.xing528.com)
——体察涵咏。王力先生曾说过:“西洋语言是法治的,中国语言是人治的。”所谓“法治”,讲究的是规律和逻辑;所谓“人治”,讲究的是直觉感悟,追求的是韵味和精神。这是因为以汉字为基础的汉语,同样具有极大的意合性,而富于意蕴之美,涵咏也就成了与此相关的语文教学的重要传统经验。朱熹说:“学者读书,须要敛身正坐,缓视微吟,虚心涵咏,切己省察”,就把“涵咏”作为语文教学的一种重要方法提出。曾国藩在给儿子的家书中更是把这一传统经验解释得十分透彻:“涵咏者如春雨之润花,如清渠之溉稻……泳者,如鱼之游水,如人之濯足……善读书者,须视书如水,而视此心如花、如稻、如鱼、如濯足,庶可得之于意之表”(《谕纪译》)。这番话,也就是强调读诗文必须全身心地沉浸在诗文的语言环境中去口诵心维,方能知其意,得其趣,悟其神。因此,强调“涵咏”这种方法,也是完全符合语文教学本质特征和传统经验的,这对于当下克服语文教学尚盛行讲解分析,而忽略学生自主涵咏体悟的痼疾,是很具有针对性的,当代语感教学流派的代表人物洪镇涛提出的对语言感悟的四种方法:美读感染—比较揣摩—语境创设—切己体察,正是对“涵咏”这种方法的继承和发展。
——重视习练。重视习练是中国语文教学的传统经验之一。从《论语》中的“学而时习之”到朱熹的“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从堪称古谚的“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到杜甫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等等,都传递着“多读多写”这一重在习练的朴实的语文传统教学经验。孤立地看“多读多写”似乎还不合“追求效率”的时代精神,其实却非常符合中国语文的学习规律,即不强调从学习语法修辞等这些相关语言规律的知识入手,而从多多接触直接的言语作品去熏陶感悟。尤其是中学语文教学,不是让学生研究语言,而是要帮助他们形成实际的语言运用能力。能力不可能只从听讲中获得,必须通过亲历的习练和实践。洪镇涛先生提出的感悟、积累、运用正是与这传统经验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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