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棘岛是一个让人性尽显的岛。
丛棘岛虽然与世隔绝,但并不是世外桃源,暴力、欺诈、伪装、算计等充斥岛内,人性之恶在限定的空间里集中呈现,却也在獬冠人的视域里暴露无遗。
在自由社会,一个越轨行为往往稀释在无数的行为中。丛棘岛上,越轨行为的呈现密集而又繁多。南冠人违反法律规则的经历,对于遵守规则而言不是良好的过往。因此,在越轨者密集居住的有限空间,越容易让人感受到违反规则行为的此起彼伏。
在自由社会,维持秩序的社会规则总让人感到滞后而又疲软;丛棘岛上,规则的运行及时而又高效。在自由社会,违反规则的行为只有在足够严重时才会被记录;在监禁社会,违反规则的行为只有极少数会被遗漏。这为分析南冠人越轨行为提供了详细而完整的记录。
丛棘岛规则运行的及时高效,记录了南冠人种类繁多的越轨行为。南冠人的越轨行为在最短的时间里受到獬冠人的规制。被成功规制的越轨行为,獬冠人详细地记录在案;极少数规制失败的越轨行为,也得到同样的待遇。在自由社会里偶尔才遇见的越轨行为,在丛棘岛上都能找寻到它的朴素形态。
南冠人对规则有正确的认识,在认知上没有偏差,对于违反规则的后果有清晰的预判。南冠人能独立完成一个行为或者系列行为中的部分,具备正常的行为能力。因此,南冠人越轨是对规则正常认知前提下的违反。这排除了完全无行为能力(如婴幼儿)和限制行为能力(未成年、间歇性精神病患者)两类获得责任豁免的主体。
在丛棘岛高效运行的规则下,南冠人的越轨行为要么赤裸地对抗,要么虚假地表演,抑或是对抗与表演的交织。丛棘岛是观察越轨行为的实证场所。欧文·戈夫曼以戏剧和舞台为分析模型,透视人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这不失为透视监禁社会行为表现的标杆:
虽然从戏剧技巧和舞台控制的角度来讨论的这些问题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但它们却是相当普遍的;这些问题在社会生活中几乎比比皆是,并且为正式的社会学分析提供了一个明确的向面。[6](www.xing528.com)
[1]参见[美]詹姆斯·米勒:《福柯的生死爱欲》,高毅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55页。
[2]参见[美]布莱恩·雷诺:《福柯十讲》,韩泰伦编译,大众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第141页;[澳]丹纳赫、斯奇拉托、韦伯:《理解福柯》,刘瑾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91页。
[3]参见[法]吉尔·德勒兹:《德勒兹论福柯》,杨凯麟译,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34页。
[4]转引自张甘妹:《刑事政策》,三民书局1979年版,第282页。
[5][法]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刘北成、杨远婴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260页。
[6][美]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冯钢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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