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做事注重细节,但是没有亲身体验,总有一点半信半疑,于是到日本就想观察感受到底怎么不一样。
访问学生团从机场乘大巴到酒店,对接的人员让大家先不急着下车,地面接待的人把一车30多人的房卡送上车,每个房卡装一个信封,写上名字和房号,老师的信封里还装着一份完整的学生名单和房号,分完房卡依次下车,发现全车人的行李已经整齐摆放在路边,自己认领再走……想想我们的做法,肯定是下车以后两次哄抢,先抢行礼,再抢房卡……
下车第一件事,接待方不是让大家休息,而是带着团员们把明早吃饭的地方和路线认识一下,才让回房间……
带队老师先不能回房间,到大厅商谈后面几天的行程,精确到每一天、每一个环节,直到大堂熄灯了……哎,这些你就不能明天在车上说嘛!噢,怎么大堂也熄灯,这是细节吗?
酒店可以开合的门下面都放一个三角形的木块儿,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支门的……门是自动关闭的,需要长时间打开的时候不至于去找一块砖头来抵挡。
用桌餐时,陪同的人虽然说话聊天,但每次停吃的时候都是将筷子横放在面前的筷枕上,吃完饭每个人用来遮腿的小方巾都自觉的折成小方块放在旁边,好像很自然……我们一般不太认为需要这样做,那个方巾可能早都被压在屁股底下,揉成牛屎状。
体现日本“细节癖好”最鲜明的例子就是垃圾分类,行前培训说,扔掉一个饮料瓶子需要分五步,倒光剩余的饮料,用水涮掉瓶子里的残汁,分开瓶盖和瓶身,撕下瓶身的塑料纸,瓶盖放一处、瓶身放一处、商标纸放一处,完成。观察一些垃圾桶,的确有很多不同的投放孔口。主要是根据不同环境的需要设计了不同的分类类别,公共场所一般都是两三类,但在明治大学见到的那个垃圾桶,废弃物的分类分别是书籍、报纸、杂志、打印纸、包装纸、饮料瓶等,都有不同的投放口。横滨市规定的垃圾分类内容达到518项。
日本家庭产生垃圾是不能随便扔的,要根据统一规定的时间,将分好类的废弃物放到指定地方,今天收纸箱你就不能扔厨房垃圾,明天收旧衣服,你就不能扔废报纸……旧电视、旧冰箱等大型垃圾,要扔可是要收费的,还要预约。(www.xing528.com)
前几年流行了一本书《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但好像只是说职场中怎样注重细节,谋求发展,即使如此,对比之下也觉得日本人好麻烦,不禁要问“你这么吹毛求疵有必要吗……”垃圾从家里提出来没有抛到路边,丢进垃圾桶已经够文明了。
的确,付出这么大的社会成本,让人活得这么累,值得吗?我暂时可以这样理解,或许是一种文化或者文明,或许是一种制度安排。除了环境保护的需要以外,也许是让一个社会更有秩序一些,让人的感官更为舒服一些。
但是,这么苛刻的标准怎么要求全社会做到呢?你总不能在每个垃圾桶跟前站一个警察随时准备开罚单,你总不能在每个小区的垃圾场派一位监督员,我从23楼的窗户把垃圾抛下去你也抓不着我,你总不能安上摄像头随时监控……
当然,日本人为此也立了很多规矩,光法律就有《废弃物处理法》《关于包装容器分类回收与促进再商品化的法律》《家电回收法》《食品回收法》等与垃圾减量相关的法律,还有一些地方法规。《废弃物处理法》第25条14款规定:胡乱丢弃废弃物者将被处以5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10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83万元);如胡乱丢弃废弃物者为企业或社团法人,将重罚3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500万元)。在垃圾分类方面还实行了“群防群治”,公民如发现胡乱丢弃废弃物者请立即举报。看来垃圾分类成了社会系统工程。
想想我们的垃圾分类也搞了很多年,但是当你走到城市街道的垃圾桶跟前,还真不是很明白到底该把手上的垃圾投到哪个口。有人说都是教育没搞好。我们中国各个行业都有一个懒惰的习惯,什么出问题都是没有教育好,教育万能,所以在全社会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要求进课堂、进头脑、进教材,即使学生在学校被教育得能把垃圾分得井井有条,可是大街上的垃圾桶让你四顾茫然,教育又有何用?
日本的垃圾分类已经成为人人自觉接受的生活习惯,在大街上自己产生的垃圾如果没地方丢掉,就装进包里带回家扔去。在横须贺综合高中访问时,陪同的校长助理随身挎个大口袋,把我们喝完水的瓶子全装进去背着。当然,也许正是日本这样注重细节的癖好,让他们的产品、服务都成为不可企及的品牌,吸引大批中国人不惜背着汉奸卖国贼的骂名,成群结队千山万水漂洋过海地跑到日本去抢购,还让人家送了一个称号——“爆买族”。
套用我们的话,细节也是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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